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飛宇猶豫是否要借著這玉牌的威勢回到岳陽城中時,這玉牌陡然大放光明,將林飛宇的身體裹挾其中,玉光大放,毫不掩飾自己的流光裹著林飛宇直奔玉京城而去。
山林之中,苦心尋找林飛宇許久的一眾乾朝公差見了玉光紛紛面色大變,其中經過飛速在各級提報,百草殿暗扣一案中涉及的諸多人員被拿。
林飛宇此時卻不知道這些,玉牌所發之光是現在的他完全無抗衡的力量,不同于此前的患得患失,落在光中的林飛宇此時無比坦然。
玉光入京,林飛宇一個恍惚落在了一方淨室之中,淨室的中央,一面古樸的鏡子微微旋轉著,鏡子的正下方,自己的洞庭湖講道玉簡中見過的道人正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
“見過前輩,謝前輩不殺之恩。”
林飛宇大禮拜下,似乎就要將頭垂到地上,李昂卻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
“你可知我為何要將你拿至此地?”
林飛宇目光閃了閃,試探道︰“是我誤殺了乾朝公差。”
李昂搖了搖頭︰“此事前因後果已被稽查司查清,你殺公差是事實,但其中的刑罰也不應由我來定。”
李昂頓了頓,在林飛宇再一次發問之前開口︰“我拿你來此,是在思量到你時心中目的生出莫大殺念,想將你的一切相關殺個干淨。”
林飛宇臉色狂變。
“所以,我拿你來此,想見一見你背後到底藏著些什麼?為何能以築基修為撼動我的心神?”
林飛宇吐了口氣,藏在其背脊中的斷劍也停止了震顫。
他我鏡飛出一縷清光,這光罩住了林飛宇,數十個模糊的身形在他的背後浮現又飛速消失,最終只有三道最強的虛影留存。
籠罩在鏡光中的林飛宇失去了意識,他的意識徜徉于他我鏡彰顯的不同道途之中。
李昂一邊在心頭琢磨利用他我鏡的威能拉出某一存在的不同可能與他我之道間的關聯,一邊琢磨著自己現在的人道之路要如何與自己的所修所悟掛鉤。
“還別說,這人與朕還真有幾分相似。”
鏡鑒司中,金色的紋路微微一閃,乾帝的意識通過太始元天降臨,以靈氣化形的分身顯現。
“無法讓我來問問,這人是不是有你的關系?要不要動用合道真君的非刑之正保下他?”
“只是與我有些牽扯而已,一切刑罰應以乾朝法條為準。”
乾帝的身形落下,與李昂共同注視著在他我鏡光中徜徉的林飛宇。
“大劫又起,這便是新一代的劫子之一吧。”
“若他是劫子,我心中對他生出的殺意作何解釋?”
“若他真是這一劫的劫子,你對他生出何等的殺意都不奇怪。”
兩人說話間,林飛宇背後那些原本看不清形貌的三道幻影卻突兀的多出了幾分色彩。
“哦,是因兩人在此,這些原本虛幻的可能有了具體的表達。”
第一個顯化的幻影位于林飛宇的左後側,仍是林飛宇的外貌,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難言的滄桑感和慈愛感。
他的右手拿著一枚乾朝農修日常工作時常用的玉瓶,左手卻輕輕捻著幾枚種子,無神的雙眸似乎在思考著這種子的種法以及其在生活中的作用。
“真是該殺。就為了一個上上考評,居然就讓乾朝失去了這般大賢。”
乾帝眼神陡然冷了下來,即使眼前的這一尊農修林生宇是一個不可能在此時出現的幻影,但能在他我鏡的鏡光中化出,便能證明這一尊存在亦是不遜色于現在通曉諸法甚至得了的他我鏡光普照這般造化的林飛宇的可能。
“莫急,莫急,再看看。”
李昂反而安慰著乾帝,顯然這此前,這位也見過不少讓他著惱的官僚,但在一位自己好不容易尋得道友面前鬧出這般笑話,即使是乾帝也有些不能免俗。
第二個顯化的是一位身著黑衣,手持一柄細長黑刃的林飛宇。肉眼可見的,這位林飛宇的肉身造詣極其強悍,百戰余生、在生死間走過千百遭的凶悍氣息在他的身上回蕩。
“居然是武人,這傳承在乾朝可是少有,看來是投了八荒之一。”
乾帝對林飛宇的可能投向自己的敵人一事倒是不怎麼在意,在他眼中,所謂的八荒在不過是一群失敗者聚在一起舔舐傷口。即使八荒合力與現在的乾朝也稱得上是互有勝負,但由各個勢力共同組成的八荒永遠不可能如乾朝一般合力,就算有了一位劫子加入,八荒也不可能勝過有自己所在的乾朝。
但這本應是幻影的刀客下卻陡然生出了一抹靈智,一種與林飛宇本人完全不同的冷漠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這不是看不上一切,一心只想著忤逆劫氣大行的乾帝嗎?怎麼,乾朝無以為繼,要看看我八荒是如何應對劫氣到來的嗎?早說嘛。”
