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人?
平靜,淡漠,沒有任何惡意,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那個普通的男人就這樣自黑暗的遠方一步步走來——在星光的映襯之下,那毫無任何特點的平凡身影,就這樣進入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抱歉,咱剛才稍微有點上頭了。但之前不是說好了,你會留在外面等嗎?”
而當那男人走到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時,擺脫了煙霧的煌雅音和一號立刻就移動到了他的身邊,一左一右站到了他的兩側。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那兩名女性與男人所站的位置並不是平行的——她們的站位要稍稍靠前一些,既不會遮擋男人的視野,也可以隨時對任何威脅做出反應。
“我其實是想來說幾句話……就當是想做個了斷吧。”
——那到底,是什麼人?
已經完全沉寂,全身都化為了魔源石的靈力巨蛇,此時也漸漸地破碎飛散了。
而星之女王被驚愕一時打斷的思考,也終于重新運轉了起來。
……
“……汝是,何人?”
她的記憶中沒有任何關于那個男人的印象。
那是個十分普通的,有著一頭樸素的雜亂黑色短發與一雙墨黑色雙瞳的,沒有任何可以讓人記住的特點的平凡男人。
若是在大街上走過,這個男人應該轉眼間就會淹沒在人潮之中,再也不見蹤影吧。
“為何能,消除余的力量?”
但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男人,卻僅僅只是說了一句話,就直接將星之子用權能聚集的靈力全部鎮撫了。
……這種事真的可能會發生嗎?
“這個啊,只不過是用了一些小伎倆而已。”
男人語氣平淡地吐出了仿佛像是玩笑一樣的話語,隨後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克麗雅的身上。
而克麗雅,卻不知為何被那深邃漆黑的雙瞳震懾了心神。
——那個人望向自己的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某種已經失去許久的東西一樣,懷念卻並不留戀。
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那個人嗎?不……自己的記憶中根本就不存在那種印象。
“這個東西,我稱呼它為『星脈天樞』。”
然而就在克麗雅恍惚的時候,男人突然伸出右手貼近了自己的右眼,隨後便像是從眼眶取出了什麼一樣,在短暫的一滯後便緩緩地抽離了手掌。
而當他重新擺出了像是在托舉什麼一樣的姿勢後,一顆通體昏暗卻纏繞著宛如星盤一般環形金色符文的黑色天球,便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但當那如同天儀一樣的神秘器具顯現的時候,克麗雅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瞬間抽空了一般,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而一直待在她身邊觀察著一切的亞露,也同時露出了有些痛苦的神色,虛弱地跪倒在了地上。
“什……星之力竟然,消失了?”
“姐姐……唔……”
星之子與星之獸不僅同時被剝奪了力量和權能,甚至還被附加了沉重的枷鎖——克麗雅僅僅堅持了幾秒就被迫單膝跪地,勉強才讓自己的身體不至于倒下。
而下意識移動身體擋在她們身前的絳月,似乎也受到了相似的影響,用手捂著胸口大口喘息了起來。
“你到底是……”
發覺同伴受到了壓制後,就連剛才還十分沖動的夏葉也冷靜了下來。
卡琳和蛛櫻在剛才的佯攻中受到了一號的直接攻擊,現在還在調整自己的身體。
而作為最強戰斗力的克麗雅和亞露現在則被同時壓制,根本做不出什麼像樣的反擊。
自己光是一個煌雅音都對付不了,更不可能同時和實力超乎常識的三個人戰斗了。
所以她只能再次開口,向著敵人發起了質問。
“回答我!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並沒有,因為我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
然而面對著夏葉惱怒的質詢,男人的語氣卻依然十分平淡。
但是隨後,他便用那完全感覺不到什麼感情的普通聲音,說出了宛如白日驚雷一般,震天動地的驚愕之言。
“——我剛才,殺了亞倫斯•莫蒂。”
……
……
……
……他說了什麼?
還在調息的卡琳瞪大了金紅的雙瞳,露出了震驚又不可思議的表情——然而轉瞬之後,她便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變換成了驚恐與絕望的表情。
“你……你……說什麼……”
“怎麼了?我只是讓一個早就該死的人去了自己該去的地方而已。”
此時其他人臉上的表情變化和卡琳相差無幾……她們都意識到了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疏忽,也理解了煌雅音剛才那瘋癲的言語中所隱藏的細微提示。
她們剛才,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保護最該保護的人。
“……少,少騙人了!少爺他才不會……”
但還沒等夏葉說出否定對方的話語,她耳邊的通訊器中卻突然傳來了守衛們慌亂的傳訊——
【昏迷不醒的亞倫斯•莫蒂侯爵,剛剛被人潛入房間中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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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這……不會……”
無論心中怎樣否定,已經發生的事實依然不會有任何改變。
——拯救了帝國的英雄亞倫斯•莫蒂,就這樣毫無任何意義的……
【死了。】
……
……
……
“看來你們已經確認了啊,那我也不用多說什麼了。”
但就算是親手做出了如此令人憎惡仇視的惡事,那個男人的話語中卻依然沒有什麼情感波動。
對他來說那似乎就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樣,根本就不會對此產生任何的感想。
“有什麼問題嗎?我可是听說,他是個不該活著的人啊。”
“你這……該死的!!混蛋!!!”
