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稍早之前,往世樂土。
梅比烏斯好不容易才從【秩序】那里保下來了須佐之男的遺骸,到手後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了研究當中,幾乎廢寢忘食。
如今的梅比烏斯沒有能夠依靠的研究團隊,真正能夠鑽研這個領域的只有她自身,連克萊茵也幫不上什麼忙。
而後,在長達半年的研究中,梅比烏斯終于從其中榨取出了一點頗有價值的神性,那是【世界】的延伸,是萬物之始,但由于須佐之男已經隕落,梅比烏斯提取出來的神性只有不到1。
即便如此,她依舊視若珍寶般地好好收藏著,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讓這些神性派上真正的用場。
于是,在進行一些不會損耗神性的實驗過後,梅比烏斯將這一小瓶神性和研究報告一同存放了起來。
往世樂土,鑒于它曾經被暗能神明入侵過的經歷,梅比烏斯並不打算將神性和研究報告貯存于此,而是換到了一個其他任何人都絕對無法發現的地方。
星球目錄。
作為新時代人類精神亞當的溫床,同時也是作為她和梅合力開闢出來的絕對安全的異空間,唯有貯存在這里才能讓她感覺到安心。
“灰蛇,建立神明檔案004,將我記錄的這份研究報告記錄上去。”
作為星球目錄的管理者,同時也是梅比烏斯在五萬年前眾多失敗的作品之一,灰蛇,其本源代碼構築成的個體便隱藏于此,同時,知曉這條情報的也只有她和凱文而已。
可這一次,平台中央那道黯金色的身影卻沒有給出回應,而是用著響徹整個星球目錄的聲音嘆了口氣,從面前調取出了一塊控制面板。
“第次實驗記錄,記錄對象——神明檔案004,須佐之男,檢測到上傳記錄存在重復文件,是否選擇覆蓋?”
“嗯?”
梅比烏斯出現了明顯的愣神,一是對灰蛇敷衍的語氣態度持有不滿,二是驚訝于他言語中的前置條件以及後綴語。
“調出重復文件。”
梅比烏斯冷聲命令道,如今她的表情已經沒有了因為實驗成功的喜悅,變得陰沉無比,她或許察覺到了什麼,但又覺得不可置信,只是緊緊攥著手中提取出來的液態神性,不願松手。
“遵命,正在為您調出重復文件——”
在看到虛擬投屏上彈出來的文件夾後,梅比烏斯再也無法維持先前那番鎮定自若,星球目錄不會隨著她的心情而改變環境,沒有灰蛇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在這座前文明真正的寶庫里面造次。
哪怕——這個人是梅比烏斯。
“博士——還請您珍惜自己的研究成果。”
這樣的話語灰蛇已經不知道重復了多少遍,直至他這個內在詼諧的智能ai都變得麻木,一遍一遍重復著相同的話語,相同的工作。
灰蛇的話語仿佛具有什麼神奇的魔力,梅比烏斯身後浮現出的舍沙虛影在頃刻間消散,就連她也不由得為之震驚。
“灰蛇,你竟敢——!”
梅比烏斯的眉宇間透露著怒意,這個失敗的造物突然背叛了自己,這怎麼讓她不為此感到憤怒?
“灰蛇,在必要的情況下,你可以出手制止那些沖動的‘我’,以星球目錄的安全為最優先進行判斷。”
“遵命,偉大的梅比烏斯博士。”
展現在梅比烏斯面前的正是一幅充滿古怪的監控畫面,她完全不記得自己跟灰蛇有過這樣的交代,但視頻原件的代碼的確存在,並非憑空捏造,甚至還有著相應的建立時間,為它的可信度又添了幾分。
關閉了屏幕之後,灰蛇招了招手,梅比烏斯一直攥著的液態瓶裝神性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于下一刻被他封存在了星球目錄之中,任何人都別想窺探至此。
“尊敬的梅比烏斯博士,在您為星球目錄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之前,還請閱讀完這份第次實驗的總結報告。”
鑒于梅比烏斯造物主的身份,哪怕灰蛇再不耐煩,也不能對其進行呵斥,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對她進行警示,引導。
而事情的一切轉折,就發生在了這里,于梅比烏斯翻開記憶里並不存在的實驗報告之中,她也真正了解到了,神禁之地背後的真相,以及【秩序】那個判官真正的打算。
至于梅比烏斯,或許她一開始還期待著“神痕”和“火種”在新時代會煥發出怎樣耀眼的光芒,但現在……在那對深邃的眼神中,僅存的只有對自己研究成果的關心,其他的一概不論。
“擬似時間晶體,愛衣•休伯利安︿,作為監管神禁之地的‘眼楮’,你還真是‘盡職盡責’。”
“生命最重要的就在于懂得‘變通’,灰蛇,我非常期待你作為生命體站在我面前的那天,哪怕只是借助外力。”
……
“阻斷所有的退路,讓那高貴的神血流灑大地,直至生命燃燒至最後一顆,最終——”
“倒在那名為‘絕望’的現實面前,伙伴,信念,家園,背景,權柄,神座……統統被【混沌】的黑暗所吞沒,抗爭與失敗,你們總是一次次重復著這樣無意義的事情。”
“至于為什麼——平庸的生命永遠無法反抗神明和命運,【真理】潛藏于虛無,不受時空與意志的阻隔;【豐穰】棲息于黑暗,生命與腐朽將一同降臨于大地;而至于【混沌】……”
“ 暢行于自由,〔黎明〕的螢火在寂靜的深淵面前只手可滅。”
這便是梅比烏斯所了解的全部,也是命定之中這個時代必將經歷的未來,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的既定,簡直愚不可及。
一旦〔黎明〕的奇跡于黑暗之中迸發,緊隨而來的絕非眾星捧月,而是如潮涌至般的暗能。
事到如今,這個時代最終會變得如何,梅比烏斯已經毫不關心了,唯一令她感興趣的只有【無限】的權柄,自己究竟能否完成這次以來的夙願。
“給你們一個忠告——”
“【混沌】有著千面之相,虛實相應就是 最拿手的技巧,在確認奈亞拉托提普的本體藏在哪里之前,不要輕易將自己逼入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