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奧特曼在向賽諾講述,那是他曾經數萬年的旅程,是他拯救過的一個又一個幼小的生命,是他挽回的一次又一次悲劇。
一道威嚴之光在照耀,在光的籠罩下,權責相等,一切無意義的浪費都不被允許,一切超出自己層級的渴求都被視為異端。
賽諾徘徊在這兩道心念之間,不管嘴上說的如何決絕,但其作為奧特曼的萬年人生並不像他說的一樣無意義,在他親身見識過戰錘宇宙,又在亞空間中經歷了數百次靈魂遠征之後,賽諾已經無法再直視那個作為奧特曼的自己。
多元宇宙中,光之國的存在是個奇跡,上有希望之光作為全能做靠山,中有六位偽多元級的中流砥柱,還有在物質文明中稱得上是頂級的光之國。
無論從什麼角度看,光之國宇宙都是多元宇宙中最頂級的勢力,他們只是遜色于如6級。朱天成這種多位全能合力剛才誕生的大勢力而已。
奧特曼們有條件維持他們的道德,有能力推行他們的理念,有覺悟去實現他們的理想。
但多元宇宙中,也只有一個光之國有這樣的條件。
在入住靈能領域之後,賽諾親眼見到了無數自己此前從未見過的邪惡。不同于怪獸毀天滅地的破壞力與邪神吞噬一切的狂暴,那從人心中長出的惡毒之花令賽諾這個亞空間神明都不寒而栗。
在沒有任何混沌力量影響的前提下。從小一起長大,有著換血之情的兄弟能為了家族的位置侵害自己的佷女;為了一個根本派不上用場的stc組件,機械教就能施施然在一顆百億民眾的星球上釋放滅絕令;為了一個根本沒有意義的秘密,暗黑天使就能將自己浴血千年的袍澤屠殺。
賽諾由此心生領悟,不需要混沌污染,不需要邪惡腐化。只要智慧生命擁有靈魂,擁有心,他們終有一日會從自己的心中開出欲望之花。結出墮落之果。
固然可以用光明去引導,固然可以用道德去教化。但在見過一切的賽諾眼中,唯威權方能服人,唯制度方能制人。
李紳的表現給了賽諾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如果奧特曼們能夠反省自己,如果奧特曼們不再以幾乎與凡俗隔絕的道德要求自我,那麼,他們是否能真的吸引一些文明向他們靠攏?真的讓一些生命生而向光?
賽諾沉默著,威權之光的領域中,一切由賽諾而生的惡魔也在這一刻陷入沉寂。失去了維權之光領域的加持。亞空間對光量子的抗性弱了一籌,即使是那永恆不變的綠色靈能也無法再阻礙大星的落下。
有光照耀,自永恆之井的深處,自每一個智慧生命的靈魂之中。在每一個故事的開篇,在每一個生命的結尾,希望降光。
身纏風雪的女人裹緊的襁褓,原本已經漸漸失溫的嬰兒突然有了哭出聲來的力氣。仰望著恐懼之眼,慌慌不可終日的少年,突然有了在正午時分安然休憩的余地。泰拉統一之戰,原本肆無忌憚將整個泰拉打著荒蕪的軍閥們,突然對自己的母親生出了一點敬畏。
這光並不強大它無法改變所有靈魂的屬性。這光並不霸道,它不強行引導所有智慧生命的思維。這光也不明亮,它只會在最絕望的時候閃耀。
但是又有光在,智慧生命便永遠會在絕路中有一條生路,永遠會在絕望中有一點希望。無論世界沉淪到何種地步,只要有這光在,生命便有總有希望。
賽諾的表情卻幾乎憐憫︰“如果是希望之光本身,他當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不,他甚至能直接將希望寫入世界本身。將奸奇完全轉化成光一側的善良神秘。但你並不是奧特之王,由記錄之光所記錄的希望之光最多也只能將一個世界改變。”
“那麼,我曾經的族人,你要救哪個世界?你要放任哪些世界陷入沉淪?”
李紳卻輕輕一笑,他略顯懷念地看著在永恆之井中由記錄之光刻畫的奧特之王︰“在最初的星辰上,我所見的第一部奧特曼是泰羅。當時的我貪玩好耍,也沒那個條件去將一整部劇集悉數看盡。當那個赤紅的巨人在銀幕上跳動時,我的心卻前所未有的歡快。”
“成人之後,我才知道赤紅巨人的名字是泰羅,知道了奧特曼這個系列。我自心悅迪迦的故事,感慨于飛鳥信的孤勇。我喜歡看奧特曼摧枯拉朽的擊敗邪惡,也鐘意于人類與奧特曼之間羈絆的誕生。”
“現在想來。我是中意的不是奧特曼的力量,也不是奧特曼們的近乎聖人的道德。而是那一個又一個,如夢似幻般的故事吧。”
“所以我才會是記錄,我想寫下每一個我所見證的故事,我想在億萬星辰泯滅之後,它們曾經照耀的世界仍然閃耀。我想要奧特曼的精神在多元宇宙中成為萬古不易的道理。”
“畢竟,平凡如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種程度了。”
記錄之光在變化,那些曾經被他看過的故事,那些曾經與他有過交往的個體,那些曾經在光量子中留下過痕跡的角色,在那緩緩鋪開的光中再現。
範式派生,【記錄之光】→【復現之光】。
一個個奧特曼從光中走出,一個個曾經被奧特精神感召的存在從中走出。一個個心向光明的宇宙人從中走出,一個個與奧特曼並肩而行的人類從中走出。
“可惜,這畢竟不是我親身經歷的故事,即使以記錄之光為基底暫時轉化成了另一種相近的模樣。但我卻沒有與他們的羈絆,無法證得羈絆之光。”
“與奧特曼本體的不同,他們的意志是的他們在與光量子最為貼合時留下的痕跡。只要是希望之光尚在,這點意識便與世同在。即使這些軀體在戰錘宇宙中隕落,我也能再將他們從光中拉出來。”
“這麼一看,與亞空間惡魔倒是有幾分相似不是嗎?只是亞空間針對的是現實宇宙,而我針對的是亞空間罷了。”
奸奇撫掌而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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