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出來了。林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走了。”
程雨若魂體合一後,站起身來,眼神由飽含深情逐漸變得冷若冰霜,語氣平淡地對林爽說道。
“嗯嗯,雨若,你要保重。”
林爽眼中滿含不舍,心里百般滋味,最終嘴上卻這樣說道。
同時,林爽通過心電感應下令,讓琰圭它們將周圍的陣法禁制打開。原來這周圍布滿了各種陣法,所以林爽初入此地時,才那麼身不由己。
琰圭等法寶,曾經追隨過東方朔先生,得東方朔先生教授,對周圍的陣法禁制多有了解,此時得林爽下令,當即便掐訣念咒,將周圍陣法禁制紛紛打開。
陣法禁制一打開,以兩人的神識力量,便可探查到周圍的情況了,包括出路所在。
“嗯。”
林雨若向涼亭中靜坐著的石人抱拳作揖後,飛身出了涼亭,躍離湖面,消失在通道盡頭。始終,她沒有再回頭看林爽一眼,仿佛身後的人與事已在她的人生中翻頁了。
“雨若,你去得好干脆,今後天涯契闊,大家真要相忘于江湖了嗎?”
望著林雨若消失的背影,林爽久久站立,心中滿是惆悵,許久之後,終是化作長長的嘆意。最是人間離別愁,太多無奈穿肝腸。
“別了,我的愛人,唯望今後你一切順利,平平安安……蝗小米,出來。”
“林爽,喊我做什麼?本王正做春夢呢,居然被你攪醒了,真是掃興。“
蝗小米從儲物袋中飛出來,伸著懶腰大為不滿地說道。
“接下來,我們要深入凶險之地,極可能面臨生死大戰,你立即把你的透地蝗族群召集過來,提高我們的戰力。”
“林爽,你認識到我們透地蝗的分量了?”
“你們一直很有分量,麻溜的,不要浪費時間。”
“好吧。”
蝗小米看到林爽一臉嚴肅,不敢違逆,遂飛到半涼亭上方,雙翅振動,嘴里發出奇異的聲波,聲波自近而遠,逐漸向四面八方擴散過去。
半晌之後,听到聲波召喚的透地蝗紛紛自四面八方蜂涌而至,盤旋在蝗小米周圍,如巨大的沙塵暴一樣,老遠看上一眼就讓人心驚動魄了,別說是身在咫尺了。
“有這些透地蝗在,險地之行,也算是多了一點保障。”
林爽感受著周圍透地蝗族群的恐怖,心中頗為滿意,取出玉淨瓶往空中一舉。蝗小米心領神會,當即帶著這批數量難于勝計的透地蝗族群鑽入白玉瓶中。
不多一會,透地蝗族群全部飛入白玉瓶中,林爽將白玉瓶收回儲物袋里。
“琰圭,把除偽檄副本拿出來,我觀摩一下。”
收納好透地蝗族群後,林爽對琰圭這樣要求道。畢竟,除偽檄副本,與接下來的行動大有關系,林爽有必要先對它做一個較為全面的了解。
“你願意同我們一起守護月球矩陣了?”
“願意。”
“好的,這是除偽檄副本。”
琰圭噴發出一道白光,白光中一卷文書飛了出來,這卷文書寫在簡策上,簡策上還插著兩根紅如火焰的羽毛,這種制式的檄文在古代有一個專門的名稱,叫做“羽檄”,屬軍中緊急的文書。
古時征兵、征召、征討的文書,上插鳥羽以示緊急,必須迅速傳遞。
“除偽檄上的兩根羽毛,是朱雀鳥的羽毛,一旦打開簡冊,兩根羽毛就會燃燒起來,溫度很高,你可做好準備了?”
“兩根鳥毛,溫度能有多高?你只管打開簡策就是了。”
“好。除偽檄,開。”
隨著琰圭一聲大喊,簡策上插著的兩根羽毛燃燒了起來,然後霍地一聲震響,羽檄展開,遮蔽這方空間,羽檄的四周則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烈焰的高溫撲面而來,照得林爽滿臉通紅。
“好熱的溫度!”
