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羽目光微冷︰“左府主你這話說的就有失偏頗了,火藥之術一旦公之于眾,天下將再無寧日。
這等毀天滅地的東西,豈能隨便落入凡人之手?
唯有我天人教,才能掌控它的命運,才能決定誰有資格使用它。
你口中的‘共享’,只會讓天下陷入更深的災難。”
“你這叫‘偽善’!” 迦怒極反笑,“你們根本不是為了天下蒼生,你們是害怕這世界不再由你們掌控!
你們害怕凌不凡、害怕東陵、害怕西夏擁有自主的力量!
你們要的是絕對的服從,是要讓天下所有諸國都仰你們鼻息而活!
說難听點這叫無恥!”
“夠了!”陵羽終于不再掩飾“ 迦陛下,你的話太密了。
今日我們給你機會,你若不交出火器之術,便只能兵戎相見。”
“兵戎相見!戰又何妨!” 迦一聲冷笑,手中刀再次出鞘!”
“陛下!”李元鄱急呼!
“不必多言!” 迦打斷了李元鄱的話︰“這是我夫君的心血,就算我把他毀掉!
也絕對不會將這些東西落入賊子之手!
既然我 迦敢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妹妹說的不錯,今日夫君的東西誰也動不得!”
一道青影破空而來,宛如流星劃過戰場的死寂。
城樓之上,殺氣未散,硝煙未息,眾人的目光卻被那從天而降的身影牢牢吸引。
她身著一襲青衣,衣袂翻飛,如風中青松,剛柔並濟。
“好快的身法!不會又是大宗師吧......”符嵐瞳孔一縮。
“大宗師!”徐逸雲目光一沉。
得到徐逸雲的肯定,場面的緊張變得愈發濃烈,這今天怎麼有這麼多大宗師???
就跟捅了大宗師窩一樣!
“你又是誰?
煙柔漪應該不是.....澹泠雪更不是,大宗師里面似乎沒你這號人物吧?”天人教大宗師陵羽眉頭大皺。
而 迦,望著那女子逐漸清晰的面容,心頭也是涌出一抹怪異,這女子剛剛喊自己妹妹又提到夫君,難不成是夫君的某位素未謀面的女人?
“我是誰不重要,不過我夫君的東西,誰也別想動!
妹妹說得對,這火器之術,是我夫君親手所創。
你們誰想奪走,先問問我手里的劍答不答應!”
“你是.....” 迦內心有些疑惑的望著陸雲裳,自己夫君什麼時候多出一個這麼厲害的娘子了?
也沒听夫君介紹過啊.....
雖然不如澹泠雪她們來的驚艷,可溫和的氣質讓她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陸雲裳笑了笑︰“妹妹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你立即帶人往後撤,這里交給我即可。”
“姐姐說笑了,既然姐姐來了, 迦自然是共進退,更何況如此他們有四個大宗師.....” 迦蹙眉道。
“我攔住兩個,剩下這兩個邪炎教的就交給二位前輩了!”陸雲裳看了一眼遠處的左無塵以及符絕。
話落,陸雲裳手持三尺青鋒直奔天人教的兩個大宗師!!!
“呵……以一敵二,還真是 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不過是多添一具紅粉枯骨罷了!”陵羽冷笑︰“一起上速戰速決!”
面對天人教的兩位大宗師,陸雲裳面色也是有些凝重,手中長劍輕顫,劍鋒如水,泛起寒芒!
陵羽二人同時出手,掌風如浪濤般向陸雲裳涌去。
陸雲裳腳尖輕點,身形如燕般靈活閃避,手中長劍如靈蛇般穿梭,在兩人的攻勢中尋得一絲空隙,猛地刺向陵羽咽喉。
劍鋒未至,寒意已逼得這位天人教大宗師眉頭緊皺,急忙後退半步,手中真氣凝結成盾。
“你……!”陵羽驚怒交加,尚未反應,陸雲裳的劍勢已變,第二招、第三招接連而至,連綿不絕,如雪落寒潭,悄無聲息卻殺機四伏。
“你們給我速速攻城,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對方的火藥全部逼出來!”凌莫目光閃過一絲冷意,身形一晃,已從側翼夾擊而上。
符嵐內心一陣掙扎,這陵莫很明顯是打算利用莽荒的士卒來消耗對方的大殺器,如果一旦中招下場絕對淒慘!
一想到如今莽荒的情況,他也是一咬牙︰“不惜一切代價攻城!!!”
厲旭跟九離只能咬牙揮手下達進攻的命令!!!
