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征？！
他怎麼會出現在柏家！！！
裴縉大驚，困意瞬間消退。
那些旖旎縈繞的念頭也剎那間盡數抽離後背忽地布滿寒意。
看向秦令征的眼神也如同在領地作勢時偶然發現了大型獵食者的蹤跡般布流露出一絲戒備和警惕。
秦令征欣賞了一會兒裴縉如臨大敵的模樣，仿那漫不經心打量的眼神仿佛在自鳴得意地猜出了他此時的心思。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你怎麼會在這’？
側眸看了眼正準備去往餐廳準備享用早餐的柏家二老，秦令征收回目光，正準備跟裴縉說些什麼，忽眼前一亮。
見狀，裴縉也瞬間反應過來。
可此時再攔已經來不及。
僅僅一眨眼的時間，秦令征便已經與他擦肩而過，大踏步朝後方的樓梯口走去。
“柏鳶！”
走到柏鳶面前，秦令征仰頭看著站在樓梯幾個台階上的柏鳶。
眸光璀璨似有繁星閃耀，眉眼勾著笑意，卻又因為那雙的狗狗眼看起來有些莫名的無辜。
“我來探望爺爺奶奶……還有柏隼，順帶過來接你。”
說著，他眼底出現了一抹猶豫，仿佛不自信般，弱著語氣再次確認道，“你答應了要來我家，對吧？”
裴縉猛地看向柏鳶。
專程去接不夠，醉酒送回家也不夠，今天還要再去他家？？？
不等柏鳶回答，那邊柏老爺子洪亮又中氣十足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蹭飯就蹭飯，還找什麼借口，你從小吃我家的飯，你奶奶還能差了你這一口吃的？趕緊過來吧！”
更遠處，柏奶奶也樂呵呵地應和著
“令征啊，知道你來，奶奶特意做了你最愛吃的醋溜木須、四喜丸子、米粉肉和炸茄盒！”
聞言，秦令征狀似不經意地看了裴縉一眼。
視線落在他身上，既像是炫耀，又像是挑釁。
僅落一下便移開，不再看他，而是大大咧咧踱著步往廚房走去。
“奶奶，我剛老遠就聞到飯菜香了，您手藝還跟以前一樣，沒得說！您不知道，我在軍營就饞您這一口……”
短短兩句話就把老太太哄得喜笑顏開，“喜歡吃就多吃點，等會兒再打包一份兒拎回家去吃，下次什麼時候想吃了就來，奶奶還給你做！”
秦令征故意大聲道“謝謝奶奶！！！奶奶，您可真是我親奶奶呦~”
“哈哈哈，你這孩子……”
看著秦令征無比絲滑地便融入到了柏家，與柏家二老相處得如此融洽自如，宛若一家人。
裴縉抿了抿嘴，眸底閃過晦澀不明的光線。
“小裴啊……”
這時，柏老爺子又道。
“快過來認識一下，你第一次見吧？這是秦令征，秦家的小子，小時候經常來家里，跟柏鳶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好著呢！”
被長輩點到名，裴縉硬著頭皮走過去，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角，笑容僵硬著朝秦令征伸出手
“你好，我是裴縉，柏鳶的……男朋友。”
秦令征撩了下眼皮，仗著柏家二老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柏鳶又沒管這邊，便沒去踫裴縉的手，只裝模作樣的抬了下胳膊，便又很快放下。
“秦令征，幸會。”
如此一來，裴縉僵著伸出去停留在半空的手便有些尷尬。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不給裴大少爺面子，讓他當眾下不來台。
但裴縉的注意力卻不在此。
如此距離，他第一次有了能夠這麼輕易直觀地審視秦令征的機會。
這就是……柏鳶那回國從軍的白月光。
身材挺拔，張揚肆意，哪怕只是這麼站著，那些鋒芒畢露的壓人氣場也能輕易將眾人的視線轉移匯集到他的身上，刺目卻又令人移不開眼。
他眉眼更是張狂自信，無論在何種境遇下都能泰然自若、波瀾不驚，游刃有余地游走其間。
審視的同時，裴縉不著痕跡地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一點，去看向對方的眼楮。
眼型不太像，果然，眼尾也如預想般那樣，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淚痣的痕跡。
這，就是令柏鳶念念不忘了五年的白月光。
裴縉的心里在往外咕嘟咕嘟冒酸水，嗆得他鼻腔也跟著又堵又澀，險些令他喘不過氣。
——真的好像。
無論是身形還是氣質，說話時的語氣，還是那種拿鼻孔看人的傲慢態度，可以說除了眼楮和眼尾的淚痣外，乍看上去，幾乎是同一個人。
別說是柏鳶，就連裴縉自己都有種正在照鏡子的感覺。
令他不禁感慨，這世上竟然真的有兩個如此相似的人。
即便不用看，他都能猜到柏鳶此時的視線肯定都黏在了秦令征這個正牌白月光的身上。
而他這個拙劣的冒牌貨在見到正品時，自然被貶得一無是處，失去了用武之地。
他拈了下指尖，抗住壓力若無其事的手回收，也不甘示弱地朝秦令征扯出一個挑釁的弧度。
“秦少，歡迎你上門做客，有空常來，我和柏鳶都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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儼然一副柏家男主人面對到訪的客人的姿態。
與此同時，秦令征也在打量著眼前的裴縉。
長得也就那麼回事，眼楮藍了點兒，還是個串子，哪比得上老京里正宗本地人，現在連寵物狗都講究父母血系基因純正，像裴縉這樣的就算拿出去賣都賣不上好價錢。
看著看著，秦令征也覺出點兒不對勁兒了。
再聯想到昨晚裴縉與柏鳶那番不合時宜的爭吵，怎麼看怎麼眼熟。
這煩人、恨不得讓人拿爐鉤子追著抽的勁兒，怎麼這麼像小時候的自己啊！
想到這里，秦令征忽然就對柏鳶找男朋友這件事釋懷了。
他頓了頓，唇角慢慢揚起，眼中飽含戲謔，甚至還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
呦~他就說柏鳶怎麼突然一反常態找上男朋友了。
合著這是完完全全照著自己的樣子，找了個替代品在身邊啊~
他原來只當裴縉是取代了自己在柏鳶身邊位置的替代品，但現在看來……好像還有更深一層的解讀。
小時候的自己有多煩人沒人比他更清楚。
這五年一定沒少被柏鳶收拾吧？
果然……自己離開對柏鳶並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他本以為離開京里這五年，柏鳶完完全全把他拋在了腦後，但柏鳶竟然在他走之後就立刻找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替代品。
秦令征微眯了下眼。
這下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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