陸文龍夜闖金營,上了紅桃山,見到高青鸞無恙,卻是放心了不少。
陸文龍的心里很清楚,完顏壽是奔著鳳凰山來的,換言之,只要高青鸞不主動阻擊完顏壽,那麼金軍也許不會攻打紅桃山,而是直取鳳凰山。可如果是那樣,即便沒有嵬名察哥的參戰,單是耶律林珍和完顏壽這兩路人馬的夾擊,陸文龍應付起來已是很難了。
諸葛小星獻計之時,陸文龍也曾經猶豫過,畢竟讓朱武、狄雷、樊成領兵前來,與高青鸞合力破敵糧草,是條好計,可這樣做就等同于將戰火引到了紅桃山。
只是陸文龍也猜到了高青鸞很可能不會听從自己當日不主動出擊的忠告。即便他不這樣做,高青鸞也會傾紅桃山之力來阻擊金軍的。因此,思量再三,他最終采納了諸葛小星的計策。
如今,紅桃山有難,陸文龍勢必會全力營救,這是他的責任。
此時的高青鸞,看著陸文龍,難以平復內心的激蕩,如果不是眾人在場,她恨不得沖到陸文龍面前,緊緊的抱住他。
“你來了就好。”高青鸞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對陸文龍的感動。
“大哥,如今山上的弓弩木石已然所剩無幾了,如何退敵全都仰仗哥哥了!”說話的正是楊繼周。
這一仗,損失最大的應該是九龍山的人馬,不僅丟了糧草,還折了許多兵馬,董耀宗和王彪也都受了傷,楊繼周此時胸中憋著一口氣,誓要為死傷的兄弟報仇,怎奈敵眾我寡,力不能及。
“楊兄弟說的正是,文龍,如今我山上守山器械已消耗殆盡,眾弟兄又多有傷員,恐難久持啊!”高遠說話間臉上流露出擔憂之色。
其實山上的將士大多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們有與敵決一死戰的勇氣,也有不懼生死的膽色。可如今他們連戰多日,已是強弩之末,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陸文龍看了看眾人,說道︰“諸位放心,破敵就在今夜。”
眾人聞言大喜,滿是期待的听陸文龍繼續說下去。
陸文龍道︰“火攻!”
火攻?眾人一怔。
陸文龍接著說道︰“速速準備火藥烏油,干草樹枝,多多益善,再裝于車馬之上,點燃之後,放下山去,那金營就扎于山下,待這許多火車沖入敵陣,我等便跟在後面掩殺,則敵軍必敗。”
眾人聞听此言,不覺大喜。
這時高德說道︰“文龍,你方才沖陣上山,那完顏壽勢必會加強防備,恐火攻不易啊!”
陸文龍點了點頭,說道︰“前輩放心,我有三路人馬在等我號令,待我山上一切就緒,便以火為號,那幾路人馬便佯攻金營,那時金兵分心應對,此時我們便可乘機而動。”
“如此甚妙!”高德笑著點了點頭。
陸文龍道︰“凡勞速去準備,那完顏壽知我上山,必會提前攻山,如此則正用此計。”
高青鸞听了忙令道︰“德叔,二位哥哥,你們速去準備引火之物和車馬!”
“得令!”高德、高遠、高亮領令下去準備了。
陸文龍也道︰“天鼎,嗣寶,你們也去幫忙。”
烏天鼎和寇嗣寶也下去了。
楊繼周留意到高青鸞看陸文龍的眼神,心里明白了一二,便道︰“哥哥,我等去山門之處把守,也好觀敵動向。”
陸文龍道︰“也好。”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董耀宗和王彪,關切的問道︰“二位傷勢如何?”
董、王二人雖然有傷在身,可如今正值用人之際,他二人自然是輕傷不下火線,于是齊聲道︰“不妨事!”
陸文龍點了點頭。
楊繼周三人去山門把守了。
陸文龍又吩咐人在山高處備好干柴,等他號令。
大家都去準備了,此時四下無人,陸文龍和高青鸞兩個人卻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還是高青鸞開口了,問道︰“鳳凰山那邊戰事如何?”
陸文龍道︰“首戰告捷!不過耶律林珍尚未退兵。”
“那西夏兵馬現在何處?”高青鸞又問道。
“距離鳳凰山不足五十里。”陸文龍道。
高青鸞忙道︰“那你如何親自領兵前來?”
陸文龍道︰“紅桃山有難,我怎可不來!只恨來的晚了。”
看到高青鸞略顯狼狽的樣子,陸文龍心有不忍。他很清楚,高青鸞以紅桃山傾力而戰,目的就是為了減輕鳳凰山的壓力。
高青鸞此時心中感念,低聲道︰“不晚不晚,便是你不來,我也不會怪你。”方才陸文龍沖破敵陣,縱馬上山的雄姿,已深深地刻在高青鸞的腦海中,永生難忘。
陸文龍道︰“你若有差池,我定抱憾終身。”
此刻四目相對,戰場之上書寫著一抹情緣。
來時的路上,陸文龍瘋也似的狂奔而來,只怕高青鸞有什麼不測。而高青鸞也時刻想著陸文龍,只盼大難不死,再見意中人。
雖然相識時日不多,可兩人彼此之間卻有了情誼。現如今,他們更像是知己。陸文龍也已婉拒了高青鸞的心意,使得這枚情感的萌芽難說還是否能夠開花結果。
高青鸞看著陸文龍,將身體挪了挪,兩人又靠的近了些,而陸文龍也並沒有躲閃,誰料這時高德來了。
高德看到陸文龍和高青鸞的樣子,也有些尷尬,可軍情緊急,耽擱不得。
他干咳了幾聲,說道︰“寨主,山上的引火之物和馬匹都已不多,恐難用火攻破敵!”
幾日來的激烈戰斗,使得紅桃山上的火藥黑油等物消耗殆盡,戰馬也死傷不少。這可如何是好!陸文龍和高青鸞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
這時,王彪急匆匆的來了,“將軍,高寨主,大事不好!”
陸文龍問道︰“怎麼了?”
王彪說道︰“山下金營有動靜,看樣子是要攻山了。”
什麼?這麼快!陸文龍很清楚,如果完顏壽現在全力攻山,形勢將極其危險。
高青鸞此時也面露焦急之色,她緊鎖雙眉,踱著步,陸文龍也在努力的想著辦法。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
片刻,陸文龍和高青鸞異口同聲,“酒!!”
兩人對視間面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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