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問得極輕，卻像一把鈍刀剮在兩人心上。
煙柔漪眸光微動，心跳也是不知道的加快了，就連凌不凡伸手拂過她的青絲她都忘記避開........
其實她何曾沒有糾結過這個問題，只是這個答案太復雜了，興許一輩子都不會有答案，但是現在二人再次相見了......
\"之前如何，現在便如何。\"她轉身望向宮牆外的遠山，語氣平靜的如一潭死水，︰\"你我之間......\"
話音突然被凌不凡打斷︰\"之前？\"他忽然逼近一步，半白的發絲掃過她頸側，\"之前你是東陵皇後，是我父皇指婚的正妻.....
現在東陵復國了......\"
\"凌不凡！\"煙柔漪突然直呼其名，霜雪般的聲音里帶著警告，\"別忘了瑤兒還有小雪......而且你跟小雪之間是不是已經.......\"
凌不凡摸了摸鼻子︰\"我......這之間有什麼沖突嗎？
而且我跟雪兒在遺跡里......\"
\"這些事情你不必說與我听。\"煙柔漪抬手打斷他\"你替我找回火龍草，我助你在乾京脫險，如今你已經有了復國的真正實力，我們二人之間算是兩清了。\"
她說得干脆利落，仿佛那些生死相托的日夜，都不過是場交易......
凌不凡突然笑了，笑聲顯得有些難受︰\"好一個兩清......\"
他猛地拽過她手腕\"那你來找我干什麼？
你大可直接走啊，既然兩清了你找我干什麼？
我也沒說讓你當時救我吧？\"
煙柔漪眼中寒芒暴漲，周遭溫度驟降！
宮牆上瞬間凝結出冰凌，但凌不凡握著她手腕的掌心依舊滾燙。
\"松手。\"她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慌亂。
\"不松。\"凌不凡反而握得更緊，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霸道︰\"煙柔漪，你看著我。\"
當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望過來時，凌不凡一字一頓道︰\"我知道你恨陵淵，恨東陵皇室，甚至......可能也恨我。
但一年前在乾京，你明知我是仇人之子，為什麼還要舍命護我？
當年你為我所作所為算什麼？
你如果真的心里沒有我，那你為何要讓雪兒來護我？\"
這個問題像柄利劍刺破冰層。
煙柔漪長睫劇烈顫抖︰\"我......\"
\"因為你舍不得。\"凌不凡替她利索答道，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他手指撫過她那冰涼的臉頰，\"就像現在，你明明能震開我，卻連三成內力都不敢用。\"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煙柔漪周身寒氣轟然爆發，凌不凡被震得連退三步！！！
“凌不凡！你給我自重！！！
你若再這般我可就不客氣了！”煙柔漪的語氣冷了下去。
沒想到一年不見，凌不凡居然變得如此無恥起來了！
\"你打算怎麼個不客氣？\"凌不凡笑問道。
煙柔漪面色滿是慍怒︰“一年不見你何時這般無恥了！！！”
凌不凡面帶調侃︰\"怎麼？你還沒回答我怎麼個不客氣呢？
煙大宗師這算不算口是心非？
那我現在只問你一句，你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別說你是來跟我兩清的，如果真的兩清你壓根就不會回來。\"
煙柔漪冷哼一聲︰\"我只是......只是因為你如今立國未穩，不管怎麼說你都有恩于我，別忘了還有天人教。\"
\"大可不必，我如今實力應該不懼怕他們了。\"凌不凡說話間緩緩逼近，\"只是你說了這麼多.....真的只是因為我有恩于你？
那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我？這該怎麼解釋？\"
\"凌不凡！\"煙柔漪眼中冰藍越是深邃，\"我來不僅僅是幫你，我也是東陵的人！我沒有理由不幫你！
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你我之間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更何況還有我妹妹！
她如今已經是你的女人，我更加不能坐視不管，我希望你能對她好一點，還有瑤兒.....
你還想如何？\"
“我不認為你真是擔心雪兒.....
我也不認為你對東陵有什麼歸宿感，你自始至終對東陵的只有恨.....”凌不凡嗤笑道。
煙柔漪沉默不語.....
凌不凡攤手繼續道“可你不同，你是我爹許配給我的啊，我就不能全部都要？？？？”
煙柔漪先是一陣錯愕，她是真的震驚了，隨後就是一陣羞憤，眼神中殺機畢露︰“你無恥！
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嗆！！！！
煙柔漪的劍直接抵在凌不凡的咽喉，起伏的衣襟無不比表露出她內心的憤怒與失望！！！
這人怎麼能把這般無恥的話語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那你動手。\"凌不凡語氣平靜，而煙柔漪劍身顫抖，似乎陷入了某種失神。
凌不凡卻是突然將她拉進懷里︰\"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曾經是，現在是，以後都是，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
這霸道且溫柔的話語讓煙柔漪渾身僵硬，之前兩人之間的回憶讓她徹底亂了。
她確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回來，是因為妹妹嗎？
還是說自己是東陵的一份子？？？
可自己不應該是痛恨東陵的嗎？？？
凌不凡的每一句話都在無情的揭露著她的謊言，或許凌不凡說的沒錯，是她自己惱羞成怒了.....
