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 拉著溫以軒走開後。
溫以徹終于能夠靜下心來,安靜而專注地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柏鳶。
想到今日一別,下次見面,最快也要半年之後。
溫以徹的心中,又泛起絲絲縷縷的不舍。
和柏鳶一起練琴的這些年。
他已經習慣了和對方以周為單位相見頻率。
習慣了每個周六日,獨屬于他們的珍貴時光。
而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
曾經,他覺得這個見面的頻率剛剛好。
既不會打擾到彼此的日常生活,能夠給雙方留出足夠的私人時間和空間。
又不會因為時間相隔太久,而令彼此感到生疏。
然而,此時此刻,溫以徹想到自己即將打破一直以來的習慣,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跟柏鳶見面的機會。
他就感到一陣不適。
就仿佛已經成為自己靈魂和生命中的一部分,被強行且生硬地剝離似的。
產生了強烈的抵觸心理。
甚至有那麼一瞬。
溫以徹竟然覺得從前一周兩次的獨處,也太過漫長。
他們白白浪費了如此多的時間。
如果自己也能像秦令征那樣,時時刻刻陪在柏鳶身邊。
參與進她成長的每個過程。
柏鳶是不是多少也會對自己的離去,而產生一絲一毫的不舍呢?
溫以徹看著神情未變的柏鳶,對方臉上掛著不知何時起,就已成常態的淺淡微笑。
禮貌,又疏離。
除此之外,看不出一丁點兒情緒上的波動起伏。
名為橘色的滋味,悄無聲息地爬上溫以徹的心頭。
他的思緒百轉千回。
想了很多。
最終,溫以徹還是無奈一笑,看似認命地說道,“所以,你最後還是要留下來…”
他的語氣略微有些失落。
“真不再考慮一下了?”
“嗯,不考慮了。”
柏鳶坦然地回應道。
“決定了?”
“嗯,決定了。”
見她態度這麼肯定,仿佛一點兒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溫以徹還有些不甘心,再次嘗試勸說道︰
“柏鳶,這次的機會對你來說真的很難得。你既然學了小提琴,就必然要選擇適合你的學校。”
“你現在還小,考慮得不夠深遠,等你以後就會明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像我們這樣的天才,就應該跟天才在一起,”
溫以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也不覺得變冷了許多。
有一種從未在柏鳶面前展露過的,只對外人才有的高傲與冷漠。
每到這個時候,他的氣質,總會微妙地與柏鳶重合。
也正因此,多數時候,在其他人眼里,溫以徹和柏鳶就像天生就該是搭檔,再也不會有比彼此更加相配的人了。
“繼續留在國內,對你的助益不大,我依舊希望你能在這一年里,慎重考慮,不要急著給我答案。”
“這一年,你再認真考慮一下我說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改變主意,隨時都可以聯系我,我也會一直等著你。”
說到這里,溫以徹的聲音又變得像往常一樣緩和,眸光誠懇,流露出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和暖意。
“你放心,除你之外,我不會讓任何人做我的搭檔。”
“我的搭檔一直是你,也只會是你。”
“就像我們小時候約定好的那樣。”
“柏鳶,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我們的音樂才是完整的,任何人都無法替代。”
柏鳶安靜地听著溫以徹的話。
她其實已經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小時候和他約定過什麼事情。
畢竟時間相隔太過久遠。
再加上,那時候她自己也還小。
才三四歲的樣子。
如果不是非常重要,或者記憶深刻的事情。
像這些瑣碎的日常,都已經在她腦海里漸漸淡化了。
但如果仔細想,也能記個大概,**不離十的樣子。
只不過需要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從記憶深處慢慢翻找出來。
偏偏無論是秦令征,還是溫以徹,總喜歡追憶往昔。
柏鳶不理解這種喜歡活在過去的活法,但也保持尊重的態度。
此時,溫以徹又舊事重提,提到小時候的約定。
她便沉默了一會兒,開始在腦中檢索回憶。
柏鳶的沉默在溫以徹看來,則更像是慎重考慮的表象。
說明自己的話多少還是起了作用。
讓溫以徹本已經消沉下去的內心,又不自覺升起一起期待之情。
期望著柏鳶能夠臨時改變主意。
在他看來,柏鳶和自己是一類人。
像柏鳶這樣,在小提琴上有如此天賦的人才,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半途而廢,是一件非常令人惋惜的事情。
溫以徹始終不能明白。
這樣一條令所有人都期待向往,卻渴望不可及的康莊大路擺在面前,柏鳶卻為什麼會視而不見。
非要另闢蹊徑,白白浪費她所有用的天賦和才華。
就像老天爺追著喂飯,而她才只吃了一兩口,就把對方晾在一邊。這種做法,是心安理得被喂飯的他,所不能理解和接受的。
畢竟,比起那些有志向卻沒才華,有才華卻沒金錢和條件支撐起這份才華的人來說。
他們能有如今的成就和造詣。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或許世界上存在比他們還要出色,天賦更佳的天才。
卻一輩子都無法被挖掘出自己的天賦。
只能泯然眾人矣。
他們比起這些苦苦掙扎,卻始終郁郁不得志的人而言,要幸運得太多了。
他和柏鳶,從人生的一開始,就非常幸運的找對了路,選對了人。
既然如此,柏鳶又為什麼不能順著這條路,坦坦蕩蕩地繼續攜手走下去呢?
溫以徹看向柏鳶的目光越發復雜。
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這時候,柏鳶也剛好回憶起兩人小時候的約定。
她記得自己曾答應過溫以徹,要做他的琴伴,做他的搭檔。
跟他一起練琴,一起合奏。
但也僅此而已。
想到這,柏鳶平靜地看向溫以徹,慢條斯理地說道︰
“即便分開了,我們也可以繼續做搭檔,不是嗎?”
在她看來,一起練琴和出國留學這兩件事,一直都是分開的,彼此不相互沖突的。
柏鳶繼續說道︰
“只要你想練習了,同樣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
“我目前還沒有出國留學的打算。”
溫以徹听到“目前”這兩個字,眸光閃了閃,追問道︰
“那以後呢?”
“以後看情況吧。”柏鳶想了一下,還是沒把話說死,隨意敷衍道,“如果有機會,我會去國外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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