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驚嘆道︰“不愧是四大才子啊!”
高傳龍感慨道︰“金庸果然眼光獨到,找倪匡代筆都沒有人看出來。”
杜雨附和道︰“比現在的網文槍手強多了!”
老吳忽道︰“其實,古龍的武俠小說也有代筆情況。”
“哦!”高傳龍好奇道,“願聞其詳!”
眾人都側耳傾听。
老吳滔滔不絕道︰“在武俠文學的璀璨星空中,古龍無疑是一顆耀眼的巨星。
作為新派武俠的宗師級人物,他的作品以其獨特的風格和深刻的內涵,俘獲了無數讀者的心。
然而,古龍的作品背後卻長期籠罩著一層爭議的迷霧,那就是代筆問題。
據統計,在他漫長的創作生涯里,代筆作品佔比竟然超過了30,涉及到的代筆者多達十余位。
其中,丁情作為古龍晚年最核心的代筆人,他的創作行為以及所代筆作品的質量,在學界和讀者群體中引發了持續不斷的討論。
先來說說古龍代筆現象是怎麼形成的。
這背後的原因復雜多樣,和當時的社會環境、出版機制以及古龍自身的狀況都息息相關。
古龍早期的代筆現象和台灣武俠出版機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1959年,他的處女作《蒼穹神劍》就出現了代筆情況,正陽代筆的比例高達41。
到了1960年,《劍氣書香》的代筆比例更是驚人,墨余生代筆的部分佔了85。
為啥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原來,古龍當時為了多賺些稿費,常常同時連載多部作品。
就拿1961年來說吧,他同時創作了《劍客行》《失魂引》等四部小說,精力哪能顧得過來,自然就需要找人代筆。
1965年,在《絕代雙驕》連載期間,古龍因為去美國旅游,創作被迫中斷,倪匡幫他代筆了10萬字。
可古龍回來後,直接以‘小魚兒做了個’這種略顯生硬的方式強行收尾,這充分暴露出商業連載對創作質量的巨大沖擊。
1980年的‘吟松閣事件’,成了古龍創作生涯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在這場意外中,他的右手腕筋脈斷裂,寫作速度大幅下降。
1981年出版的《飛刀,又見飛刀》,丁情代筆了23;
1984年的《風鈴中的刀聲》,丁情代筆的比例更高。
到了晚期,像《獵鷹•賭局》未完成的部分,只能由風中白來續寫,這反映出古龍因為肝硬化,創作力出現了斷崖式的下跌。
除了健康原因,影視化浪潮也對古龍的創作產生了影響。
1976年,楚原執導的《流星•蝴蝶•劍》開啟了古龍影視的黃金時代,但過度商業化也讓古龍有些分身乏術。
1976年的《圓月彎刀》,司馬紫煙代筆了67;
1974年的《血鸚鵡》,黃鷹代筆了82。
這些作品大多被改編成了電影,可原著的質量卻嚴重下滑。
接下來,咱們聊聊丁情這位古龍晚年的核心代筆人。
丁情本名蔣慶隆,1978年,他因為出演《碧玉刀》和古龍結識,後來就成了古龍的專職代筆人。
1980年古龍受傷後,丁情代筆了不少作品。
比如1985年萬盛出版社出版的《怒劍狂花》,全三冊,代筆比例大概有70;
1982年連載的《那一劍的風情》,以楚留香系列為藍本,代筆比例超過了80;
1986年出版的《邊城刀聲》,號稱是《邊城浪子》的續集,還大量挪用了《九月鷹飛》的情節。
這些作品大多采用‘古龍口述大綱+丁情執筆’的模式,但在實際創作中,丁情常常直接抄襲古龍的舊作。
就像《邊城刀聲》里的‘人猴換腦’實驗,完全照搬了《蕭十一郎》的設定,只是把角色名換了換。
丁情的作品有著明顯的‘拼貼美學’特征。
在語言層面,他直接挪用古龍的經典句式,比如把‘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改寫成‘冷月如鉤,以長空為畫布’。
情節方面,總是重復使用‘復仇救贖’的母題,《怒劍狂花》里狄青麟復活情節和《離別鉤》里楊錚斷臂高度相似。
人物塑造上,角色缺乏獨立人格,像《那一劍的風情》里的藏花,就被讀者指出是朱七七和甦蓉蓉的拼湊體。
讀者普遍覺得,丁情的作品‘文字干癟’‘邏輯斷裂’,在豆瓣上的評分長期都在3.5分以下。
不過,因為這些作品掛的是古龍的名,所以在市場上還是有較高的流通量。
雖然丁情的作品文學價值受到質疑,但其中一些代筆作品還是有著獨特的意義。
就拿《圓月彎刀》來說,司馬紫煙代筆的後半部,常常被大家認為是‘失敗之作’。
但近年來的研究卻發現,代筆部分雖然情節有些拖沓,但卻成功塑造了謝小玉這個復雜的反派角色,對‘魔刀’意象的哲學闡釋,也和古龍後期作品形成了互文。
而且,香港tvb1997年版的電視劇對代筆部分進行了大幅改編,收視率達到了42點,這也證明了它有一定的商業潛力。
黃鷹代筆的《血鸚鵡》雖然被批評‘驚悚元素堆砌’,但它構建了‘驚魂六記’的世界觀雛形,對後續的《吸血蛾》等作品產生了影響。
楚原1981年拍的同名電影,保留了代筆的核心情節,票房突破了800萬港幣。
當代網絡作家‘親吻指尖’在《人道至尊》里還化用了‘血鸚鵡’的設定,可見它的文化輻射力。
丁情的作品也有著特殊的意義。
從歷史價值來看,它完整記錄了古龍晚年的創作狀態,像《獵鷹•賭局》的手稿就顯示了古龍口述時的意識流特征。
在類型實驗方面,《邊城刀聲》嘗試了科幻武俠的融合,比黃易的《尋秦記》早了10年提出‘時空穿越’的概念。
在粉絲文化方面,還形成了‘丁情宇宙’的同人創作群體。
古龍的代筆現象,其實折射出了武俠文學商業化進程中的深層矛盾。
它模糊了‘作者文本’的關系,挑戰了傳統文學批評的範式。
古龍工作室模式也預示著武俠創作從個體勞動向流水線生產的轉變。
這就引發了一個問題,代筆作品到底應不應該納入《古龍全集》,這涉及到文學經典標準的重構。
當代學者陳教授提出了‘動態文本”理論,認為應該把代筆作品視為古龍創作的‘未完成態’。
這種視角為理解武俠文學的現代性轉型提供了新的路徑。
丁情代筆現象雖然飽受爭議,但作為文化現象,它的價值正隨著數字人文研究的發展逐漸顯現出來。
在武俠文學的歷史長河中,古龍的代筆現象就像一個獨特的漩渦,吸引著我們去探尋其中的奧秘,也讓我們對武俠文學的發展有了更深刻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