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就迷路了呢？
看著一臉懵逼的辛棄疾，忽兒札胡思兩手一攤。
“這也沒辦法啊。
前幾天不是下大雨了嘛，誰知道河流突然就改道了。
然後，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走到哪兒了。”
听到忽兒札胡思的解釋，辛棄疾張了張嘴，一時卻不知道說點兒啥。
草原這地方吧，好處就在于遼闊。
但問題在于，有時候過于遼闊了。
雖然有地圖，但標志物其實並不算清晰。
一不小心，就容易搞錯了。
尤其他們這一次，其實是沿河而上。
但不巧的是，行軍途中遇到了大雨。
然後，河流特麼的改道了。
對于辛棄疾這麼一個老家山東的人來說，印象最深的河便是黃河。
而黃河之所以能讓歷朝歷代甘心叫媽媽，便在于她心情好的時候，就喜歡改個道。
心情不好的時候，更要改個道。
所以，對于沿途遇到的河流改道，他並沒覺是有什麼大不了。
尤其是看慣了黃河這種媽媽級別的河流之後，對于草原上的這些河流，他也並不太能看在眼里。
雙重鄙視之下，造成的後果，便是他們一行人，華麗麗的迷路了。
意識到怎麼回事兒之後，辛棄疾倒也不慌。
行軍嘛，誰還不迷個路啊。
只要不是像李廣那種天賦太高的，一般出不了什麼大事兒。
于是，了解清楚什麼情況之後，他便淡定的說道︰
“那就換條路繼續走吧！”
“二哥別慌，我已經派人去打探道路了，等打探清楚了之後，再走不遲。”
他這麼一說，倒是把辛棄疾給整不會了。
“這還有什麼可打探的？
咱們的里有地圖，乞顏部的位置，咱們也知道在哪兒。
拿司南出來定個位，不就行了嗎？
這還需要去打探一番？”
辛棄疾這話說完了之後，忽兒札胡思的臉上立刻顯示出來大大的迷茫倆字兒。
“司南是啥？”
他這麼一問，倒是把辛棄疾給整不會了。
“什麼情況？
你不知道司南是啥？”
“我應該知道嗎？”
“那不然呢？
這不是大宋軍隊的標配嘛，你們沒配？”
“沒有呀！”
“這不可能！”
說完了之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然後，才不可置信的問道︰
“就是一塊方形的磁盤，外加一個勺子的那種司南，你們真的沒配？”
“一個方形的磁盤，外加一個勺子？”
滿臉不可思議的將辛棄疾的話重復了一遍之後，忽兒札胡思忽然大呼一聲臥槽。
“那不是你和大哥送給我們的禮物嗎？
我們都放在家里供起來了呀！”
忽兒札胡思這話說完了之後，辛棄疾無語的直拍腦門兒。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和陸游都犯了個極大的錯誤。
大宋和草原，並不一樣。
很多在他們看來完全是常識的東西，忽兒札胡思他們，很可能壓根兒就沒見過。
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把司南當個禮品給供起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突然就想到，他們倆來到草原上這麼久，好像一直都把重心放在城市的建設上面。
對于其他的東西，還真的沒太注意過。
倒也不是說他們完全沒接觸過普通的牧民，但現在想來，他們的接觸其實也只限于走馬觀花。
司南這個事兒，都能鬧出來這麼大的誤會。
那他們制定的其他政策，會不會也鬧出過什麼笑話。
或者，因為不接地氣而被擱置了？
想到這里，他便馬上認真的看向了忽兒札胡思。
“我和經略使大人制定的政策，有沒有什麼是讓普通的牧民們感覺到不對的？”
突然听到辛棄疾問出來這個問題，忽兒札胡思瞬間愣在了原地。
但下一刻，他便笑著說道︰
“沒有！
這怎麼可能有嘛！
在你們來到這里之前，誰敢想像，我們這些以牛馬為伍的牧民，有一天也能住進干淨整潔的城里？
二哥，你可千萬別多想啊。
我們對于您和大哥，可都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的。”
忽兒札胡思這話說的無比真誠，但辛棄疾還是听出了他話里的未盡之意。
他和陸游制定的政策，肯定有一些地方不接地氣。
甚至，有一些地方可能已經給普通牧民的生活帶來的麻煩。
但是，他們建的這個城，又實在是太超乎了他們的預料。
給他們帶來的改變，也確實是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看在這座城的份上，或者說，看在那幾萬大軍和幾百火炮的份上，他們便不再計較他們帶來的些許麻煩了。
听出了這層意思之後，辛棄疾下意識的就看向了京城的方向。
“宰相必起于郡縣，猛將必發于卒伍。
師傅，徒兒現在才真正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涵義。
您放心，徒兒一定協助陸大人，盡快改進這個錯誤。”
喃喃說完這話之後，他先是拿出筆墨，快速寫下一封信命人送于陸游。
然後，便命人從官軍手中拿來一只司南。
看到陸游操作著司南，並對照著地圖快速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忽兒札胡思下巴差點兒沒驚掉了。
“這......這就找到方向了？”
“對！
這司南本就是用來指引方向的，都怪我之前太過想當然，以為你們肯定會用。
所以，才沒有特意的講解。
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迷路這一出。
以後，不會了！”
“二哥，你這話言重了。
我們所有人對你們的感激，都是發自內心的。”
“嗯，那我們且不提這事兒了。
既然找到了正確的道路，那便即時出發吧。”
“是！”
有了正確的方向之後，一群人便再次踏上了征程。
一個月之後，他們便順利的到達了北海（貝加爾湖）地區。
而且，用了沒多長時間，便找到了乞顏部和蔑兒乞部生活的痕跡。
當忽兒札胡思利用他豐富的草原生活經驗確認了兩個部落的駐地之後，他們便殺氣騰騰的殺了過去。
可是，到了地方之後，所有人都傻眼兒了。
到了第一個駐地，沒人！
當時他們並未在意，只以為對方偵知了自己的動向，跑了。
于是，他們便馬不停蹄的殺向了另一個部落。
可是，還是沒人。
“人呢?
兩個那麼大的部落，咋就一個人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