這一刻他們已經是過河卒,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
“混賬!!你們真該死!該死!”符絕氣的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然而面對符絕的勸阻,回應他的只有沖鋒的怒吼聲!
..........
與此同時,西夏邊境。
凌不凡披風獵獵,策馬而行,身後是數騎緊隨,而前方,是燃燒殆盡的城池,是尸橫遍野的戰場,是百姓哭嚎的廢墟。
他勒馬駐足,眼中怒火燃起。
殘垣斷壁之間,昔日繁華的城門早已被撞毀,城牆上滿是箭矢與血跡,守軍的尸首橫七豎八地躺在城門口,有的甚至被釘死在城樓上。
街道上,火光未熄,焦黑的房屋如殘骸般倒塌,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焦糊的氣味。
他策馬緩緩而行,目光所及皆是慘狀......
凌不凡的手緊緊握住韁繩,指節泛白。
他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
這不是戰爭,這是屠殺。
“是誰.....干的?”他低聲道,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森冷的殺意。
“符嵐……莽荒的人馬。”身旁的寧邪依平靜道,“他們勾結大炎,背叛東陵,突襲西夏,意圖奪城。”
“果然是莽荒.....莽荒!”凌不凡攥緊韁繩,內心最後的一絲期望被徹底打碎。
寧邪依皺眉道︰“不用想就是大炎在背後慫恿,這件事......”
“不必在言!”凌不凡抬手打斷︰“既然選擇血洗西夏,那麼就代表他們是敵人,我曾經提醒過他們了,既然敢違背承若,那麼就不必再留情......”
寧邪依望著淒慘的景象內心隱約不安起來︰“按照眼前的趨勢只怕他們已經打入西夏了,得趕緊加快步伐才是......”
若是曾經她絕對不會在意這些,可自從跟了凌不凡很多事情也就慢慢在改變,她不怕自己出事,就怕凌不凡出事,只要跟凌不凡有關的一樣如此。
“利用輕功趕路快還是馬匹?”凌不凡詢問道。
寧邪依道︰“自然是輕功,只是對真氣消耗異常劇烈,會快上幾個時辰,若是我所料不差莽荒的下一個地方應該會在窖齡,這是西夏必須守的一個隘口,一旦此處丟了那就會喪失糧草供給的優勢, 迦應該會死守此地。
輕功得也得四個時辰。”
“棄馬!”凌不凡沒有絲毫猶豫,見到西夏如今的慘狀凌不凡當機立斷,棄馬施展輕功,帶著眾人朝著窖齡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上,他殺意愈發濃烈,希望 迦可千萬別出事啊!
窖齡。
戰場上的大戰仿佛永無休止,無論是上到大宗師間的戰斗,還是下至普通士卒!
在莽荒的進攻下,城牆也是幾度失守, 迦也只能無奈選擇火炮!!!
隨著火炮的轟鳴聲,戰局再次發生了大逆轉,可莽荒的人馬實在太多了,火炮只能一輪一輪的發射,就連火炮的管口隱約發紅!
然而雙方此刻都已經殺紅了眼,無論是西夏還是莽荒,一個毫不畏縮的攻城,一個拼命的裝填火藥!!!
然而意外還是出現了!!!
只听砰的一聲!!!
整個火炮當場炸膛,周圍離得近的士卒直接被氣浪掀飛出去!!!
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的士卒瞬間都慌了神,想裝填卻又害怕發生同樣的事情!!!
這一幕人西夏在場的眾人無不露出悲戚的神色,這炸膛炸的實在太不是時候了,這是天要亡他西夏啊!!!
神女庇佑!!!!
莽荒的人馬見狀更是興奮了,士氣再次高漲了一大截!!!
“呵,看來凌不凡造出來的東西也有弊端嘛,這樣倒是讓我們省心不少......
接住!”這時天人教的陵羽卻是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他一把將丹藥甩給遠處的馮煜,馮煜看了一眼丹藥不由的眉頭一跳,可猶豫了一下還是塞入嘴中!!!
其他三人也是快速將丹藥吞入腹中!!!
本該力竭的幾人真氣瞬間恢復,甚至比起之前還要強上一倍!!
顯然他們都在等,等著火炮被消耗完的那一刻!!!
只有西夏的底牌沒了,他們才能放心的使出底牌!!!
只是短短不到十個回合,符絕以及左無塵就如同流星般從空中擊落砸落在地!!!
戰場的轉變之上瞬息間!!!
陸雲裳以劍撐地,抹去唇邊血跡,青衫已被鮮血浸透︰“天人教……果然只會靠丹藥逞凶麼?”
“狂妄!”陵羽嗤笑,袖中甩出三道金芒!!!
