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嬌朝我靠近，把臉貼在我腿上。
我慢慢撫摸著她的頭發，好不容易將她哄睡著了。
來到晉老師房間，我輕輕敲了門。
“老師？”
“沒睡呢，進來阿山。”
進來屋里一看，晉老師披著一件毛衣，靠在床頭戴著眼鏡在看書。
她一臉心事的把書放下，嘆了口氣。
“孩子，是不是找我有事？”
見我點頭，她就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到床邊來。
我像個犯錯的學生，坐在晉老師身邊。
她的臉色漸漸嚴肅。
其實她早就知道，我是干什麼的。
只是當場看到這種慘烈場面，晉老師還是第一回。
“害怕了吧？”見我點頭，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你啊，我太了解了。
你本質不壞。
讀書那會，人家壞同學栽贓你偷女生頭繩。
栽贓你的是學校老師的兒子，你鬧不過人家。
那會兒，受了大委屈，也沒見你報復回人家。
你成了今天這樣，你有你的無奈，我能明白....
可你手上的事，太大了。
大到老師都無法理解，更沒辦法幫你了。
我呀，只能幫你一些力所能及的。
夢嬌是個好孩子，你把她交給我，你放心。
老婆子拼了命也會護著她。
你想做什麼，你就去做吧。”
我點上煙抽著，對晉老師我是有愧的。
本是想著，有錢了，叫老師過幾天好日子，享受一下。
到最後，還要勞煩她照顧我老婆。
因為沒辦法，孕婦得有個有經驗的女人照顧著，以後坐月子更是少不了人。
要是姑姑在，自然也不用勞動晉老師。
我也是沒人可用，旁人我不信。
只是沒料到，最後要晉老師跟著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我微微低著頭，聲音很低的開口。
“老師，我準備把夢嬌轉移到國外去。
這里不再安全了。
我不能再讓身邊人冒一點險了。
您，您可以回去跟楚峰一起生活了.....”
晉老師摘下眼鏡，面帶無奈的笑了笑。
“咋了，嫌我老了，沒用了？”
“哪的話，來到港城就已經很麻煩你了——弄得你和楚峰分隔兩地，總不能叫您跟著我們去國外吧？”
“那又有什麼呢？我說了，我要照顧夢嬌，直到孩子出生的，怎麼半途而廢，老師既然答應了你，就要做到。”
“可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
晉老師眼神堅定的看著我︰“我既然答應了，就預想了可能會遇到很多變故。
當然今天這樣的變故確實是始料不及的。
可這也不要緊。
我這個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辦什麼事都是有始有終。
要麼不做，做了就要做出結果來，就要做好。
你要轉移夢嬌，我支持你。
老師陪著夢嬌去。
現在啊，夢嬌已經和我處習慣了。
你再安排別人照顧她，她還要時間適應。
而且未必就能適應的下來呢。
我能明白，但凡你有其他人選，你也不至于麻煩我。
既然選了用我，就說明你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就交給我吧...
家里要是不安生，你在外面辦事又怎麼安心？
還是我跟夢嬌一起去。
我們娘倆做個伴，多好。”
老師這話，竟叫我無言以對︰“那，那楚峰要見你，可就更難了...”
“他正是闖的時候。
我這個上年紀的人了，能幫一點是一點。
幫你就是幫楚峰了。
我听說了，你已經把楚峰名下的幾個公司都獨立出來了。
正在全力洗白，並且給了楚峰更大的權限。
你把楚峰當親兄弟看。
我把你當親兒子看。
沒別的。
不用糾結，去辦你的事吧。
別在這些小事上浪費時間。
去吧。”
晉老師推了推我。
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我朝她微微躬身離開了臥室。
出門之後，見姑父在客廳里坐著了，王祖宇站在他邊上。
“現在走嗎山仔？”
“再等會，我得先去看個人，然後就可以出發了，你跟陳雙聯系了沒？”
姑父點頭道︰“聯系了，他會在關口處接應我們。”
“好。”
回朋城得過一道關口。
陳雙得來接才成，就怕過關口的時候，被一些人檢查。
到時候一看車上有雲叔殘缺的尸體，那事情就復雜了。
而且，火葬場這些地方的程序，也需要陳雙出面來協調。
我從抽屜里，找了一個大紅包，塞進些錢，叫上李響就出發。
姑父朝角落站著的趙子𠤖招手︰“阿𠤖你跟著。”
“不用，我去辦事很快就回。”
姑父再次揮手︰“去，阿𠤖，跟著你山哥，非常時期多小心為宜。”
“好的坤叔。”
說罷，姑父還把一把大黑星交到了趙子𠤖手里︰“這玩意，以後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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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𠤖大方接下槍。
本有一把噴子，拿東西太長，不好帶出門。
帶好槍，趙子𠤖小跑去開車門。
我上了車，李響開車帶著我和阿𠤖往山下方向去。
開出停車場，又看到那台裝著雲叔的黑色商務車。
幾個兄弟，還有雲叔之前帶著的一幫港城老兄弟，圍著面包車站著。
我咬了咬下嘴唇，沒按下車窗。
我不敢看那幫港城老兄弟的眼神。
車子朝市區開去，停在了一個小區的單元樓下。
我干兒子廖斌，還有他舅舅，姥姥幾人，就住在這單元樓里。
吃年夜飯之前，我就給廖斌打了電話，本要安排車子去接廖斌的。
可是廖斌說，他舅舅已經準備好了年夜飯，今年就不過來吃了。
姥姥這兩天又因為血壓高的原因，有些不自在，懂事的廖斌就想在家陪著姥姥和舅舅。
廖斌在電話里給我拜了年。
按照我們那的規矩，拜了年是要給利是的，也是就紅包。
尤其是廖斌這樣沒結婚的小男孩，年三十洗完澡，家里人就要給紅包的。
現在廖哥、廖嫂都沒了。
失去父母的第一個年，廖斌心里必然不好過。
今天雖然發生了大事情。
可是我還是想去看看廖斌，他喊了我一聲爸，認了我這干爹，我就得做到位....
來到家門前正要拍門。
就听到屋里傳來廖斌舅舅的哭聲。
“媽，媽，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原諒我吧，再幫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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