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中,多元宇宙是一幅畫。”
天魔之王與李昂之間的氛圍陡然平和了下來。即使六光六暗仍在互相廝殺,即使他我鏡的鏡光仍然牢牢罩在諸我界之上,即使李昂仍攔住了天魔之王的去路。但兩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卻已然消失。
“也許,是那一顆被希望之光贈予的色球影響,也許,是他我鏡溝通他我是所迸發的色彩。在我看來,無論是曾經的六極時代還是如今的四極時代,多元宇宙都是一幅畫。”
“每一位全能都是一種顏色,他們會在畫中涂抹,為多元宇宙畫上最美麗的圖景。顏色與顏色之間互相影響,生成了諸多千奇百怪,卻又分外精彩的世界。”
“而我,只是想讓那些世界變得更加出彩一點,讓各種顏色的混合更加和諧一點。”
天魔之王輕嘆︰“立意高遠,但卻未能解釋概念、象征、定義、範式之間的聯系。”
李昂聳不聳肩︰“畢竟,我連自身的範式都未推至極限,連定義都未證得又要如何去談聯系?”
“今日相論之後,魔主于庇護所世界應該再無所求,不知可否請魔主回歸洪荒,繼續去做那件未被任何人察覺的大事?”
天魔之王沉默了一瞬間︰“如果我說我在洪荒中什麼事都沒做,只是被你那位道身壓得抬不起頭來,你會作何感想?”
“那位星宿道君雖強,但做不到這種程度。”
“的確,他做不到,但截教代教主能夠做到。”
李昂瞳孔一縮,星宿道君成為截教代教主這一信息他並未從任何方面得知。多元宇宙對星宿道君掌管洪荒外務,天魔之王銷聲匿跡一事多有猜測,但最讓人信服的,卻是天魔之王在籌謀大事,星宿道君只是暫掌者。
而听天魔之王此時的口氣,他似乎真的是在與星宿道君的爭執中落敗。讓出了執掌洪荒外務的權柄,因此,他才這般有空,能隨意在多元宇宙中揮灑自己的影響。
核心信息有誤,李昂心知自己必不可能在阻止天魔之王前往庇護所世界,被庇護所世界緊急投產的反情序裝甲也必沒有達到能夠抵御心魔的程度。
“你看,這便是我所說的道道相爭。對我而言,我想要更多的棋子染上屬于洪荒的顏色。對你而言,你想讓庇護所世界這個混合了諸多世界的色彩更加鮮艷。”
“如果我遠比你強,能輕而易舉將你碾過,你當然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但這幾次試手之後,你發現雖然還勝不得我,卻能真切拖住我,展現你之願景的欲望便無法被掩蓋。”
“不用解釋,哪怕不動用範式,我也能感覺到你心頭的執念正在增長。來來來,道論總要印在論道中。”
天魔之王翻掌,一柄漆黑如墨,槍尖卻又泛著縷縷血色的長槍出現在他掌中,瞬間,某種極致的殺伐蓋住了一切。
李昂面色一沉,他我鏡自諸我界之上飛馳而來。下一瞬,【他我】與【殺戮】轟然相撞。
“弒神槍?”
天魔之王甩了個槍花︰“可不是只有你持有至寶,倒不如說,敢在多元宇宙行走的洪荒神聖,誰手頭沒個一兩件至寶。”
鏡光鋪灑,槍影縱橫,兩件至寶轟然對撞。無弒神槍的倒影在鏡中呈現,轟出一道道不能與弒神槍相若的槍影。但弒神槍偏偏就能以同等威能將槍影轟碎,偏偏就能從來不存在任何意志的槍影中攥取威能。
天魔之王突然一拍眉心。一道混混沌沌,被濃郁黑光裹挾的元神自他頂門飛出直落弒神槍。下一刻,與他我鏡相斗的弒神槍突然一轉,從槍變成了一尊身著血色道袍,眉心還有一道如煙血墨的道人。
殺戮的世界立刻席卷,他我的世界立刻退。鏡光之中,虛的目光一沉︰“我來。”
這一刻,虛將【自我】範式反向運行,絕對自我、絕對唯心的自我變成了和光同塵、泯于眾人的【群體】。
【他我】與【群體】相合。那混混沌沌、遍灑虛空的鏡光中陡然生出了無數個虛。
殺戮道人勾起了一個嗜血的笑容。如狼入羊群般在無數個虛中開始了肆意殺伐,但這一次,他無法再從這些虛上攥取任何殺戮威能,無法再以殺養殺的方式將殺戮的範式更進一步。
畢竟,他並未殺死任何人,也並未殺掉任何東西。被他殺掉的虛能在鏡光中瞬息復生,被他轟散的能量在頃刻間于鏡光中平復。
天魔之王卻又反手一招,一顆烏光沉沉,帶著無比沉重魔念、魔氣的珠子出現在他手中。他似笑非笑,彈指將這枚烏珠打出。
心魔珠轟然炸成一團黑氣,黑氣中無窮無盡的念頭、魔影浮現,無數個世界被魔染、無數個體被淹沒,無數隕落于心魔的修士在這一刻齊齊吶喊。
“不得解脫!不得解脫!!”
無數道魔氣凝結的手臂搭上了李昂的身體,試圖將他一同拉入了不得解脫的【心魔】之中。
天魔之王還嫌不夠,他再一拍腦門。一道自在唯我,帶著完全從心所欲、自在意味的元神從頂門飛出,心魔珠的本體與他相合,化作一尊身著白衣、面容妖艷、帶著十足魅惑意味的女冠。
這女冠嬌笑一聲,伸手便要往李昂懷里探,但此時的李昂卻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時間足夠了吧?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