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無傷坐在摩托車上，仔細將風帽系好，摸了摸綁在摩托車後的包裹，忍不住回頭。
沁川市區已經被自己甩在身後，從這里居高臨下，可以看見市區全貌。
之前還雜亂無章，一片廢墟的地方，現在已經可以看見雛形，再過些時日，這里一定會變成一座嶄新的城市。
這座城市，曾是青龍關上下十萬男兒做夢都想佔領的地方。
在過去的兩百年里，無數男兒為了這個夢想，將鮮血和生命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可是命運跟他們開了個玩笑。
他們終于來到了這片土地，卻是以戰俘的身份。
齊無傷將這座城市的模樣深深記在腦海里，他知道，這一次離開，或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來這里了。
微微嘆了一口氣，他轉過身，擰下油門，沖向遠方。
“就這麼讓他們離開？”市郊一處高樓頂上，張玉衡和許淵並肩而立。
目光所及之處，幾條長長的隊伍正在行軍，只不過他們手上沒有任何武器，只有一些隨身物品、糧食和水。
“既然留不住，不放他們走又能怎麼辦？”許淵語氣平淡，但仔細品味，還是能咂出幾分遺憾。
眼前這長長的隊伍，就是戰爭司的十萬大軍。
許淵沒有食言，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不願意留下的可以離開。
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都可以做選擇。
這樣做的結果是，十萬大軍徹底分崩離析，願意留下的大概有人左右，他們願意跟著許淵，跟著鎮魔司去搏一個前程。
選擇離開的6萬多人中，有近四萬人選擇了退役回家。
青龍關服役期限很長，雖然待遇不錯，軍餉遠超戰爭司其他部隊，但長年累月的緊繃的神經一朝松懈，他們便再也不想過這種日子。
回家過過平常日子，對他們而言可能是一種療傷和彌補。
至于剩下想要返回戰爭司的人，許淵沒有為難他們。
這些人要麼就是戰爭司的死忠，要麼就是家人在聖城，或者家中與戰爭司牽扯比較深。
不管怎麼說，從某種意義上講，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堅持回戰爭司的，都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
哪怕大家各為其主，立場不同！
“的確，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張玉衡抱著胳膊感慨道，“他們心不在此，強行留下反而容易惹出禍端！”
“行了，到現在為止，沁川的事情總算大圓滿！”許淵伸了個懶腰，“留下來的三萬多人我看過了，都是很不錯的苗子，打散了分下去，又能擴充兩個師！”
“呵呵！論軍隊數量，我們這個西方面軍已經比另外兩個方面軍加起來都多了！”
許淵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反而多了些許凝重︰“抓緊時間消化，戰爭司和輪回司未免太平靜了些，我擔心他們會搞事情！”
張玉衡皺了皺眉，“如今天下局勢已經很明朗，他們能做些什麼？總不至于戰爭司和輪回司再次結盟吧！”
“不知道！”許淵搖了搖頭，“還是小心的好！”
“明白了！”張玉衡點點頭，“你素姨那邊已經完成了情報司令部的初步整合，正在梳理外勤暗線，我會通知她將探子眼線都撒出去。”
“還有【氣運長城】之外！”許淵叮囑道，“紫川一戰後，長城周邊的異鬼都縮了回去，但他們隨時可能卷土重來，不得不防！”
“你懷疑戰爭司和輪回司，可能勾結異鬼？”
許淵默默點頭，“你知道，戰爭司可是有前科的！”
珀爾德諾的成神契機是戰爭，戰爭越激烈，規模越大，他成神的概率就越大。
而戰爭，是不分對象的。
所以站在珀爾德諾的角度，只要掀起大戰，誰跟誰打又有什麼關系？
張玉衡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剛剛還因為兵強馬壯帶來的喜悅，一下子被沖散不少。
這該死的世道，真是一刻也不讓人安生。
“先不說這個了！”張玉衡搖搖脖子，轉頭看向斷劍山，“談判談了好幾天，你不上去看看嗎？”
“有什麼好看的？”許淵撇撇嘴，一臉不關心的表情。
“結果是注定的，一點驚喜都沒有，還是讓司座和聞長老他們去磨嘴皮子吧！”
“你小子！”張玉衡苦笑兩聲，這家伙近段時間是越發憊懶了。
不過許淵說的沒錯，說是來談判，可是只要那位吳心雨長老眼楮不瞎，就一定知道怎麼做。
留給她的選擇並不多。
“看來裁決之神戰玲瓏的狀態很差！”張玉衡突然道，“不然的話，只要她一句話，底下人根本不可能會分成幾派！”
“這不是好事情！”許淵幽幽道。
張玉衡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一葉知秋，從裁決之神身上可以瞥見珀爾德諾的影子，留給珀爾德諾的時間不多了！
“報告！”
熊夢虎突然出現在二人身後，“司令，副司令，斷劍山傳來命令，請你們立即回去！”
許淵張玉衡相視一笑，“談出結果了！”
二人身影悄然淡去，幾個呼吸之間，二人就出現在斷劍山上。
妄靈語早就等在會議室門外，見到二人，急忙迎了上來。
“情況如何？”
“對方全盤答應了我們的條件！”妄靈語低聲笑道。
“意料之中！”許淵臉色淡然，心里其實悄悄松了口氣。
一切順利就好。
“既然如此，直接簽合作協議不就行呢？我們來又沒什麼用！”張玉衡雙手枕在腦後，一點副司令官的樣子都沒有。
好吧，這家伙比許淵還懶，連來當個吉祥物都不願意。
“事情沒這麼簡單，”妄靈語小聲道，“對方全盤接受了我們的條件，可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不，應該說是請求。”
“哦？”許淵腳步一頓，“什麼請求？”
“吳長老想讓我們這邊派人，幫他們除掉親戰爭司的那幫人！”
“有藍元貞這位裁決司首席長老在，他們還搞不定那些人？”張玉衡詫異道。
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關鍵，目光一下子鋒利起來︰
“戰爭司的人親自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