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木拱手問道“敢問大師，貴部大批船隊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瞞過海灣中警衛的西班牙戰船？此戰繳獲了幾艘戰船？”
“第一個問題，我們不是瞞過警衛船，而是無聲無息殺死船上全部西班牙人，至于細節，請恕灑家保密。”
“第二個問題倒不是秘密，鄭公子也能看到，完好無損繳獲的共有八艘，另外擊傷四艘，擊沉兩艘。其他還有六十幾條大大小小貨運海船。”
“啊！”
鄭大木連聲感慨！
“大師一舉擊潰在此盤踞數十年之久的西班牙夷人，而自己卻毫發無損！說是神仙手段也不為過。
同樣是偷襲，當年家父在料羅灣施展渾身解數，大小船只近兩百艘圍攻六艘荷蘭戰船，自損百十艘船只，僅僅燒毀兩艘荷蘭戰船，仍讓其余四艘荷蘭船擊傷擊毀我方多艘戰船，突出重圍。
慚愧啊！而且，當時荷蘭人都是小型戰船，火炮不多。”
頓了頓，又道“觀看今日魯二大師的戰法，方知家父的不足之處乃是火器威力不足。如果有大師這般射得既準落地又炸的火炮，定能全殲荷蘭人，不知大師可否指點大木一二？”
看著面前低頭躬身行禮的青年鄭大木同學，郭少靖無奈搖搖頭，“鄭公子！不是灑家故意保密，還是剛才那句話，這個問題太復雜，里面所包含的科學，冶金、化工、機械的原理，你們只會之乎者也儒家之術的人沒法理解。”
鄭大木茫然問道“科學？冶金？化工？機械？大木頭一次听聞這些東西，有搞頭嗎？”
魯二大師笑道“非常有搞頭！比酸儒文章有趣多了！酸儒文章看似如花錦繡，令人感慨萬分，其實毫無實用價值！”
“大師可否說得具體些？”
“可以！比如說鐵牛耕田、鐵龍載貨奔跑、鐵車奔跑！”
“這這！這都是些什麼呀？大師！你一定在糊弄大木！”
“嗨！灑家何必糊弄人！剛才所說的幾件不過是最基礎的科學。相信你有生之年一定能親眼目睹。”
大木同學搖著頭說什麼也不相信。
恰好此時上游四艘雙體炮艦返回，郭少靖招呼鄭大木上船。
雙體船只之前在海上已經見過，雖不清楚內部構造，想來是為了增加船只抗風浪的能力，不得已為之，槳手人藏其中劃槳或踩水輪使船只前行。
現在鄭大木的興趣在火炮上，一上船便直奔船頭。
三管炮自然一眼明了不用琢磨，一到長管炮前就被它的長度震驚，泰西人的火炮雖大小不一，但是長度都在一丈之內，眼前這門大炮接近兩丈！又是怎麼鑄造的？
繞著長管炮瞪大眼楮，炮身頭部一個大花套，尾部呈長方形，裝著枝枝椏椏的東西。
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操作，只好站著發愣。
郭少靖看他一副可憐相，抬頭向北望見海邊一里半外一個土人村莊，村口聚著一大群光身矮黑土人正朝著這邊看熱鬧，轉頭說道
“吳大頭！給鄭公子示範兩炮。目標巴石河北岸那處邦邦牙人村子。用步兵測距器。”
“好 ！”
炮手吳大頭一听又要開炮轟炸那些烏漆麻黑的土人，心里樂開花。
俺長到二十二歲，第一次見到有長得這麼又丑又黑的人，還不穿衣服，活像一群黑猩猩，呸！真惡心！俺炸死你！。
吳大頭心中先對土人鄙視一番，指揮一名輔兵扳動炮車輪子，使炮口對準目標。
使用郭少靖根據瞄準鏡測距原理制作的簡易測距器，沒有放大功能，只能粗略測量一公里之內的距離。
平時作為步兵弓弩測距用，大炮使用望遠鏡測距，但此時有鄭大木這個外人在，不便使用後世的望鏡，省得他又來討要，自己還不夠呢。
吳大頭目測一下那些小矮人高度為兩小格，則實際距離為八百米。
調整炮尾楔形木塊，一拉手柄，打開炮閂，抱起一顆燃燒彈彈頭塞進炮膛，
“ 嗒！”
炮膛內一顆拇指大小的彈性卡筍頂住彈頭上一個圓形凹坑，卡住彈頭使其不會前後滑落，再抱起一個沉重彈藥殼裝進炮閂，同樣有卡筍頂住。
“什麼？這麼大的火炮居然是後面裝彈藥！炮子竟然不是圓球形？炮子外面也沒有火線？又是怎麼爆炸的？”
大木同學呆了，腦中滿是問題。
佛朗機炮確實是後面裝彈，但都是中小型的火炮，最大炮子不超過十二磅，看眼前這門火炮內膛大小，若是鉛制圓球炮子，重量肯定超過四十磅！當下泰西人最大的加農炮實心炮子也僅僅為三十二磅。
吳大頭關好炮閂，關心地對鄭大木同學說道“鄭公子！炮聲很響，麻煩用手捂住耳朵。”
鄭公子依言捂住耳朵，眼楮死死盯著他一舉一動，要看出其中秘密。
吳大頭退後數步一拉炮繩。
“轟！”
彈頭帶著硝煙火光高速沖出炮口，斜角度尾翼撕破空氣，使彈身旋轉起來，增加飛行穩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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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發出尖利嘯音，愣頭愣腦氣勢洶洶沖向那處村莊。
炮車猛然向後退了一米，被前面鐵鏈一拉，方才停止。
“轟隆！”
不偏不倚正中村口一間草木房，立即燃起熊熊火光，濃煙沖天。
村口一群邦邦牙人正聚在一起觀察兩方的戰事，討論之後自己該怎麼辦，卻突遭飛來橫禍，鐵珠破片橫飛擊傷數人，其余人尖叫著一哄逃散。
“啊！那麼準！”
鄭大木同志吃驚地張著大嘴，放下自己帶來的單筒望遠鏡，還不等他發問，吳大頭打開炮閂，炮膛內膨脹的熱空氣將彈殼退出炮閂腔體，一名炮手接過放在一旁空殼箱中。
另一名炮手輔兵立即用一根長柄濕布沾油捅桿朝著炮膛內來回鼓搗幾下，清理干淨殘留的一些黑火藥殘渣，同時又對炮膛潤滑，免得干巴巴彈頭在炮管中滑行時損傷內膛光潔度。
四名輔兵拉動繩索，讓炮車復歸原位。
吳大頭將炮尾楔形木塊稍稍一敲，看到炮身側面的炮規刻針移動了一絲，立即住手。
大木同學早已看呆，這種龐大火炮前後直通，與佛朗機炮差不多，卻比佛朗機裝填更快更簡單，也不用刻意清理炮管，更不用點火，一拉繩子便能發射。
炮管卻又這麼薄，僅僅是鑄鐵炮管一半厚，炮口還裝著一個怪模怪樣粗大的大鐵套，究竟是什麼神器？莫非秘密就是炮口的大鐵套？
吳大頭隨即又裝填好一發炮彈，剛要拉擊發繩，郭少靖止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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