驚愕與悲傷,再加上憤怒與仇恨。
如同驚濤駭浪一般的狂暴情感瞬間撕碎了卡琳夏葉蛛櫻三人的理智,讓還能動彈的她們身上爆發出了遠超人類極限的駭人力量。
轟天的赤雷纏繞在了褐膚狼女的身上,在她的皮膚上凝結出了數根宛如凶牙一樣的赤紅結晶。
十二把機械劍翼合攏在了一起,和櫻發女僕手中的戰斧相互組合,變成了更加駭人的形態。
而無數黑色的絲線則是編織成了凶惡的黑暗化身,與那白發惡魔那巨大的鐮刀交纏在了一起,迸發出了讓大地都為之顫抖的能量。
因為憤怒和仇恨而舍棄了理智的她們,此時終于釋放出了自己完整的力量。
“雖然這還算是有點意思,但咱還是要說……真是令人失望。”
“你要打就自己打,我可要按計劃撤退了。”
然而面對著這樣恐怖的威勢,煌雅音卻沒有任何退卻之意,甚至還露出了更加嗜血的殘忍表情。
而一號則是有些煩躁地吐了口唾沫,然後向旁邊挪動了自己的身體,主動擋在了手捧天球的男人身前。
“你們這些家伙都——去•死•吧!”
三道不同的光輝就仿佛撕裂夜空的流星一般,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向那男人所站立的位置直沖了過去。
她們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就算身體無法承受這過度釋放的力量而崩毀,或是在攻擊之後被斬殺也無所謂。
——她們就只想要讓那輕描淡寫地奪走他人性命的惡徒,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來啊,讓咱看看你們這群知錯不改的小丫頭究竟還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然而就在殘暴的母獅舉起了手中的屠刀,打算直面那三道毀滅的極光時,一個從始至終都冷眼旁觀著一切的人,也終于動了起來。
——是墨千雲。
……
墨千雲是旁觀者。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做出任何動作——沒有質問,沒有攻擊,沒有防御,沒有恐懼,沒有憤怒,沒有悲傷。
她一直冷眼觀察著一切,思考著這些突如其來的災禍發生的緣由。
她一直都認為自己並不是什麼聰明的人,所以並不會主動對其他人表達自己的看法。
但今天,她意識到問題的答案必須由自己得出才行。
【連自己犯下的錯誤都搞不清楚,竟然還有臉去問別人為什麼?】
那位曾經教導過自己的女士,為何會帶著殺意口吐惡言?
【意識不到實力的差距嗎,暗翼的小崽子們?】
那位將責任托付給自己的前輩,為何會毫不猶豫地向曾經的同伴發起攻擊?
——她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對自己這一方抱有如此強烈的敵意?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不願觸及星辰』。】
但當她看到了那個在星空映照下緩步走來的男人之後,她終于意識到了那個一直都被自己刻意否定的答案。
【我剛才,殺了亞倫斯•莫蒂。】
她理解了。
——她從一開始就是被否定的人。
沒有人認可她的能力,沒有人承認她的身份,沒有人願意給她幸福。
所以她放棄了思考,選擇了隨波逐流——她妄想著有一天在盡頭之處找到容身之所,重新獲得“人”的身份。
但在她即將向著深淵流落的時候,有人卻拉住了她的手。
——明明已經決定了再也不會放開那只手的,為什麼自己會忘記了這件事呢?
【……去•死•吧!】
所以她動了起來。
所有屬性的魔力開始驅動,右手本能般地探向了腰側。
身體下意識地奔跑了起來,手中也傳來了熟悉的觸感。
不需要再繼續思考下去了,因為自己已經得出了答案。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而已——
“至天絕技,拔刀——”
雷光與風流驅動了身體,火焰與流水噴涌了熱流,寒冰與泥土凝實了腳步。
然後,黑與白的魔劍在昏暗的夜幕之下劃出了凜冽的弧光,斬向了自己應當打倒的三人——
“再靠近一步的話……”
于是,流星的咆哮便就此戛然而止。
三名敵人那無上的威勢被無可匹敵的鋒刃斬斷,身體不受控制地翻轉倒飛了出去,隨後淒慘地摔落在了地上。
而黑發的女劍客此時則凜然傲立在夜空之下,緊握著手中的那黑白交織的長刀,與剛剛決然舍棄的過去對峙了起來。
“——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
她,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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