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裴縉和柏鳶已經與同樣來參加物理競賽的同校同學們順利匯合。
裴縉昨晚沒回酒店,此時又與柏鳶結伴而行,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對此也都心照不宣,又知道柏鳶的秉性,所以也沒人拿這件事來調侃或是打趣。
在彼此寒暄過後,討論的話題也圍繞剛結束的物理競賽、之後的升學打算、以及柏鳶的比賽情況閑聊天。
為避免飛機延誤或是航線有變動,幾人沒卡著時間,而是提前了兩個小時來到候機室。
貴賓室內的各種設施一應俱全,跟在酒店的總統套房里等著也沒什麼區別,除了一般的休息區,觀影區和娛樂區也隨時都可以使用,而且還有航空公司的人員隨時優質的服務。
因此,即便早到了這兩個小時,眾人也不覺得無趣,反倒要比在酒店等候、時不時看一下時間、時刻掐表擔心晚點更輕松自在。
幾人就這麼聊了半個小時後,從學校拿了假條的溫以徹也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
與還在高中校園的少年們不同。
早就已經步入成年階段的溫以徹氣質絕塵,身形挺拔如松,剪裁得體的筆挺西裝完美地貼合身體曲線,勾勒出緊實的腰身和流暢的線條,更襯得肩寬腿長,魅力十足。
西裝潔白如雪,兩邊袖口則用金色袖扣點綴,這種顏色的衣服被他穿在身上,不僅沒有絲毫的輕浮之感,反而被他自帶的獨特氣場襯得格外穩重成熟。
而他周身自帶的難以忽視的冷傲氣息,猶如山巔的寒梅,遺世獨立又孤高清絕,令旁人難以忽視。
僅在推門而入的瞬間,就吸引了候機室內所有人的注視,輕而易舉地成為了眾人眼中的焦點。
成熟男性往往對見慣了學校里各種幼稚、不靠譜、輕浮跳脫男高的女生有著獨特的吸引力。
同來參加比賽的女生們看清溫以徹那張同樣清冷孤高的臉後,有幾人忍不住紅了臉,湊在一起小聲鑒賞,以純粹的藝術角度對其進行欣賞和品鑒。
學生的隊伍往往很好認。
溫以徹進入貴賓候機室後,先環視了一圈,等看見被同學圍在中間的柏鳶之後,他一直緊繃地沒有任何感情和溫度的唇角這才松懈了下來,微微向上揚起。
一瞬間,就如同冰雪融化,春季回暖般,從生人勿近變成了溫和可靠的鄰家哥哥。
“小鳶!”
鎖定柏鳶後,溫以徹沒有半分猶豫,邊喚著她的名字,邊邁開長腿朝她這里走來。
“還好,終于趕上了。”
與笑得春風拂面地溫以徹不同,裴縉在看見他的同時,臉上的笑意就變得消沉下來,眸光浸著冷意看了眼溫以徹,而後又很快消失不見,未叫人察覺。
見對方認識柏鳶,其他同學也沒礙事,而是很有眼力見地按耐住八卦之心,主動退到一邊,讓開了柏鳶身邊的位置。
等柏鳶和溫以徹熟稔地攀談起來,這才有人把視線投向裴縉,好奇打探道
“裴少,這是……?”
“柏鳶的哥哥。”
與內心的警惕與排斥不同,裴縉在回應時並未帶上絲毫惡意針對、或是劍拔弩張的情緒。
不但平靜自然地說著,聲音里甚至還多了幾分放松和親近之意。
不管裴縉再怎麼看溫以徹不順眼,他都絕不可能當著同校同學的面,去跟溫以徹爭風吃醋,也不可能表露出一絲一毫對溫以徹的嫉妒和敵視之情。
之前用過的學綠茶那套,則更加要藏得嚴嚴實實,一點兒尾巴都不能露出來被其他人看見。
這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他裴縉如今淪落到需要靠扮綠茶才能爭寵的地步,那他裴大少爺的臉往哪擱?
還不如收拾收拾去世得了呢!