\"別.....別這麼叫。\"她聲音發顫，\"我不是......我不可能成為你的女人....不可能的......\"
\"你是。\"凌不凡收緊雙臂，\"在你為我拼命，為我舍棄一切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只是怕面對瑤兒，面對雪兒罷了，可你跟雪兒本就是我的女人啊，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她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難道你所謂的面子比你心里喜歡的人更重要？\"
煙柔漪的指尖在劍柄上收緊到發白，冰藍色的瞳孔劇烈收縮著。
“煙柔漪！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沒有一天不是生活在痛苦中！
每到深夜就會想起你陷入絕境的畫面！
醒來才發現是一場夢，可這一切卻是真實發生的！
我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當時的無能！
我一直都在想著，如果上天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們，不再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
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女人！”
一抹鮮血順著煙柔漪的劍身緩緩滴落.......
\"如果你覺得我說錯了，那就刺下去。\"他聲音輕得像嘆息，\"就像當年在乾京城頭，你為我擋下那一劍的位置！\"
煙柔漪如遭雷擊......
她眼前突然閃過當年他被幾個大宗師圍堵......
\"你......\"劍尖突然凝出霜花，她手掌在顫抖\"你以為我不敢？\"
\"你敢。\"凌不凡向前半步，劍鋒刺破衣料，\"但你在害怕。\" 鮮血再次順著劍刃滑落，在晨光中紅得刺目。
煙柔漪像被燙到般撤劍後退，卻發現凌不凡仍攥著她的手腕。
\"怕什麼？\"他步步緊逼，\"怕承認你心里有我？
怕面對瑤兒和雪兒？還是怕......\"凌不凡步步緊逼。
\"住口！\"煙柔漪周身爆發的寒氣將十丈內的石板全部凍裂，可偏偏傷不到近在咫尺的人。
她終于崩潰地發現，自己竟在潛意識里設了禁制——絕不能傷他。
這個認知讓她徹底慌了。
二十年來，她以為自己恨透了東陵皇室，恨透了命運強加給她的婚姻。
可當凌不凡真的站在面前，那些午夜夢回時啃噬心髒的恨意，突然變得模糊不清。
\"煙柔漪。\"凌不凡突然捧起她的臉，強迫她直視自己，\"看著我，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心里......\"凌不凡一字一句道︰\"到底有沒有我？\"
這個問題像最後一擊，徹底擊碎她所有防線。
煙柔漪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想起西夏沙漠中不惜性命，哪怕忍受著無比痛苦的灼燒也要為自己取藥的少年，想起乾京中看他瀕死時撕心裂肺的痛，想起昏迷中听到他聲音時的心跳加速......
\"我......\"她聲音支離破碎，像在和自己做最後的掙扎。
唔！！！！！
然而就在煙柔漪還在糾結，沉浸在回憶中時，凌不凡卻突然吻了下來。
煙柔漪冰冷的眸子瞬間瞪大，她猛的用力，可對方不僅沒有松開，甚至越發用力，檀口中一股血腥味蔓延而開，強勢又溫柔。
煙柔漪美眸中滿是羞憤，本能地要推開，雙手卻被他十指相扣按在胸前。
當唇齒間嘗到咸澀的淚水時，她才發現自己在哭。
\"你......混賬......無恥！\"分開時她聲音發顫，眼淚卻流得更凶。
所有的否認、所有的偽裝，在這個吻面前土崩瓦解。
“你還想罵什麼？”凌不凡笑問道。
她紅著眼眶瞪他︰\"凌不凡！你混賬！！！\"
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二十年積壓的委屈與不甘。
遠處宮牆上，偷看的 迦悄悄拉走目瞪口呆的沈采薇︰\"走吧，讓姐姐......好好敘舊。\"
砰！！！
兩人剛走，煙柔漪直接就是一掌，凌不凡整個人都被拍在了牆上！！
“你....沒必要這樣吧！”凌不凡疼的捂著胸口齜牙咧嘴！
“凌不凡！你如今太無恥了！”話落煙柔漪便孤身一人施展輕功離開了此地.....
現在煙柔漪的內心很亂，她需要獨自去消化一下，這突如其來的坦白令她束手無策，甚至有些害怕恐懼......
凌不凡沒有去追，煙柔漪的性格跟澹泠雪是不同的，澹泠雪是外冷心熱，可煙柔漪則是外冷，心更冷.....
或許她比澹泠雪經歷的更多，澹泠雪曾經有跟他聊過自己的姐姐，她大部分都是躲在自己姐姐的庇護下，所以煙柔漪經歷的人心險惡也就更多.....
不過他這一次的試探至少知道了一點，那就是煙柔漪內心是有他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多，只是她放不下面子，她的性格也沒辦法讓她放下面子，放下尊嚴。
所以這就是凌不凡為什麼要這般無恥且直接的原因，如果自己不主動，那麼她跟煙柔漪的機會只能是負數......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這才心滿意足的朝大殿走去。
“夫君！”還在相談甚歡的沈采薇欣喜的抱住了凌不凡！
“談得如何了？”凌不凡摸了摸沈采薇的腦袋。
“挺好的的，誒.....姐姐呢？”沈采薇眨了眨美眸見凌不凡身後空無一人。
凌不凡尷尬的笑了笑︰“她比較喜歡安靜，所以一個人出去透透氣了。”
“哦......那其他姐姐呢？怎麼都沒看見啊？”沈采薇好奇道。
“你姐姐沒跟你說啊，她們都出去辦事了，怎麼樣這麼遠來累了吧？”凌不凡柔聲道。
沈采薇輕輕搖頭，縴細的手指絞著衣角，聲音細若蚊吶︰\"不累的......只要能見到夫君，走再遠的路采薇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