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的眼前一片恍惚,出現在他眼前的卻並非安吉拉,而是一直以來與他有些交集的漆黑緘默•羅蘭。
羅蘭左右看了看,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旋即,他一臉疲憊地落座。
李昂的身邊,不知何時已經變作了一方流光溢彩的圖書館。一道道可能性之光自下而上、自左而右地運行。無數本書頁亦在光中飛舞,又在某種認知之下化為固定的書本。
李昂心念一動,無數張書頁自可能性之光中匯聚。卻在即將成就書籍時轟然崩潰。
“你要是想在這里凝聚自己的可能性之書,你就必須完全認可可能性,將自己的世界觀接入其中。現在看來,即使完成了平行世界這種相似範式,你也不認可個體的無窮可能。”
“不,我認可個體的無窮可能。我只是不認可這種以輕浮的方式喚醒可能的世界。”
李昂的眼中,那些飛舞的書頁化作一面又一面的鏡子,鏡中無數個以【人格】模樣呈現的個體栩栩如生。
以眼前的漆黑緘默為例,那光中便有查爾斯事務所•羅蘭、一協會•羅蘭、爪牙•羅蘭、食指•羅蘭等多種可能性。
以可能性的稀有程度為判斷標準,越是稀有的可能性中凝聚的光芒便越是深厚。那濃郁的光甚至凝聚成了一道明燈,越是稀有的人格具備的燈就越多。
而在所有人格的最高處,一道凝聚了九道燈火的人格正緩緩漂浮,【都市之主•羅蘭】這一可能性雖然無比微弱,卻堅定地存在于那無窮無盡的可能性之光中。
“...這算是什麼?示威還是誘惑?”
“安吉拉認可了你的可能性。”
一臉懶散的羅蘭如此說。李昂的目光掃過,數種神性領域造成的痕跡以及一種大戰之後的松弛明顯地在他身上呈現。
“所以,你要為我展示可能性。”
“大致如此吧。如果說我們曾經的拉攏像是某種可有可無的嘗試,那在你達到如今的地步,甚至能駕馭洪荒的聖道以後,你自身便成為了多元宇宙中值得任何人提高警備的強者。”
“拉攏也好,警告也罷。在即將與萬神殿開戰的時間點上,我們的必須讓你認清唯一帝國持有何等力量,我這邊完事後,赫爾墨斯那邊也一定會拉你來上一場,大概會以你的那位同位體展現吧。”
李昂抬高了目光,從一燈至九燈,屬于羅蘭的可能性在這處圖書館依次排列。那方曾經那集合都市所有的圖書館在此時顯然只記錄了羅蘭一者,並且,絕大多數的力量都用來維持那一張至高的九燈人格。
“我看看,我看看,按流程首先應該是警告。”
羅蘭一臉的無所謂,他指了指自己頭頂的那張九燈人格︰“對于我們這些都市的老家伙而言,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拼命的程度,我們都能從那匯聚了所有人的可能中汲取力量。當然,肯定比不上全能,弱一點的甚至連範式都夠不到。”
李昂略一沉默︰“那麼,你口中的都市老人有多少呢?”
“我想想,活過了但丁事件的人口有多少來著?15億左右吧。”
李昂略略點頭,也不去管這個數字真實與否︰“那麼拉攏呢?”
可能性之光逐漸匯聚在李昂身上。
“當你回顧過去時,有沒有過這樣的情緒?如果那時我選擇了另一條路,會發生什麼?如果當時的我遭遇了另一種事態,會變成什麼?”
隨著漆黑緘默的話語,李昂眼前緩緩浮現出了自己的過去。
從最初的穿越到與各方入侵者的鏖戰,從被希望之光瀏覽變多元宇宙到決定不依靠六極自己建立勢力,從與各位他我的試探性交談到全心全意的相信。
李昂若有所悟,自己可以將這可能性投入自己過去的任意一段時光,為當時的自己擴充不同的可能。當可能性收縮之後,過去不同的自己便會疊加在如今的自己身上。
不同的理想世界,更強或更弱的自己,全新的可能,不同的體系。只要將這光融入過去,另一種可能性的自己便會誕生。並融入自己,成為自己的力量。
李昂緩緩看向對面的漆黑緘默︰“以你的情報能力,你一定清楚我的過去。這不說我的靈魂出身至法天,那與我伴生的至寶是洪荒上任至尊的遺留。我身上還同時有你們與萬神殿的干涉,可能性之光能喚起我不同的可能?”
漆黑緘默隨意地扔來一道可能性之光︰“就是因為你過去有我們的影響,否則,干涉一位偽多元的可能可沒這麼容易。”
“但對你來說,可能已然無從改異。你可以借助這可能性探尋道路、凝聚力量,但沒辦法用它改寫現在的自己。”
“可能性不是後悔藥。哪怕是都市之主•羅蘭也沒辦法讓我救下死在過去的妻子,沒辦法讓我【痛苦】的世界變化。”
“理解可能,承認更好或更壞的自己存在。這就是可能性之光能帶來的全部,並不怎麼強大,也並不怎麼神秘。”
李昂突然沉默,片刻後,他問出了一個問題︰“如果是單體階段的個體接受可能性之光後,在不同的可能性中誕生了理想世界會發生什麼?”
“理想的世界會覆蓋現在的他,範式對單體的碾壓是絕對的。”
李昂緩緩點頭,那道璀璨的可能性之光注入了他穿越至地星宇宙的最初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