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敵人已經完全掌控了星之獸那巨大的星之力,甚至還將其融合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亞倫斯雖然在使用星之力時擁有著比星之子更高的優先級,但若是有其他人控制了星之力,那麼他也沒辦法將其直接奪過來。
“可笑……可笑至極!就憑你那傀儡一樣的身體,又能做什麼?”
相比出言不遜的亞倫斯,對方似乎更加警惕正在他身邊不斷持刀佇立的墨千雲,還有那兩位已經退到了一邊,明顯是打算作壁上觀的黑衣修女。
不過看她雖然警戒但依舊不可一世的態度,這些人的威脅好像也不是那麼大。
“其實吧,我確實也做不了什麼。”
抬頭望向了那高高在上虛浮在半空的惡魔,亞倫斯卻反而發出了一聲失落的嘆息。
“不管我怎麼嘗試讓自己當個超脫的人,我也還是擺脫不了自己的本性……我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是個沒有什麼欲望的小市民,根本就不想承擔什麼他人或世界的命運。”
——正如他不喜歡扮演其他角色一樣,亞倫斯從根本上就不想成為什麼偉大高潔的人。
他就只是個有著符合身份的貪婪與傲慢,又兼有著無私與自卑的普通人而已。
“就算有人告訴我我有著改變世界的力量,我也並不覺得這對我自己來說有什麼意義……因為我對自己的人生已經十分滿意了。”
沒有人知道亞倫斯為什麼要說這些沒什麼意義的話——但她們卻隱約感覺到,這或許才是他作為一個『人』的本質。
“但是,我現在知道了,我的力量確實是有意義的。就算我自己並沒有什麼想要做的事,也還能讓別人實現自己的願望!”
隨著突然變得高昂的聲調,亞倫斯手中的金色天球也隨之放出了柔和的輝光。而在他周圍的女性們,也仿佛像是理解了什麼一樣紛紛散開了。
“——所以這一次,我會拯救你。”
“別再說笑了!你這完全沒有存在價值的人類……這一次,我會把你的靈魂徹底碾碎,讓這顆星球迎來終結!”
“我可沒在開玩笑!如果所謂的勇者連身邊的人都不能拯救,那還有什麼資格拯救世界!”
眼見著天上的惡魔已經在粗大的手臂上積蓄起了力量,亞倫斯也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只不過,他那閃爍著金色微光的手掌,指向的卻是自己的前方。
“就算你永遠不會承認,你所扮演過的角色也依然是自己側面之一——所以你的結局,就由你自己來決定吧!”
然後,那些雖然神聖卻並不溫暖的光輝,便在亞倫斯的指示下在前方聚集了起來,開始變化成了某種特殊的形狀。
“感嘆自己的無力然後去死吧……然後這個世界會為你陪葬!”
但這個時候,惡魔手中積蓄的高熱光球也已經積蓄成形,被她毫不猶豫地直接丟了下來。
“概念抽離,事象轉寫,現實編纂完畢——在我面前化為虛構的現實吧!”
然而那巨大的火球還未落到地面,便在十字形的純白閃光中四分五裂、驟然轟散了。
而當熱浪消逝,閃光退去的時候,眾人卻看到亞倫斯的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似曾相識卻又完全不同的身影——
“那麼,接下來就是你與自己的戰斗了——『蘭夏葉』。”
……
那是背上生長著一只純白無瑕的單片羽翼,擁有著柔順的美麗白發與碧藍雙瞳,頭上的羊形卷角上不斷散發著神聖微光的,與某人似是而非的沉靜少女。
她的雙手之中緊握著兩把浮現金色紋路的長劍,身體則是擺出了頗為優雅的臨戰姿勢——只不過那對美麗的眼瞳之中,卻仿佛沒有靈魂一般空洞得令人不禁心生恐懼。
“呃,這也太能惡心人了吧……竟然是抽取了一個側面然後用自己的想象力進行了概念補全,這能力的運用方式比我想得還要惡毒……”
“哈,這可是理應如此的事啊。所謂的篡改現實,就是連其他人的本質都可以隨便拆解重構嘛。”
兩位旁觀的修女交談的聲音,響亮的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听到了這些話的其他人,卻露出了完全不同的表情——平淡、驚愕、困惑……或是恐懼。
“不過也罷,那就是個沒有靈魂的人偶而已……就當是他照著現實捏了個自己喜歡的角色吧。”
“可是姐妹,那里不就有可以用上的靈魂嗎——而且再合適不過了啊。”
“嗚哇,太惡心了……”
隨著金發修女輕佻又譏諷的聲音響起,除了亞倫斯以外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便全部轉移到了半空中的惡魔身上。
而她們也瞬間就理解了,亞倫斯剛才所說的『拯救』究竟有著什麼令人背後發涼的含義。
“沒錯——就算用何等丑陋卑劣的方式,我也會拯救已經完全墮落的你。”
“你這……狂妄自大的螻蟻!”
“起舞吧,虛構的幻想——就讓早該死去的遺留者,在這里完成新的轉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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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異界的魔族是不被這顆星球接納的,所以他們不僅難以孕育新的生命,死後也無法進入星球的靈魂輪回。
但現在,被星球賦予了莫大權限的勇者卻打算強行將異界的靈魂塞入輪回之中,完成與其他生命一樣的淨化與新生。
“妄想!區區沒有意志的人偶,看我直接把它撕碎!”
“——那你就試試看吧。”
面對著已經陷入了狂怒之中,打算毫無顧忌的毀滅一切的惡魔,亞倫斯的嘴角反而微微揚起,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那殘忍嘲笑的背後,或許就是他身為一名人類永遠也無法舍棄的惡性。
“你竟然——”
然而,還沒等惡魔將自己奪取的星之力釋放出來,眼神空洞的少女卻突然舞動片翼一躍而起,手執雙劍直插向了它的身體。
而沒能及時做出反應的惡魔,只能順勢舉起粗壯的手臂,擋下了這一看似並無多少威脅的攻擊。
“什——我的力量,為什麼開始流失了!?”
“我說過了,這是屬于『蘭夏葉』的戰斗——”
而當手捧天球背生光暈的亞倫斯再次開口的時候,人們也終于理解了他為何要捏造這人偶的緣由——
“就讓我看看吧——是你能先用奪來的力量消滅她的存在,還是她能先奪走你的一切、取代你的存在呢?”
……還有終于從他內心深處獲得了解放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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