“小心!是天人教暗器“鎖魂針!”專破大宗師罡氣!”左無塵急忙提醒道!
陸雲裳縱身躍起,劍光如雪,將金針斬落,卻被凌莫一掌擊中肩頭,鮮血瞬間從肩膀溢出,清晰可見!
“姐姐!” 迦目眥欲裂,正要沖上城樓,卻被李元鄱死死攔住︰“陛下不可!您若出事,西夏必潰!”
“西夏已經落敗了,所有人隨我登上城樓!!!”符嵐如同瘋狗般嘶吼道!
“姐姐!你沒事吧!” 迦急忙將陸雲裳扶起,見她額角滿是虛汗,可見此戰對她消耗有多大!
“無礙.....妹妹,你速速帶人離去,火炮能帶走就帶走,帶不走就毀掉!
我會盡力去阻止!”陸雲裳正色道!
就在西夏城樓搖搖欲墜, 迦猶豫要不要撤退之際,地平線上陡然傳來震天動地的馬蹄聲!
轟隆隆!
煙塵如怒龍翻滾,一支黑甲鐵騎如洪流般撕裂戰場,戰旗獵獵,赫然是莽荒圖騰!
“東陵麾下莽荒禹擎、月瀧兩部,奉命馳援!
爾等身為東陵的莽荒子民,怎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你們都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禹擎!月瀧!”符嵐見是這兩人,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屑︰“攔住這群吃里扒外的東西!”
“哼!沖過去!!”月瀧冷哼一聲,手中戰刀沒有對身為莽荒的族人有絲毫手軟!!!
鐵騎所過之處莽荒的人馬直接就是人仰馬翻,這些身為莽荒最驍勇善戰的勇士,竟在禹擎和月瀧兩部黑甲鐵騎的沖擊下節節敗退。
禹擎和月瀧配合默契,一個從左翼沖鋒,一個從右翼包抄,將符嵐布置的防線攪得七零八落。
符嵐見狀,心中暗驚,沒想到這兩人氣勢實力如此強橫,打的莽荒人馬毫無抵抗之力。
“怎麼可能?!”符嵐瞳孔驟縮,“禹擎和月瀧的部族……半年前還是我莽荒最弱的部落!
怎麼突然間就如此勇猛!!!”
然而眼前這支鐵騎,甲冑 亮,刀鋒如雪,沖陣時竟隱隱有東陵“龍驤鐵騎”的影子!
“是裝備戰馬上的差距……這半年他們到底拿來多少好處.....”九離皺眉道。
都不需要過多的分析,就從戰馬以及裝備就能看出來,本該貧瘠的妲族以及禹族,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裝備!!!
這裝備一看就連大炎的都比不了啊!!!
難怪半年內禹擎沒有回來,甚至連月瀧都帶著人馬跑了!!!
半年前,這還只是跟他們一樣的實力,甚至比他們還要弱上幾分的隊伍,如今鋒芒畢露,竟成了一把直插叛軍心髒的利刃!
這還是他們莽荒的人馬嗎???
痛!悔!太痛了!!!
這換誰都眼饞啊,可這也讓他們內心變得無比嫉妒後悔!!!!
“叛族者,誅!”禹擎怒吼,一刀劈開三名敵騎,血濺三尺!
戰局頃刻逆轉!
“禹擎!月瀧!你們這兩個叛徒!”符嵐目眥欲裂︰“你們忘了自己是莽荒的族人嗎?!竟敢對同族揮刀!
還不速速與我等同心協力拿下西夏!
到時候你族人也不用再遭罪了!”
“叛徒?”月瀧冷笑一聲,手中長刀一甩,血珠濺落塵土,“符嵐,你勾結大炎,背叛東陵,血洗西夏,屠戮百姓,還有臉提‘同族’二字?”她目光如刀,字字誅心︰“我月瀧雖為女子,卻也知‘信義’二字怎麼寫!
像你這等忘恩負義之徒,連與我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你......!”符嵐氣得渾身發抖。
禹擎更是直接策馬上前︰“符嵐,黎王待你不薄!
可你呢?為了一己私欲,引狼入室!今日我便替黎王清理門戶!”
符嵐怒吼︰“你們懂什麼?!東陵不過是將我們莽荒當狗!
我父親為東陵戰死沙場,可換來了什麼?
我們莽荒的子民至今仍住在苦寒之地,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
月瀧面露鄙夷︰“這半年,東陵未曾虧待過我們一分一毫!
無論是戰馬還是物資,永遠都是優先考慮我莽荒之人,何曾虧待過我們半分?
反倒是你,為討好大炎,不惜將族人推向火坑!
