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坐的都是專業人士。
反應也很迅速。
裝備整齊地從車里出來,各司其職。
拉警戒的拉警戒,用對講機匯報的匯報。
還有人拿出探測儀,從車頭一路掃到車尾。
依次排查是否存在定時爆炸的隱患。
在初步判定此次事故是人為還是意外前,一律都按襲擊處理。
柏鳶系了安全帶,再加上劉司機經驗老道,閃避及時,因此沒磕沒踫,就是手機沒拿穩,差點甩飛出去。
原本計劃八點之前開到姜家,現在半路出了車禍,時間也就耽擱下來。
等排查結果出了,如果確定是意外,就按交通法規走正常程序處理。
按照交通法規,連環追尾屬于重大交通事故。
不但要聯系交警隊,還要進一步進行責任判定。
不打招呼先行離開屬于肇事逃逸。
雖然柏家白底紅字的車牌在京里享有特權。
但除非必要,相比于特立獨行,柏鳶還是更喜歡按規矩辦事。
她先給姜家二老發去消息,簡單講述了事情的經過,順帶給老人報平安。
之後又開始著手聯系新的車隊。
按照規矩,她現在坐的這輛車也要留作檢查。
交警隊正在路上,後續處理也需要一定時間。
她沒打算一直干等,反正車留下就行,人坐另外的車走也一樣。
發消息的空檔,其他人已經檢查完肇事車輛。
為首的隊長走到柏鳶車前,敲響車窗。
等窗戶放下來後,跟她匯報排查結果。
第一句話就語出驚人︰
“車上是宋家少爺。”
柏鳶打字的手頓了一下。
抬眸看向這位隊長。
“宋衍銘?”
隊長應了一聲。
柏鳶心下了然。
難怪呢。
這回就算再听到肇事車輛被剪了剎車線,車胎和車身均有不同程度的槍擊痕跡,也都不覺得意外了。
這屬于宋家日常窩里斗。
她運氣不好,踫巧撞上了而已。
柏鳶極為淡定,邊打字邊听對方的工作匯報。
按照規定,除非遇到特級事件,否則車隊不需要層層上報等待下一步指示。
柏鳶自己就有權利,通過對當前局勢的判斷,作出指揮。
“柏小姐,現在怎麼做?”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聯系交警隊,給他打急救電話,拍照取證後挪車,別影響正常交通…“
話說到一半,又突然想起什麼。
稍作停頓,柏鳶按開車門,從里面走出來。
“我去看看。”
隊長也沒多嘴,點點頭,直接帶路。
盡管剛剛發生了疑似故意謀殺的車禍,但柏鳶並不擔心這時候再有其他車輛失控撞上來,或是後續的槍擊威脅。
如果被撞的只是普通人,後續的補刀早就來了。
現在過去這麼長時間都沒動靜,暗處的人肯定也是看見他們的陣仗,知道撞得是塊鐵板,繼而暫停計劃,選擇觀望一段時間。
這場事故本來也不是沖著她來的。
他們宋家關起門來養蠱是一回事。
但要是波及到了其他家族,性質可就變了。
因此,她現在露頭出來,不但不危險,反而更加安全。
在不知道車里是誰的情況下撞了車,還能說是意外。
可如果明知這是柏家車隊,車里坐的是柏家大小姐後還敢往上撞,那就是恐怖襲擊。
她不僅可以直接調遣特種部隊,還有權將犯罪分子當場擊斃。
在這個過程里,她但凡有一點擦傷,就等于和柏家結了仇。
大家族之間盤根錯節。
不單單只是守著自己那座金山銀山。
也不像外界想的那樣,干掉上個繼承人,就能取而代之。
具體還得看其他家族怎麼站隊。
否則,在偌大的京里,也只能孤立無援。
最後一點點走向窮途末路,落得被其他家族鯨吞蠶食的結局。
家族之間的利益鏈條與人情往來極為復雜。
這不但是柏家能長久立于各大家族之上的原因,也是宋家即便內耗了這麼多代人,依舊未傷根骨,未掉出頂級豪門的根本原因。
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如果為了逞一時之快反倒跟柏家這樣的大家族結了仇,即便之後能干掉宋衍銘,也別想再在京里佔據一席之地。
因著這層關系。
柏鳶有恃無恐走到宋衍銘乘坐的車前。
他們坐的都是軍改防彈車。
就算是這種程度的對向撞擊,也只是撞掉了保險杠,車門變形而已。
不至于整輛車都被撞到解體,威脅到車內人的生命安全。
結實到就連油箱都沒漏,直接杜絕了車輛爆炸的可能。
宋衍銘此時正半死不活地坐在駕駛位上,等著其他人拿專業設備切割車門實施營救。
柏鳶來的時候,門已經拆下來了,宋衍銘正在旁人的攙扶下從車里一瘸一拐地出來。
等離得近了,她看了眼對方的胳膊上纏得繃帶和厚厚一層石膏,有點無語︰“你胳膊斷了還開車?”
