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號在帝皇幻夢號上的旅程並不愉快,他拒絕了帝皇賜予自己的名字,固執地以李昂稱呼自己。對帝皇所帶來的十一軍團,他也並未給予優待,而是以命令自己企業中職員的態度命令他們。
但令十一號困惑的是,無論自己下的命令有多麼苛刻,無論自己準備的多麼完善的後勤保障和輪休政策,這些自稱自己子嗣的阿斯塔特都會爆發出了一種自己前所未見的熱情。
只要是自己下達的命令,他們不惜生死也會完成。只要是自己投注視線,他們便會熱血沸騰。
十一號不禁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創造者,在自己麾下的阿斯塔特又一次超出了自己的預期,給出了遠在自己預料之上的產值之後,他終于忍不住叩響了帝皇的大門。
帝皇正在與荷魯斯談天說地,他在將自己的軍旅經驗、統治精髓一一交給這位首歸之子。十一號能夠清楚的看到,熱血沸騰的荷魯斯布不時便會撫摸一下自己手上的金戒指。
在荷魯斯與帝皇的授課完畢之後,荷魯斯略略顯出一絲自矜,禮貌的告別了自己的父親與兄弟。十一號卻用一種相當奇特的眼神打量了自己的創造者。
“創造者,你希望我們對你的態度,便是我的子嗣對我的態度嗎?”
帝皇之于原體,原體之于阿斯塔特,他們之間的關系在李昂看來大差不差。在仔細核對過十一軍團的基因種子與自身的基因信息之後,李昂確認這背後一定有某些自己尚不了解的靈能小把戲,但歸根結底,二者之間的意識影響相差無幾。
“不,你應該知道我的態度,十一號。”
帝皇的語氣堅定,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造物在這個時間點就獲取與亞空間、與四神相關的秘密。
要如何應對十一號的追問,要如何阻止原體對自己起源的探究?帝皇在內心思考,但十一號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便接受了這個說法。
看著十一號遠去的背影,帝皇略略放松了一點。
一位又一位原體回歸,一場又一場的勝利到來。無論是冉丹帝國、水行異類還是沉眠王朝,都在人類帝國發展到巔峰的軍力以及二十位原體的兵峰之下被打了個七零八落,帝國也因此獲得了巨量資源。
當然,這個過程中不是沒有問題,血渴、狼之螺旋、血肉突變等一系列基因病或靈能病出現在了各個軍團中。十一號也如他預計的一般。成為了阿斯塔特軍團的基因治療官。
尤其是,在十一號軍團以巨大的代價擊潰冉丹帝國之後,托拉斯星便幾乎成為了各個有著嚴重基因病阿斯塔特的聚集地和療養地。
聖吉列斯、可汗等一眾原體也紛紛向十一號表達善意,但十一號總是不給予回應,除卻參與大遠征外,他似乎抽離在整個人類帝國的系統之外。
這自然引起了其他原體的不滿,但帝皇之下的原體地位幾乎相等,十一號手中又有著諸多至關重要的基因技術,面對這位冷漠的兄弟,絕大多數原體也只能選擇以規則應對。
直到一通靈能電話打破了一切,當帝皇籌謀許久的網道計劃崩潰,無數惡魔從網道中涌出,禁軍與寂靜修女在帝皇的統領下拼死鎮壓之後,
遠在朦朧星域的十一號放出了生物戰兵,集合在大遠征中收集的無數異形的基因,十一號創造出了相當優秀的戰爭野獸。三天的壽命、超越尋常阿斯塔特的戰斗力以及低廉到了極點的成本,十一號在瞬間就鎮壓了所有叛亂和混沌。
但讓十一號不解的是,明明技術的發展無比優秀,但新生的戰獸總會長出設計之外的藍色皮膚;明明托拉斯星已經歌舞升平許久,但近期的暴力犯罪事件卻大幅上升;明明已經對多種病毒進行了反復滅活處理的病毒、早已滅絕的瘟疫流感卻又在托拉斯星上泛濫。
唯一讓十一號欣慰的是,托拉斯星的人口上漲速度超出預期16個百分點。
在他最喜歡的子嗣將一柄混雜著四色的劍刃刺入他的胸膛之前,十一號一直是這樣想的。
在十一號死去的瞬間,所有十一號軍團的阿斯塔特全部蛻變為了野獸。基因種子中被約束的基因失去了束縛,阿斯塔特們增生成了異樣的怪物。
朦朧星域的明珠•托拉斯星,在變異的十一軍團面前被頃刻淹沒,曾經的經濟文化中心,在此刻化作廢墟。
十一號不懂人心,他只會以完整的規則去約束。只會以足夠的利益去許諾,而這些,混沌都不在乎。
在十一號沒有注意的角落。好戰的子嗣不滿于偏安一隅,追求卓越的子嗣不滿足于自身的變化天賦被基因種子限制,忠誠的子嗣對原體與自己的兄弟關系不協感到憂慮,基因變化下即將死去的子嗣渴求更加榮耀的死亡。
也許是一聲憤怒的咆哮,也許是一次親密的呢喃,也許是一句慈祥的嘆息,也許是一道變幻的笑聲。
十一號軍團的阿斯塔特達成了一致,他們要為原體獻上忠誠,讓原體將他偉大的目光向帝國、向他的子嗣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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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號能夠感覺到,生命正在迅速離開自己,他最後看了一眼眼前這位籠罩著四色子嗣背後突出的四道長長影子,嘆息一聲。
“但願我做得比你好,創造者。但我沒有你那樣的力量,你也並未向我公開過任何這個領域的信息。”
“你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這樣很好,十一號,除了你與馬格努斯之外,你所有的兄弟都幸存了下來。”
“所以,我被創造的價值便是作為誘餌。”
“不,在你的原始設計中,你應該是帝國的基因官,但自你降生之日起,我便發現混沌的力量很難在你身上起效,你幾乎無法察覺到亞空間的存在。”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不管是從十一號胸膛流出的鮮血,還是眼前逐漸變異的子嗣在這一刻都停止了行動,一個金色的人形顯現于十一號的眼前。
四尊龐然大物自金色的人形身邊出現,他們各自伸手,想要撕扯十一號的身軀與靈魂。
金色的身影聲音穩定︰“借助你的特質,我用一系列事件放大了四神對你的覬覦之心。它們在你身上投下的注越來越多,即使未曾感染你,也將自你以下的所有十一號軍團污染。”
“受此影響,除馬格努斯之外,你所有的兄弟都免于了亞空間的干涉。”
“那麼,創造主,我的任務完成了嗎?”
“嗯,是的,你的任務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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