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被李昂、李紳追問上一次完全從自己角度做出的決定是什麼的聖一時有些恍惚。
作為曾經的天龍人，作為一個理論上知曉一切劇情的高位穿越者。自己在海賊世界最初的經歷別說龍傲天了，說是虐主也不為過。
至少，聖沒想到自己看過的哪本海賊系小說，會在一開始就讓其中的主角明白所謂的世界貴族•天龍人，不過是伊姆養的一群豬，一群專門用來填補三大兵器能源的豬。
而後，為了求生，自己到底是從哪里爆發出的那等意志，將自己的意志靈魂一次次撕碎，將惡魔果實的力量一次次擴張。
後續，得了源質的幫助。自己的靈魂再度修復，那些被自己分割出去的意識也再度回歸，但，曾經一魂化百的經歷以及那些分裂意識留下的思維模式以及意識情緒卻讓聖無比清楚，自己已經不是最初的自己。
在軍艦上拼死作戰，以自己的身體保護戰友的海軍中尉是自己。在海賊團中大口吃肉，大口飲酒，將自己的欲望無限制發泄在平民身上的海賊是自己。在全知之樹中，作為新興歷史學者提出開創性文字解讀方法的學者是自己。在七武海手中，將黑暗世界串聯至一處的情報商是自己。在四皇麾下，將力量與強權發揮的淋灕盡致的副皇是自己。
林林總總，那些在海賊世界中出于各自情境而宣泄的存在都是自己。或正義，或邪惡。或守護，或毀滅。無論他們在世界中做出什麼，那都是自己做下的事，由自己做出的決定。
因而，聖了解海賊世界，他深知海賊世界的底色並不是自由，而是壓迫與反抗，正如他在如今的星際帝國中將自己作為最大的壓迫者，那些自下而上的反抗便不會波及整體，而是會以聖為目標生出一個又一個強者與其對抗。
這是所有聖共同做出的決定，作為王者便必須要承擔國家的一切。將自己作為目標，總好過將世界整體作為目標，一個欣欣向榮，不斷向上攀登的世界，總比一個局限于各種陰謀詭計，在星球上打生打死的海賊文明來得強。
“你應該是我們所有人中，對他與我之間看地最清楚的一人。”
就在路飛與漩渦鳴人的注視下，李昂要緩緩開口︰“如果不是獲得了你的相關記憶，昔日的我也沒那麼快從他我中拆出同位體。但正因為你將他與我看的無比清楚，現在的你才仍然困在我中。”
李昂伸手輕輕一拉，一尊與聖完全一致，連九無元界鏈接都一模一樣的同位體自聖身側出現。
李昂再動，同位體的世界觀覆蓋而上，這一尊同位體那原本空洞的眼神陡然多出了神采。在聖的旁觀下，李昂將他實時共享給所有人的記憶全部導入了這一顆新生的靈魂中。
身體，血脈，靈魂，意志，記憶...這新出現的同位體•聖，都與聖本體完全一致。
“那麼在你看來，你與他，誰是他？誰是我？”
聖微微搖頭︰“對他而言，我是他，他是我。對我而言，他是他，我是我。他我之別，我我之分本就是從心而定。哪有什麼正確與否？”
一旁的李紳追問道︰“如果他要篡奪你的存在，又該如何？”
“不過是一戰生死而已。”
聖的表情平淡如水，甚至，那位新出現的同位體•聖在接受了浮現的種種記憶後，表情也是如聖一般的平淡。
李昂終于露出了一個苦笑︰“我曾以為，你是我們所有人中欲望最為濃烈的一人，所以你才會有種種凡人時期的肆意，所以你才會在海賊世界中留下本不應該存在的血脈。”
“現在看來，你才是我們所有人中最為淡漠的。你留下血脈的原因不是因為欲望，而是你對除自己以外的東西根本就不會關注。”
“我該慶幸，他我鏡的鏈接是基于本質的，我該慶幸，我們在你的靈魂尚且分裂時就與你連接，因而，你才能將我們這些他我認定為我的一員。”
聖仔細想了想，認可地點了點頭︰“在我的思維模式中，你們與我曾經分出去的那些分離意識並沒有什麼本質性的差別。即使你們能力量遠超于我，即使你們能提供遠非海賊世界所能出產天材地寶。但在思維層面上，一個在海賊船上生殺搶掠的海賊與身為諸我界之主的你卻並沒有什麼區別。”
“原來如此，自從我將我的靈魂以離離果實切開之後，所有的決定並不是由我做出的，而是由我們做出的。”
在聖的對面，自過去歸來的路飛越听眼神越亮，他甚至已經有些按耐不住，就要邀請聖加入他的海賊團，成為他新的伙伴，與他再度踏上那一場最為自由的冒險。
一旁的漩渦鳴人輕輕咳了一聲。路飛渾身一震，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似的，姍姍地退後了一步。
但此時的聖卻沒去管自己眼前的猴戲。在他的思維中，那些早已與他重新合一的思維個體再度浮現了出來。
海賊星球上的林林總總，從海賊到海軍，從七武海到四皇，從世界政府到各加盟國，海賊世界在，所有稱得上號的勢力中都有一位聖緩緩浮現。
這是聖在曾經弱小時，試圖把握自己命運的嘗試，也是聖的人性淡泊至此的根本原因。
每一種不同的思維都是聖，每一段不同的人生都是聖。集合了所有的聖，將所有的思維意識都認可為自己。同他我進鏡鏈接的九位他我一樣，這數百個是分體意識都是聖所認可的，屬于我的部分。
“本應是神性的，卻落了獸性。本應是獸性的，卻得了神性。”
李昂苦笑一聲，緩緩將他我鏡喚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