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直認為,廖哥死,應該是自殺吧。
廖哥會體面的走。
但是,陳雙所指的位置,是個高架橋。
那里我和李響都十分的熟悉。
那高架橋下,是一個藏污納垢之地。
之前李響找了三個癮君子,去莞城坑陳鑫,就是那高架橋下找的人。
那地方長期居住著一些流浪漢,癮君子,還有一些毒販子在那“覓食”,是個老大難的治安點。
後面,廖哥上台後,對這個地方整改了多次。
效果欠佳。
最後街道那邊,在那立交橋下種上了高大的樹,還圍上了鐵絲網。
不好根治,那就干脆圍起來,眼不見為淨吧。
廖哥死在那,我就感覺很奇怪。
他就算要自殺,也不會選那樣的地方。
所以我才問,是自殺,還是他殺。
陳雙擰著眉頭,看著立交橋下的幾輛執法隊車輛,緩緩開口。
“他殺。
一槍打在太陽穴上。
頭都打穿了.....
死的非常慘。”
听陳雙這麼一講,我馬上側身看了看陳雙。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果然是他殺,還死的這麼慘。
這到底是為何?
“怎麼回事?”
陳雙講出了他看到的東西,還有執法隊的人,跟他講的一些東西。
就在剛才。
有人前方立交橋下的大樹邊路過,忽的听到一陣槍聲,路人打了電話報了案。
緊接著,松崗這邊值班的執法隊員就趕到了。
到了現場一看,立交橋下的橋墩旁,躺著三四個人。
其中一人穿著執法隊制服,腦袋上中了一槍。
“這像不像廖局.....”
有個隊員看著地上的人,說了這麼一句。
當時廖永貴的臉上,沾滿血之類的,有些面目全非了。
帶隊的人查看了一下制服上的號碼,這才確認,這就是寶鄉局的廖永貴。
除了廖哥之外,現場還有三具尸體。
尸體旁邊還有幾袋子白面。
顯然,那三個是毒販子來的。
現場就一把槍,被一個毒販子拿在手里。
那是廖哥的配槍。
擊殺廖哥的槍,就是廖哥的這把配槍。
茲事體大,領隊的人馬上上報。
張硯遲帶著人火速趕來。
到了現場一看,張硯遲當即悲痛落淚。
“永貴啊永貴。
你和毒販斗了這麼久。
我就怕你被這些人暗算吶......
我交代了你多次,毒販異常危險,有行動的話,千萬要等支援。
要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才能行動。
你怎麼就是不听呢。
怎麼就是不听呢......
你說你,年紀輕輕,大好前程。
這可怎麼是好......”
張延遲到了現場之後,情緒十分激動。
並且他這也是定了調。
身邊的執法隊員們,馬上附和這個調調。
有隊員就說,廖哥是因為追擊毒販,現場打死了幾個毒販,然後不小心配槍被搶。
在爭奪配槍的過程中,廖永貴頭部中槍。
那開槍的人是胸部中槍,但沒立即死亡,死前搶奪了槍支,一槍打在了廖哥頭上。
所以,這才造成了現場大家同歸于盡的場面。
我听到這,心里就明白了。
這絕不是什麼同歸于盡。
廖哥是做了個局。
他用自己的命,換了一個身份。
最後廖哥成了英雄。
給張延遲臉上貼了金,更是給兒子廖斌一道護身符。
廖哥這是要用自己的命,發出奮力一擊!
他要勝天半子啊。
用這種大破之法,行大立之可能。
逆天而行。
想到這,我心里暗暗佩服。
廖哥,智也,勇也!
結合廖哥絕筆信,加上我對廖哥的了解,那幾個毒販,肯定是被廖哥擊殺的。
然後廖哥握著毒販的手,給了自己一槍。
他要強一生,需要光鮮體面的離開。
這樣,就沒有人敢看不起他了。
之前執法隊里頭,有些不喜歡他的人,也不敢作賤他了。
“雙仔,張局的推斷,你信嗎?”
“這....”
陳雙有些遲疑,不敢回答。
他即便有懷疑,也不能說出來,因為說出來了,廖哥的努力就白費了。
“你得信,你得無比堅信!
在你們系統里,不管誰提出質疑,你都要去反駁他。
要給他扣上侮辱英雄的帽子。
甚至,干掉他。
總之,你記著,廖哥就是張延遲說的那樣,就是追擊毒販死的。”
陳雙咬咬牙,眼神堅定的點頭︰“是,我記住了哥。”
話說到此處。
就見立交橋下,開始有執法隊的人走出來。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首先出來的是張硯遲。
看樣子,他們是已經取證完成,準備要收隊了。
也就說,廖哥的事,基本已經有了定性,不會變了。
我打開了車門,一腳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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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別去了吧.....”陳雙在車內叫我。
我抬頭攔了他的話。
我獨自往前走了十幾步,李響跟在我身後。
已經可以看清張硯遲的臉了。
他也發現了我,注視了我兩秒。
“山哥,不去為好,人已經沒了。”李響勸道。
是啊,廖哥現在,不一樣了,他需要的是干淨的名聲。
我走過去,可能不合適了。
我是個黑社會啊。
我站在了公交站牌後面,一個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看著立交橋下。
就見張延遲等人陸續上車。
然後就看到有人被抬出來。
前面三個出來的,都是白床單。
最後一個被抬出來的,手臂露出來半截,那是執法隊的制服。
最後一個是廖哥。
他的臉被蓋住了。
我就這麼看著廖哥被抬上車。
車隊發動,準備離開現場。
我心中泛起涼意,跪在地上,隔著馬路朝廖哥那台車跪下。
“哥,兄弟來看你了,你安心的走吧!”
說完,我朝著廖哥的車,重重磕了三個頭。
等到車子全部離去,我這才起身。
後面廖哥的葬禮,不是我去操心的,張延遲會辦好。
我和李響,回到了家中。
洗漱之後,李響做好了早餐,吃了一口白粥,心里犯惡心,跑去衛生間吐了一下。
沒胃口。
我在家躺了一天。
第二天上午。
宋嚴到別墅區來找我。
見我不在自己家,就問了值班的兄弟。
兄弟帶著宋嚴,到李響家來找我。
“你怎麼又來了。”
我臉色不悅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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