林爽本能地直接開啟了天魔神甲的防御功能,畢竟這溫度太熱了,比之他在大梁山見到的岩漿湖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用說,這並非普通的火焰。
在烈焰的映照下,一篇金色的討逆檄文從簡策上呈現了出來,字大如斗、筆走龍蛇,如刀劍飛舞、殺氣千秋,攝人心魄,神為之奪。
檄文上的文字,十分古老,像是古華夏商周時代之前出土的甲骨文,林爽並不認得,但是在他看到這些文字的同時,耳邊便響起了這些文字的聲音,就像有個無影神仙正在大聲念誦這篇檄文一般︰
“奉天誅除偽神檄文
末法時代,濁浪滔天,偽神禍亂,窺竊神器,陰蝕陽剝,帝君隕落,正神失位、忠良遇害、六道蒼生皆入火宅。幸一縷正氣未絕,帝血隱于草莽,蜇久必伸,是用氣憤風雲,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順宇內之推心,援舉義旗,以清妖孽。
班聲動北風起,劍氣沖南斗震,喑嗚山岳崩頹,叱 風雲劇變,值此于野龍戰血色玄黃之際,廣召宇內舊臣、英豪,
一並討賊誅逆,滅除偽神,共立勤王匡復之勛,倘能轉禍為福,送往事居,凡諸爵賞,同指江山。若眷戀窮城,徘徊歧路,坐昧先機之兆,必待後至之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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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檄諸域,咸使知聞。”
念誦檄文的聲音鏗鏘有力,振聾發聵,加之字跡筆畫,氣勢噴薄,入眼入耳,讓林爽都為之心魄動蕩不已。
“好一篇除偽檄,雖然是文章文筆,卻帶著沛然莫御的氣勢,道韻相隨。我雖不識此中文字,卻因為道韻起伏,了解此中字義。此中一字一句、一筆一劃,皆有道韻相隨,動人心魄,顯然寫下這篇除偽檄的,必是一位文道高手。道門的先天貞一劍陣,講究以劍道融通各種術法,我若能以先天貞一劍陣,融通這篇除偽檄上的道韻,那在劍道上一定能夠更上一層樓。”
這里所說的道韻,其實就是林爽听到的那個念誦檄文的聲音。因為寫這篇檄文的人,其下筆為文時,與道合一,故而道記錄了他的心聲,道不朽,所以他的心聲亦隨之不朽,這便是所謂的道韻。
林爽也是被這篇檄文的道韻激發了靈感,所以想到要用自己的劍道去融通道韻。
一念至此,他便行動起來,當即祭出先天貞一劍陣。
“林爽,你要干什麼?我們還要靠這件除偽檄副本去加強對偽神的封印呢!你若弄壞了它,我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與你拼個死活。”
看到林爽祭出先天貞一劍陣,琰圭當時便不冷靜了。
“放心,我不會弄壞這件除偽檄副本的,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劍道和它融通一下罷了。”
“無論你要做什麼?千萬小心。”
“知道了。”
林爽說著,便靜坐下來,閉眼以神念馭使先天貞一劍陣發射出數百道劍氣,這些劍氣飛到除偽檄旁邊,以除偽檄上的字跡為模仿對象,上下翻飛,務求通過模仿學得其中的精奧。
十分鐘過去,三十分鐘過去,六十分鐘過去,九十分鐘過去……直到三個小時過去後,林爽這才睜開了眼楮,同時臉上出現了慎重之色。
“合——”
只听他嘴中這樣念了一聲,然後那些劍氣便如射入除偽檄中,與除偽檄上的文字合二為一。
“收——”
劍氣與除偽檄上的文字乍合即分,那篇除偽檄輕輕地震動了一下,然後便又恢復如初。林爽發出去的數百道劍氣,全都飛回到劍陣中,消失不見。
林爽再次閉起眼楮參悟了一陣子後,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像是單純的孩子收獲了一顆喜糖。
“琰圭,你看林爽這小子是不是在故弄玄虛?”
怪哉望著林爽,眉頭微皺地說道。
“林爽這小子扮豬吃老虎的手段,你們又不是沒見過。他現在是不是故弄玄虛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他不要再亂搞了,不然弄壞了除偽檄副本,那就是咱們的失職了。”
琰圭關心則亂地說道。當然,他關心的是除偽檄的完好與否。
“可以了,把除偽檄收起來吧。”
林爽站起身來,收了先天貞一劍陣,對琰圭這樣說道。琰圭听到林爽這句話,忙不迭便掐訣念咒,將除偽檄收了起來。
“東方朔先生,晚輩林爽雖然不知道兩千多年前那場戰爭的具體情況,但是在華夏歷史中,你為民請命的事跡早已深入人心,流芳百世。我相信你當年做的事情,一定是對的,我會繼續沿著你的足跡,盡力做好剩下的事。”
林爽走到石人面前鄭重地說道,然後深深地抱拳作了一個揖。眼前的石人,羽扇綰巾、寬袍大袖、氣勢英偉不凡,其形其神都甚為逼真,像是一位正在深思的古代智者。
林爽深信,這就是真正的東方朔先生,若非東方朔絕無這樣的氣質。就算他已變成石頭人,但他作為一代智聖的氣質仍然呼之欲出,給人予寧靜、安定、可靠的心靈感染力。
“現在咱們可以一起去阻止那些闖陣者了,前面帶路吧。”林爽作完揖,扭頭對琰圭說道。
“好,就等林爽你這句話了。”
琰圭當即召喚怪哉,以及鬼槌鑼、戰槌鼓等法器,共同組成傳送陣,一番發動後,涼亭內白光乍放,光芒奪目,待到光芒消失時,他們已全部從涼亭內消失不見。
涼亭中,一代智聖東方朔的石像依然正襟危坐,如如不動,誰會想到,兩千多年前這位智者登臨月球,在此一直鎮守,鎮壓邪魔、守護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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