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時沉默，許久之後。還是大天尊執起了那一枚被存在置于茶幾上的無序之骰。
“不說半數以上的全能贊同，就是我等三方的合理一處，比平行多元宇宙論要好的脫劫之法要多少有多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的我等都是心悅生命的，我等不忍見自己的同道隕于四劫，不忍見這個絢爛的多元宇宙消散于無。”
“因此，才有了六極，因此，才有了諸天城。”
存在接過話茬，他表情略帶復雜地看著那顆骰子在大天尊手中盤旋波動，順著大天尊所駕馭的仙道規則演化出一方又一方以骰子結果為判斷基準的仙道世界。
大天尊展言一笑，將手中的無序之骰放下，任由無序之骰衍生的諸多仙道世界匯入一方更加浩瀚的世界群。
大天尊將目光看向至法天︰“即使這一次我們的沖突被存在道友消除，但道友在多元宇宙中擴張無序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有朝一日，無序與仙道發生沖突時，至法天與洪荒的戰爭便無法避免。”
至法天不以為意︰“我由衷的希望那一天能晚一點到來，現在的我可打不過道祖。”
大天尊的形貌開始跌落，把握諸氣的有道全真模樣不斷剝去，黑色的龍鱗長出、猙獰的頭角生出，路明非的黑龍法相再度展現。
至法天一道消散，艾爾登法環再度誕生，黑龍法相與法環合于一處，意識陷入空無的路明飛再度歸來。
存在適時地敲了敲手指，路明非身上那種割舍掉世界樹本源之後產生的衰退感，那種多個體系拼接造成的不完美感在此刻飛速消除。
明明剛接受過兩位全能的降臨，明明構成自己的一切剛剛被人肆意涂抹，但路明非的狀態卻在此刻變得前所未有的好。
“謝過，存在大人。”
存在微微一笑︰“你的確是多元宇宙中最好的探子之一。這樣能同時轉圜于三大勢力，同時滿足三方要求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路明非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卷入這樣隨時都能將我碾碎的狂風暴雨中，更不想接受至法天投注的力量。”
“你的心智居然堅強到了這種程度，至法天以你靈魂中的權柄象征降臨，即使我去除了 降臨的影響，但你應該也能察覺到吧？察覺到更加龐大的存在對你的壓迫。”
“在我看來，這可遠遠比不上我的世界崩解之時的恐怖。至法天冕下的確很強，我甚至在意識到他的一瞬間就直接被壓制到了虛無。但怎麼說呢，只要組成我的意識尚在，我心中的沸騰的血火便絕不會允許我向至法天低頭。”
路明非的眼神中，某種極其執拗、堅定、瘋狂的東西在燃燒著。愛、仇恨、眷戀、殺意....無數種極端情緒在他的眸中熔鍛出了一種遠超鐵石、遠勝血火的堅定。
“我是被至法天影響後的幸存者，是洪荒投向至法天的暗子，是您窺探多元宇宙局勢變化的眼線。”
“我很弱，非常之弱。與我同為單體的存在也有不少人能夠輕松勝過我。正因為我的法體疏漏，正因為我的真神薄弱，我才能如此輕易地被無序轉化，如此簡單被天庭降臨，如此輕松地被存在改易。”
存在微微一笑︰“倒是堅定。”
存在攤手，推出一枚晶瑩的琥珀，琥珀中，一個被群龍環視、四大龍王分食黑龍的世界被凝固在了某一刻。
“這便是你此次的報酬，一個尚在四大龍王分食黑王時的龍族世界，雖不是原典，但也算得上是與其最近的幾個分支之一。”
路明非接過這枚琥珀，毫不在乎的將它投入口中咬碎，滾燙的龍血在他的口中四溢，伴隨著龍的哀嚎，路明非黑色的眸中，一縷鎏金般的金色閃過。
存在擺了擺手，路明非適時離去，萬事屋的門口，剛剛聲稱要去打小鋼珠的阪田銀時正百無聊賴地杵在欄桿上。
路明非的目光掃過別在銀發武士腰間的木刀︰“阪田先生這是在等我？有何見教？”
阪田銀時搖了搖頭︰“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從你身上嗅到了一種十分熟悉的味道而已。”
路明非微微一笑，在他的龍族世界中，亦有《銀魂》這部作品流傳。他也因此知曉了阪田銀時和志村新八等人的存在。
雖然在多元宇宙的歷程早已告訴他，自己所獲知的信息絕不能被當成判斷角色的依據。但顯然，某些在角色身上根深蒂固的固性仍然能作為他的情報來源。
正如作為武士、作為復仇鬼、作為不稱職的弟子、作為不完美的師長的阪田銀時一樣。
兩人揮手告別，在多余宇宙中廝混的久了，有時候阪田銀時也在想，自己的愛恨放在更廣大的維度上來說實在是過于渺小。
但對于身在愛恨之中的個體來說，再怎麼渺小的個體都是自己的全部，再怎麼卑微的情緒都是自己的吶喊。
“你又會走向何處呢？割裂了一切的復仇鬼，連最後的同位體都被你親手摘除，你甚至還在這其中混入了其他全能的見證。你的下一步又想走向何方呢？”
離開萬事屋的路明非當然听不到阪田銀時的話，他此時的喃喃自語更像是在對自己訴說。
“如果你真想做點什麼，就早日娶回你作為白夜叉，作為氣勢範式偽多元的力量。”
存在的話語從萬事屋的深處飄出，阪田銀時打了個哈哈，從二樓上一躍而下，坐在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一層的小電驢上。
萬事屋恢復了寂靜，只有某機械女僕仍在打理清潔，而走出萬事屋的路明非瞳孔中的金色不斷的淡化。
對他此時的體量而言，一個完整的龍族世界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少的補強，但在路明非的世界破碎時，他帶出的只有一顆支離破碎的世界樹，並未恢復完全的尼德霍格的權與力以及一位搞不清狀況的巫女而已。
即使路明非在多元宇宙中通過各種手段將自己攀升到了單體級別，但他在龍族體系的開發上甚至比不上在言靈領域進行深入開發的紅發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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