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化了數十個世界之後,咒有了些相當新奇的體悟。
世界本身是存在底色的,這種底色各不相同,在咒術世界這底色是近乎偏執的瘋狂;在地星世界,這底色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延續的本能;在火影世界,它是循環不休的仇恨連鎖...
這種底色會影響世界本身,也會影響其中孕育的生命,至少。在咒親手將無數世界從絕望偏執拉回正軌之後,咒對自身的心理變化也有了十足的認知。
身為人類時,每一次運用這咒力都是將自己向負面逼上一步。身為咒靈時,每一次吸納他人的咒力都是將他人的瘋狂于自己的靈魂中堆砌。
如果不是咒術世界本身還有個天元作為幕後黑手,咒估計自己會將所有擁有足夠認知的咒術師做成自己的人體電池,然後掀起一場將整個多元宇宙納入負面靈情的遠征。
對咒而言,他我鏡連接的最大意義不是異世界的超凡體系,也並非是那堪稱至寶的源質,而是與眾他我的本質相聯之後,時時刻刻都有九位他我能拉住他的意識。
那麼,洪荒的底色是什麼?佛教的底色是什麼?
求仙,問心。
從人類到咒靈,從咒靈到菩薩,咒的種族幾經變革,它的體系幾經更迭。但你要問咒想構建一個怎樣的理想世界?他卻不能給出回答。
李昂想要一個所有都能更好的世界,他的理想世界與都市的可能性有一二相似,但李昂堅信,唯有自己親身付出行動後取得的希望才是更好的基石。
李紳想要親身記錄下那些美好的瞬間,無論是是奧特曼,還是諸我界、精靈宇宙等他我所在的世界,都是他記錄的範疇。
無限憧憬著付出就能得到回報的世界。李認為唯有將萬物信息化才是通向未來的標桿。
而虛卻將自己超拔于世界之上,世界如何與他無關,他所憧憬的唯有自我的真實。
與堅定的他我們不同,咒本人並沒有什麼對未來的計劃。理想的未來,憧憬的世界,咒都毫無興趣。
但,在與大吞噬者一戰並親身來到這處曾經的佛教祖庭之後,咒的內心也終于變動了些許。
當前的十位他我中,除了五位已經成就理想世界的他我外,阿爾和西木無疑也找到了自己的道路。雖然條件限制極其苛刻,但阿爾與西木都能在專屬領域中發揮出偽多元級別的力量。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也被萬神殿和洪荒綁定。成為了神與仙之下的一員。但在咒看來這也沒什麼關系,雙極對他們的感染力度遠不及十位他我之間相連的本質。
于是,還未能擁有偽多元級戰力的便只剩下自己。絕、聖三人。
雖然兩位元老至今未能完成理想的世界有些尷尬,但從對大吞噬者一戰來看,這兩人也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路。那麼,他我中剩下來的居然唯獨只有自己。
“緣起緣空,正負道反。”
在重新有了些池水的八寶功德池,咒就喃喃說道。
從此刻起,咒身上的一切因果被悉數斬斷。地藏王的傳道之恩,咒也通過這一趟復還佛教祖庭之行償還、
除了與十位他我與諸我界的聯系之外,咒在多元宇宙便再無任何因果瓜葛。
如果咒在此時死去,整個多元宇宙記得他的恐怕也只有他我們吧。他曾經犯下無數罪行的咒術世界,他曾經度化的無數世界,在因果了結的這一刻在他心中化作了空白的灰。
于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不是作為咒術師,不是作為咒靈,不是作為羅漢、佛陀,咒開始思考自己的道路。
自己究竟想要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咒想到了在咒回世界的經歷,懷揣著穿越者的信息碾壓和高高在上,他定下了拯救夏油杰的目標,並成功將整個咒術世界的目光引導到了自己身上。
當時的自己對咒力帶來的種種危險都毫不在乎。黑閃、領域、結界術...屬于咒術師的力量被他逐一解明。
然後,便是對面上整個世界的契約。然後,便是幾乎讓世界破滅的陰謀。從這種程度上來講,安心收割世界的天元居然比咒更加正義。
但那又有什麼關系?咒在心中想著,雖然和虛有些合不來。但他那一套以天地萬物為芻狗,以絕對自我為尊的作派倒是讓咒十分欣賞。
那,自己想要構建一個絕對尊從自己的世界嗎?
莫名的,那些哀嚎的世界碎片,那些寄托于世界中不得解脫的怨念浮現在眼前。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似乎有一道經文在念誦。似乎有一顆溫和的心靈在多元宇宙的彼岸閃爍。咒微微搖頭,一個完全以自己為重的世界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那,自己想要穿越者•李昂的願望,構建一個為了滿足自我欲望而生的世界,一個將自我欲求的實現置于一切之上的世界?
咒開始逐一回憶自己的人生,回憶自己穿越之前的過往。回憶自己在咒術世界中的種種,回憶自己隨地藏王度化世界時的諸般心緒。
捫心自問,自己最為快樂、最輕松的時間,居然是在咒回世界中以契約傀儡線與整個咒回世界簽訂契約的瞬間。
一套行之有效且所有人都必須遵守的規則,以及在這套規則中佔據足夠位置的自己。咒心中模模糊糊有了個念頭。以此為憑,他也許能完成律法,紀律。制度等範式。
但公平從何而來?規則由誰而定?在最強者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所有人時,制度本身是否還有其存在的意義?
咒轉身,緩緩離開了這座八寶金蓮池,邊上白蓮微微照起一縷佛光,試圖挽回這位曾經的們。但咒卻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西天殘境,回頭望向了九天之上的凌霄宮闕。
這一刻,咒將自己的所有意識全盤放開。他接受了洪荒規則對于他的感染,將自己的意識投射到這天地萬物的運行之理中。
一個清晰、龐大;恐怖的意識隨著咒的思索逐漸與他建立了聯系。
洪荒天道于此投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