等話音落下,柏鳶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對,視線越過宋衍銘,朝他身後的車座看去。
黑壓壓一片,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對方一個踉蹌壓住半個身子。
宋衍銘側身擋了一下柏鳶的視線,沒讓她看到里面的場景。
“小場面,小妹,你宋哥肋骨斷了,過來扶著點。”
他剛靠近,柏鳶就發現對方身上又黏又濕,還不等給嫌棄,又聞見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她心念微動,已經抬到一半右手改推為扶,跟旁邊的人一起,給他攙到自己那輛邁巴赫上。
這樣一來,也就等于告訴暗處的人,柏家是什麼態度。
果不其然,他們剛一上車,遠處就響起了機車駛離的轟鳴聲。
事情到此為止,才算真正告一段落。
等上了車,車內燈光一照,柏鳶這才看見宋衍銘臉色慘白,一身衣服近乎被流出的鮮血打濕,半干半黏得糊在身上。
遠不是車禍撞擊能造成的傷勢。
她又伸手在對方出血最多的側腰摸了半天,摸到已經變得滾燙的槍傷。
宋衍銘這會兒失血過多,全靠意志撐著,已經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了。
見狀,瞥了柏鳶一眼,臉上笑意不減反增,“命大,死不了。”
柏鳶沒接話,又順著子彈射擊的軌跡,在他後腰上摸了一把,沒摸到彈孔,不是貫穿傷,說明子彈還留在體內。
因為宋衍銘受得是槍傷,其中又牽扯甚廣,不能放到台面上。
再看他游刃有余的狀態,不像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肯定有地方能處理這種傷口。
柏鳶直接問道︰“去哪?”
到了安全區域,宋衍銘從先前那種緊繃的狀態松懈下來,人也有點暈,處于半清醒半昏迷狀態。
但還是憑借本能,給柏鳶報了個位置。
這種時候,柏鳶也沒有守著規章制度的必要。
沒再等新的車隊和救護車來,直接吩咐司機發動汽車。
劉司機從前在特種部隊待過,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宋衍銘這會兒失血過多,不能讓他睡過去。
提醒柏鳶多跟他說話,要讓對方保持清醒。
柏鳶本來話就不多,擠了半天,瞧見他明顯今天才打上的石膏,冷不丁問道︰
“你胳膊怎麼斷的?”
這回不用柏鳶再主動找話,原本都快昏迷過去的人,就跟醫學奇跡降臨似的,不用她叫,又自己清醒了。
邁巴赫一路開著雙閃,在道路上橫沖直撞,接連闖了十幾個紅燈之後,才終于在宋衍銘說的地方停了下來。
不用再用柏鳶幫忙,宋衍銘在來的路上已經打過招呼,這邊早就做好接應工作。
車剛停下,就有醫護人員給他轉移到急救床上。
五六個人又是翻眼皮,又是測心率。
等柏鳶下車的時候,輸血袋都已經扎上了。
忙碌的醫護人員中,有個穿著潮服的少年湊得最往前,即便隔著一段距離,柏鳶都能听見他幸災樂禍的聲音。
“中午才給你送出去,這麼快就又回來了?我先給你找個塑料袋把腸子裝上……不行!等你哪天真死了,我得想辦法申請第一個解剖你!”
對方說得話過于生猛,柏鳶往那邊多看了兩眼。
正好趕上他回頭往這邊看,漫不經心地望了過來。
“宋哥,這就是你那……”
那少年話說到一半,看著渾身是血的柏鳶,愣了一下,表情稍微正式了點。
再開口時卻換了個更加耐人尋味的語氣,拖著長尾音︰
“宋哥,你女朋友可真好看啊——”
少年那雙漂亮的狐狸眼微眯了一下,在‘你’字上加了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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