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果然，這些家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能量體的維納斯露出了極其囂張的表情，在諾爾真正用出來之前，她都不知道【聖騎】還有這種用法——一心同體，不僅僅是力量的增幅，最重要的還是對方的經驗，戰斗方式，這些在她們兩個的意識里都是流通的。
“不要大意。”
諾爾可沒有維納斯這麼輕松，真正危險的可不只是終焉使徒，還有已經佔據了周圍所有空間的阿布霍斯遺骸，暗能外神的存在本就不可用常理來形容。
而下一刻，令人震撼的一幕在她們的眼前出現了。
一直消失不見的混沌醫師出現在了納格和耶布的身後，食尸鬼可不會存有自我意識，更別說弒主了，但混沌醫師卻將自己的手掌搭在了她們的頭頂，那兩具半神的化身瞬間被分解成血水，融入了腳下的阿布霍斯遺骸里。
緊接著，混沌醫師晃動著手中的法杖，一座【虛無】的囚籠拔地而起，而阿布霍斯的遺骸也攀附上了【虛無】和【存在】的交界處，將這座囚籠所有的出口徹底堵死。
最後……混沌醫師帶著終焉使徒一起化作了阿布霍斯遺骸的養分，有著這麼多位半神的滋養，雖然這具遺骸仍舊沒有誕生阿布霍斯的意識，但依舊不是現在的【聖騎】能夠抵擋的。
粘液生物最基本的捕食特性，就是將敵人不斷地逼入死角，最後再徹底吞噬，阿布霍斯遺骸保留了這個本能，如今也已經佔據了這座囚籠的所有角落。
維納斯和諾爾都感到了難以言述的壓力，困獸猶斗，用來形容她們如今的處境再合適不過，但她們抗爭的對象可是囚籠本身，至少目前看不到任何贏的希望。
無論怎樣的反抗都是徒勞，維納斯和諾爾都深深地清楚這一點，在曾經二階神只的遺骸面前，她們沒有任何與之抗爭的能力和手段，除非現在登上神座。
但……那是不可能的。
“啊——可惡！可惡啊！”
維納斯不甘地還在試著用【聖騎】光輝反抗，但效果甚微，甚至她拼盡全力才灼傷的口子，在下一秒就已經恢復如初，宛若籠罩在她頭頂的陰霾。
“怎麼可以……就這樣結束啊？！”
諾爾心疼地看著無能狂怒的維納斯，垂在身側的拳頭也捏的綁緊，阿布霍斯遺骸甚至阻隔了【癲狂】的領域，宛若將她們放逐到了異空間來緩慢折磨。
她的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
……
“姐姐，他們的眼神……好可怕，我們不是同類嗎？”
“小妹，不用那麼在意別人的眼光，在姐姐心中，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那時的諾爾並不明白，舊約的血脈意味著什麼，文靜乖巧和那時的她都沾不上半點關系，但就是那樣的她，欣然接受了姐姐勉強的解釋。
在【命運】的影響下，她逐漸喜歡上了知識，無論是命運之星的民間故事，古典文學，還是寰宇間的趣聞逸事，她都略有涉及，之後更是擔任了【命運】神殿資料管理員的身份，整天徜徉在知識之海中的她也終于明白了她和姐姐的特殊。
哪怕舊約的所作所為被詳細記錄在案，諾爾依舊無法相信自己背負著這種罪人的血，于是她找到了姐姐，質問舊約之血的事情，自己是否會變得和先祖一樣，墜入暗能的深淵。
“不會喲，我們的諾爾可是文靜乖巧的好孩子，你懂得比姐姐還多，肯定不會走上那樣的歪路的。”
那時，密羅斯特對她有多麼的信任，那個笑容有多麼令她感到溫暖，在她第一次從失控恢復清醒之後，背後升起的寒意就有多麼刺骨。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文官，也沒有得到【聖騎】的認可，卻強行使用那顆核心，擊殺了前來逮捕她的【秩序】執法小隊，連帶著將周圍好幾顆世界泡都攪得一團糟，若不是執法小隊竭力保護它們，還會有更多的世界因此遭殃。
舊約的詛咒，是諾爾一生都不願意再去面對的禁忌，那股力量象征著極致的強大，令人沉醉，令人痴迷，令人忘我。
令諾爾恢復清醒的才不是她自身的意志力，而是【秩序】的劍，那種致命的威脅令舊約之血都因此沉寂，也多虧于此，她才能夠清醒地面對自己的所作所為。
手握【聖騎】的諾爾，在那段時間卻和狂暴的暗能生物無異，對死亡的恐懼，逼迫著她傾听暗能的誘惑，做出了和【秩序】對抗到底的決定，但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力量是否足以在位面燃起反抗的火焰。
身為文官的她失去了理性，舊約的詛咒挖掘出了被她深埋的欲望，【聖騎】也因此受到污染，伊甸園險些丟掉天使的傳承。
而諾爾……距離成為路西法那樣的墮天使，也僅剩一步之遙。
……
“我憎惡這雙手，它抓不住對我而言任何重要的事物，抓不住曾經美好的回憶。”
“我憎惡這雙眼，它看不清迷霧之後的真相，分辨不出對自己真正重要的事物。”
“我憎惡這對耳，它判斷不清言語的真假，任人唯是，讓自己失去了原本的方向。”
維納斯看著神神叨叨的諾爾，心中升起了特別不好的預感，她剛想要開口，一股暗紅色的沖擊波就將她彈開，同時也讓她恢復了自己的身體。
剛才在戰斗中的反饋也全都傳回到了她的身上，維納斯瞬間疼的呲牙裂嘴，跪倒在地上滿頭大汗，擠破喉嚨都說不出來一句話，只能朝著諾爾伸出手。
可……諾爾的視覺，听覺，觸覺已經完全消失，甚至和維納斯的連接都斷開了，但那具身軀卻依舊保持著沒有消散，就像是作為核心的人偶在為它能量一樣。
但……那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才對。
諾爾抬起手放在了胸口，表情變得無比凶狠，果斷用力貫穿了自己的胸膛，取出了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髒。
“我憎惡這顆心，它的搖擺讓我始終都無法面對真正的自我，復雜的理性，沖動的感性，兩種情緒的交織令我幾度痛不欲生。”
“覺醒吧——在這渾濁不堪的世界，【秩序】與【混沌】交織的位面，就以我的血，我的眼，為世界打開變革的大門。”
“與我融為一體，而後撕碎擋在我們面前的虛妄，埋藏在本我之中的萬惡之源——”
“〔舊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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