符嵐,你捫心自問,究竟是誰在害莽荒?!”
殺人誅心!
九離和厲旭等部落首領更是面色慘白,他們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選錯了路。
“不……不可能!”符嵐歇斯底里,“東陵怎會如此大方?!你們定是被凌不凡收買了!”
“諸位,陛下待我們如何?”月瀧冷聲道。
“以命相報!”幾千鐵騎回答的異常簡潔!
月瀧鄙夷的望著符嵐︰“看見了吧?
陛下對我們如何那都是看得見的,你自己不會睜大狗眼看嗎?”
“冥頑不靈!懶得跟他廢話!”禹擎不再跟符嵐廢話,而是望向遠處面色難看的九離以及厲旭︰“你二人呢!
都是部落首領沒有一點明斷是非的能力,跟著符嵐一同做大炎的走狗,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哼!區區幾千人馬罷了,還真不把我們天人教放在眼里啊.....”見莽荒氣勢弱下去,陵羽也是不得不出場震懾!
“哼天人教大宗師又如何!
我們這里七八千人馬,皆是毫不畏縮的莽荒勇士,兄弟們怕嗎!”禹擎冷哼道。
“不怕!”七八千莽荒勇士齊聲怒吼,聲震四野。
“好!好得很!看來今日老夫不得不放下身段大開殺戒了!”陵羽臉色一沉,正要有所動作,一人從城牆之上一躍而下,恰好落在了禹擎他們身前!
“參見黎王!”禹擎月瀧急忙下馬跪地,幾千鐵騎也是如此!
“今日見到你們本王很是欣慰,看得出來陛下待你們很好,你們的選擇是對的。”黎王盡管衣袍破碎滿身是傷,可語氣依舊慈和道。
禹擎望著黎王蒼白的臉色眼中滿是擔憂︰“黎王,您如今的情況......”
符絕擺手制止,隨後緩緩抽出腰間長刀,刀鋒映著殘陽,血色浸染......
“禹擎、月瀧,如今情況緊急.......
你們來了老夫也就安心了許多,你立即帶著你們的族人,掩護西夏軍民撤退。”
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老夫今日,要為莽荒贖罪......”
“黎王!”禹擎虎目含淚,“您已中毒未愈,怎能.......”
“閉嘴!”符絕厲喝打斷,刀尖直指凌羽四人,“老夫一生征戰,從未退縮。
今日縱死,也要讓天下人知道,莽荒,不全是背信棄義之徒!
來吧!今日新仇舊恨都一起算了!一起算了!!!”
話音未落,他猛然踏前一步,長刀橫斬,刀氣如虹,竟將地面劈開一道十丈溝壑!
“狂妄!”陵羽袖中金針激射而出。
符絕不避不閃,刀勢一轉,金針盡數崩碎!
他借勢騰空,刀光如瀑,直劈陵羽面門!
“老東西你是執意找死!
不能讓這些人跑了!!!一起出手!”徐逸雲與馮煜同時出手,真氣交織成網直撲符絕。
符絕刀鋒一滯,肩頭被馮煜一掌擊中,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噗!”他噴出一口鮮血,卻獰笑著反手一刀,將徐逸雲逼退三步!
“黎王!”城樓上, 迦攥緊拳頭。
“走!”符絕頭也不回地怒吼,“禹擎,帶他們走!這是本王的命令!
記住就算是死,也得給我把西夏保住!”
禹擎渾身顫抖,一旁的月瀧拍了拍禹擎肩膀︰“全軍听令!掩護西夏軍民,撤!”
黑甲鐵騎如潮水般涌向城門,月瀧紅著眼眶,一把拽住 迦︰“陛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戰場中央,符絕獨戰四人。
他的刀已無章法,只剩搏命!!!
盡管黎王使盡渾身解數,卻也被四人聯手震得步步後退。
啊!!!!
黎王直接仰天嘶吼,鮮血從嘴角溢出,染紅白須,可他眼中的戰意愈發熾烈。
“這老東西要拼命了.....注意點!!!”
“符絕,你撐不了多久。”陵莫冷聲道,“為東陵殉葬,值得嗎?
只要你退走,我立馬讓徐逸雲給你解藥!絕不食言!”
“呸!”符絕啐出一口血沫,“老夫不為東陵,只為莽荒的脊梁!”
他劇烈的喘息著,渾濁的目光望向遠處的 迦等人︰“ 迦陛下,到時候替老夫跟陛下道個歉,今日莽荒的事情罪在老夫......
老夫願意以命將功贖罪,還望東陵善待我東陵子民,就當看在我這個外公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