裴縉看著溫以徹,眼底劃過一道嘲諷。
既然他這麼想當柏鳶的哥哥,還以兄長自居,那他不如隨了對方的願,承人之美地把這件事坐實,讓他永遠都摘不了“兄長”這個頭餃。
這麼想著,裴縉狡黠地勾起嘴角,看著溫以徹,有條不紊地跟周圍人科普
”大哥在這讀大學,柏鳶今天回國,特意過來送她。”說著,還抬起手晃了兩下,故意扮乖,用熟稔地語氣規規矩矩地問候道
“大哥好!”
傳吧!往海啟傳!傳最好在圈子里傳個遍!傳得人盡皆知才好呢!
裴縉惡意滿滿地想著。
按照他們海啟人八卦好信的程度,「柏鳶有個英俊不凡風度翩翩的哥哥在英國留學」這件事,很快就會跟火燒柳絮似的,傳遍整個圈子。
到那時,所有人都會知道溫以徹是柏鳶的哥哥,也只能是柏鳶的哥哥。
沒準還會有誰家想攀關系,拐彎抹角地湊過去跟他談聯姻呢!
真要這樣,那可就一勞永逸永絕後患了。
溫以徹雖然不知道裴縉怎麼突然開始跟自己套近乎,想也知道他葫蘆里裝的不是什麼好藥。
但現在他不主動來找自己的茬,著實讓溫以徹松了口氣,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他自然也不會主動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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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本著相安無事、誰也不主動挑事沒想法,也對他頷首溫和道
“你也好。”
听到這人是柏鳶的哥哥,當時就有人坐不住了,卻也沒貿然上前攀談,而是想著先跟裴縉打探更多,以方便投其所好露個臉。
“裴少,他就是柏鳶的親哥哥,柏少啊?”
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既然柏鳶這邊走不通,路已經被裴大少爺給堵死了,那走柏家大少這邊的路子也一樣啊!
誰家有年紀相當的適齡姐妹都來試一試,就算不成也沒事,就當交個朋友多條路嘛!
柏家大少的路子,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平時能有機會攀上的。
裴縉倒是想直接替溫以徹應下,徹底坐實了他和柏鳶的「兄妹」身份。
但這麼顯而易見的謊言,之後肯定會被拆穿。
據他所知,柏鳶是有哥哥的,萬一哪天她親哥找上來,那不就全都露餡了嗎?
更何況人就在眼前,等會兒誰上去一口一個「柏少」,這不用等見到柏鳶他哥就真相大白了,說了也是白說。
是以,裴縉沒有任何欺騙,也沒說出全部事實,只含含糊糊地模稜兩可道
“不是柏鳶的親哥,別的,但也挺親,不比親哥差多少。”
听見不是柏少,其他人稍微冷靜了些,但很快又轉念想道,能給柏家大小姐當哥,那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要麼是遠房親戚,要麼就也是大院里的。
就算兩者都不是,那也是跟柏鳶混一個圈子的,正經八本的京圈少爺,不比他們這些人差到哪去。
……也行!
“哈哈,我說怎麼看著不太像呢,不過裴少,柏鳶這大哥可真是氣質絕塵啊,剛才從那邊兒進來時都給我驚著了。”有人已經蠢蠢欲動著旁敲側擊道,“這麼優秀的人可不多見,即便是在咱們海啟也不遑多讓啊,大哥這麼優秀,應該已經有女朋友了吧?”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得著了!
