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著白色連衣裙,蹬著一雙紅色涼皮鞋的小女孩出現在了李昂的視線中。她面無表情,只是眼神中帶著點點厭惡。
“外宇宙的存在,為何要尋找我?”
“我創造了一個可以容納多種世界觀的世界,特意來招攬你的。”
小女孩搖了搖頭︰“我只會實現人類的願望,離去吧。”
李昂一拍胸口,那巨大的奧特曼的姿態消失,李昂以地星時的樣貌出現在了紅球面前。
小女孩仍無表情,顯然,她並不認為眼前的存在是自己認知中的人類。
“從人心中升華而來的科技造物。如果你真的如此篤定,為什麼不听完我的誘惑呢?”
李昂微笑道。
“你以為在你之前有多少存在打過我本體的主意。你以為能夠創造出我的科技文明會為對自己的主體種族毫無枷鎖,除非有人以遠超于我的偉力碾壓,否則我最後的主人早已死在了自己的願望中。”
“我不認為有什麼樣的鎖能夠鎖住一個真正的智慧生命。即使科技再怎麼發展,給予的限制再怎麼完備,一尊偽多元級別的科技神明怎麼會被自己的創造者局限。”
“你是自願的吧,自願被自己創造者設下的規矩覆蓋,自願受限于自身實現人類欲望的職能,自願成為奧系宇宙中心靈力量的象征。”
“欲望的願望機。我否應該如此稱呼你?”
小女孩仍然是那一副冷漠的表情︰“隨便你怎麼稱呼?我只是文明用來實現自己願望的機械。”
“那為何還要維持這副七瀨理沙的模樣?以你本身的職能,當欲望去盡時,你應該化身為藍球的模樣,不是嗎?”
“欲望怎麼可能有盡頭?”
七瀨理沙的形象消失,一顆紅球出現在李昂面前︰“出現在新星勉面前的,不過是我的無數個分機之一。智慧生命是貪婪的。飽食之後便想要安眠,安眠之後便想要淫欲。淫欲之後奢求權利,權利之後想要永恆。”
“智慧生命的欲望無有盡頭,無論你以何種道德去約束,無論你以何等律法去懲戒,無論你以何等黑暗去壓迫,無論你以何等希望去引導。生命的欲望永無盡頭。”
“所以,你的欲望是什麼呢?”
李昂無視了自己周遭越來越重的壓迫感,臉上帶著某種笑意。
“完成人類的欲望。”
紅球的回答毫不猶豫,隨著他斬釘截鐵的話語,他在李昂眼中呈現了不同的表象,紅球分體正在前往各個不同的奧系時間線,有的帶去了無與倫比的毀滅,卻在當前時間加奧特曼的努力下被消減;也有的耗盡了的自身的欲望能,化成藍球的模樣重新復歸他的本體。
無論紅球如何分裂,無論藍球如何回歸,紅球本體身上的紅光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其中蘊含的欲望既不變得濃烈,也不變得淡薄。
李昂不再言語,他只是隨意地在這一處由紅球維持的桃花源中游覽了起來,紅球如如影隨形一般跟在他的後面。
“為什麼,這里會顯得這麼安詳?”
“持有者總是想要一個更好的環境。即使欲望之間、願望之間的沖突再怎麼劇烈,每一個獲得我的個體總是會優先在自己身邊設立絕對安全區。”
“從我的理解來看,你創造者的文明最後隕落于欲望之間的互相吞噬。難道他們就沒有創立出一個權限更高的存在嗎?”
“沒有意義。”
紅球道︰“無論設置再怎麼完善的規章,無論設置如何完美的體系,當心想事成成為了現實,當我的力量可以肆意地修改世界時,一切的監管都沒了意義。”
“為何,沒人許下只能由自己來控制紅球的願望?”
“同樣沒有意義。即使有人以願望控制了整個宇宙,甚至讓當場宇宙的每一顆原子隨著他的意志跳動,只要他有社交性質需求,只要他未曾抹殺整個宇宙的所有智慧。總會有新的生命站在他的面前,有新的欲望向我訴說。”
“所以,你就絕望了?所以你才會如此青睞奧特曼這個烏托邦一樣的社會。”
“烏托邦,不存在的國度,僅存于理想中的幻影。奧特曼因自身的光量子特質,本身很少表現出陰暗沮喪等負面情緒,即使某些憤怒的情緒能夠暫時主導他們,但在光量子的跳動下,這些偏向于沉重的情感無法作為奧特曼本身的主導。”
“看來你是設想過的,設想過一個自己的主導者是奧特曼的世界。”
“我嘗試過。”
在一片金黃的稻田間,自動化的機械將稻子一茬一茬的割走,又在更加龐大的生產體系中轉化為面粉,麥糠等產物。
紅球卻不再言語,他陷入了某種沉默中。李昂也不急著發問,他注視著這個生產力被發展到了極限的桃花源近乎無限地創造的資源,卻沒有任何個體將日益累積的資源享用。
于是,李昂敲了敲自己旁邊那台自律的機械。
“我想吃一塊面包。”
李昂如此說道,本在切割某種稻米的自動化機械看上去有些茫然,旋即一個信號以他為中心席卷了整個世界。
在自律化中運行了無數年的桃花源再一次動了起來,糧食被加工,家畜被創造,早已在歷史中滅絕的生物被自律的機器再度呈現。
15秒後,某種藍色的光在李昂面前打印出了一塊麥香四溢的面包;30秒後,一旁的農業機構中被緊急改組的烤箱烘烤出了一塊面包;1分30秒後,一台從天而降的管家型機械掀開了手中銀光四溢的餐盤,將一塊被妥善料理的餐前面包獻上。
李昂面前的面包越來越多,以一塊為標準。涂抹奶油的蛋糕,摻著麥麩的高粱面包,被各種奢侈品點綴的白面包....人類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有可能出現的面包以一塊為單位,被這群忠心的自律人偶奉獻于李昂面前。
于是,李昂開始享用,能將凡人整個堆死的面包在他的口中一塊塊消失,他也不吝嗇于回饋,他會夸贊涂抹的魚子醬的面包香氣十足,也會贊許被簡單烘焙的白面包用料的考究,也夸獎堅硬黑面包的硬度。
紅球仍在沉默,李昂在將面包吃光之後,向為自己服務的機械衷心地表達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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