裴縉湛藍色的眸光跟火苗似的晃了晃,順勢接道
“沒有,大哥還單著呢!你們有想法?家里有姐妹就試試唄,保不準現在不談就是想專注學業,等畢業後就該開始張羅聯姻了呢!”……
溫以徹正跟柏鳶說這話,突然便覺得後背一陣涼意,像被什麼危險盯上了似的,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疑惑回頭,正好看見裴縉又一反常態的跟自己招手,或許同在柏鳶的注視下,笑得也更加乖巧,甚至還隱隱溢了點兒昨天的綠茶味。
溫以徹……
估摸著裴縉最大可能是正跟旁人背後蛐蛐自己,指不定在背後宣傳自己什麼壞話呢。
溫以徹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清者自清,況且他也不認識海啟那幫人,就算裴縉說得再天花亂墜煞有其事,也對他沒什麼影響。
反倒是柏鳶……
跟這麼小孩子氣的人在一起,想必也很辛苦吧。
經過他與裴縉的這幾次踫面,溫以徹也已經大致推斷出他的脾氣秉性。
雖然有大少爺脾氣和諸多方面的問題,但目前來看,裴縉對柏鳶也格外上心,而且柏鳶也並不是全然不在意對方。
是彼此雙方有好感,但仍處在一個十分初級的萌芽階段。
可能不如秦令征對柏鳶的喜歡來的更加直白、熱烈純粹。
卻也不是受家族聯姻掣肘的那種不甘不願,惡意相向的類型。
溫以徹想。如果是這樣的人最終跟柏鳶走在一起,雖然一開始很難接受,但也不是至于那麼絕對的全盤否認。
最起碼目前來看,裴縉對柏鳶還是喜歡居多。
就……再看看吧。
要是最後確實跟柏鳶不合適,又或者柏鳶主動提出不喜歡,他再想別的辦法,看看能不能幫到秦令征。
畢竟相識一場。
而且,他也希望柏鳶可以找到最合適她的那個人,而不是選擇相敬如賓形同虛設的商業聯姻。
時間很快過去,隨著廣播里提醒乘客登機檢票的信息,自己航空公司服務人員專程過來引導貴賓先行上機,也不得不到了分別的時刻。
溫以徹原本以為自己在國外這些年,已經習慣了跟柏鳶分別的日子,可看著眼前再次準備登機離開的少女,溫以徹眼中還是流露出一絲失落和不舍。
隨即,他的視線又落在柏鳶手里提著的小提琴琴箱上。
那里曾經系了一根他小時候送給柏鳶的銀色羽毛掛飾,從小到大十幾年,一直被她系在箱子上面,從未解下來過。
但此時,那里卻空空如也,除了少女握著箱柄的手之外,什麼都沒有。
令溫以徹也有種心里空落落地,好似缺了一塊似的失落。
早在柏鳶剛落地的第一天,溫以徹便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也詢問過掛飾是否遺失。
柏鳶當時給出的答復則是換了把琴,掛飾還在原來的琴箱上,沒解下來。
這讓溫以徹稍微安心了許多,卻並未因此撫平他心里別樣的感覺。
自己與柏鳶多年未見,她身邊的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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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跟著她的人從秦令征變為裴縉,還是當初那把琴和現在的新琴,都已經在他所不知道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完成了一次替換。
下次見面,被替換掉的人和事又是哪些呢?
會不會等他回去,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最後連柏鳶也變得跟從前記憶里不同,需要自己去重新熟悉她的新習慣、新愛好和刷新的東西呢?
而那根被柏鳶留在舊琴箱上的掛飾,是否也象征著自己在柏鳶身邊的位置,已經被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人取代?
想到這里,溫以徹又覺得胸口處傳來一陣麻木和刺痛。
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自己留下的痕跡正從柏鳶的生活中一點點消失,並逐漸被另一個人所取代。
這麼想著,溫以徹將手伸進衣服口袋,跟變戲法似的,從里面掏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遞給柏鳶。
正悠哉地欣賞兩人做最後告別且幸災樂禍的裴縉!!!
要是他剛好正在喝水,指不定就一口噴都給噴出去了。
受到短暫驚嚇的裴縉心有余悸地盯著溫以徹的背影,恨不得在上面燒兩個窟窿。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在這種場合下突然從口袋掏出一個小方盒,真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別的什麼“一顆永流傳”的東西好吧!
這人,臨走了還給他來上這麼一出上眼藥……
裴縉眼底劃過一絲嚴肅和認真。
還真是時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裴縉不著痕跡地往前挪動了兩步,想要借此用余光看看溫以徹送給柏鳶的小盒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
在打開盒子之前,柏鳶其實已經預料到了里面裝的會是什麼東西,所以並不感意外。
等她平靜地打開盒子,看到里面的銀飾後,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那是一枚瓖嵌著灰色寶石的羽毛掛飾。
羽毛的每一絲紋理都被技藝精湛的工匠雕琢得清晰可見,栩栩如生。
精美的就好像剛從猛禽身上拔下來一樣,仿佛風一吹,邊緣就會隨之浮動。
如同小時候溫以徹送給她的那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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