“那由他。”
乾帝臉上流露出了某種非常明顯的無奈,一指落下,這道林飛宇的可能被崩落。
李昂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分好奇,自從與乾帝結識以來,這位始終是一副和風霽月,心懷天下的模樣,如此露骨的流露怒火倒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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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與我同修陰陽大道。”
乾帝一句話說明了情況,面對李昂那有些哭笑不得的神色,乾帝臉上流露出的某種深沉的嘆息。
“要說硬橋硬馬的攻殺,他的確算得上是此界最強的幾人之一。這人偏偏不想著如何敗我,只想著將他法三代之上和民之有別的大道與我人人如龍的大道消磨消殺,鑄就秩序之道的陰陽兩面。”
李昂卻突然產生了某種既視感,乾帝所說的法三代之和民之有別,似乎與自己所熟知的某種梵天系的種姓制度極其符合。
此念一起,李昂向乾帝詢問了八荒中的諸多大能及其本身所持之大道。
弄清一切之後,李昂哭笑不得。現在的八荒中,有出生便定下天命,認為世間的一切生命在出生時便定好了命數,一切都落在命中的天命派;有認為世間一切的陰私邪祟都是因為生產力不足而導致的唯生產力論者。
有崇拜弱肉強食,認為道德、法律、人格的不過是世間生靈自取其辱枷鎖的物競天擇派,亦有認為個體不過是文明的附庸,歷史不過是文明呼吸的宏大論者。
可在李昂眼中,他輕而易舉地就能從這些勢力中看到屬于多元六極的影子,那位自己至今未曾謀面的劫仙,似乎想在劫仙界中創造出一個在其主導下的多元宇宙局勢。
想了想自己曾經面對過的諸事,李昂一時恍然。
顯然,這不是能與乾帝分說的消息。即使這位在自己的眼中也看不真切,顯然的單體中也算得上是一位好手,但這種程度的秘密李昂實在不想在世界之內公布。
于是,在兩人沉默的目光下,第三道幻影顯出全貌。
著袞符、戴冕旒,一派帝王之氣的林飛宇坐在位上,即使他空洞一片的眼神中沒有任何自我意識,但他身上那濃郁的帝王之氣甚至超出了李昂旁邊的乾帝。
“合九州、並八荒,成一代一統之主。”
乾帝一笑︰“看來在這個可能中,我敗了。”
李昂微微搖頭︰“我這寶貝也有限制,至少如我等一般的合道它難以窺視。若他真是劫子,那代表他劫子的未來一定是合道,甚至是合道之上的存在。”
乾帝沉默半晌,突然開口︰“道友可知此界劫仙。”
李昂頷首︰“此界已有無數劫,每一劫都有無數年歲。每劫中的佼佼者合劫中一切大道,成就一劫之仙。”
“我本該是這一劫的劫仙。”
乾帝五指一展,以與玉京城為核心,浩瀚的九州大地在他的掌中分毫畢現。
就在那乾帝的掌中,浩瀚的山河以舭旍k問較韻幀 浠 渲械囊磺猩 佬老蛉 勾褂 藍莢誶 鄣惱浦斜黃湟煥牢抻唷 br />
更在其上,天地間的五行陰陽之氣,九天之上、九幽之下的清濁二氣亦在乾帝的手中流轉。
“我立下乾朝之時便有明悟,如果我能以諸氣合此界諸靈,以世界殘存的諸多寶藏煉一柄諸氣之兵,我便能持此兵成就劫仙。”
“大道唾手可得,為何不做?”
“為何要做?我之道在眾生,在未來,難道我堂堂皇者帝尊,不為民謀福謀利,還要將此麾下眾生當成自身的大道資糧不成。”
“道友知我從天外而來,此般行跡在諸天萬界只能當做尋常,如你這般為眾生而棄道途者反而少上許多。”
“我成劫仙,我所行之道便是劫之道,但這劫之道又有何用?千秋萬載之後,無數劫仙組成的千秋大劫都有數次,世家可有變化。”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所學,為萬世開太平。此四句中,我立心不得,繼承不了所學,開不了太平,難道還要立不住命嗎?”
李昂吐了一口氣,自己眼前的是一個熠熠生輝的靈魂,哪怕沒有他那合道真君級數的修為,沒有足以在單體中稱雄的戰力,這位也是值得自己青眼的英雄。
于是,他我鏡中透出的仙光略略帶上了一點紅色,在光的籠罩中,手持玉瓶的農修,手持黑刃的武者,頭戴冕旒的帝者化合為一。
一個平平無奇,普普通通,與正在鏡光中迷失的林飛宇幾乎完全相同的林飛宇化合而出。
他卻仿佛是整個世界的核心,一瞬間便佔據了乾帝、李昂甚至是玉京城中所有生命全部的注意力。
鏡鑒司隱沒,李昂與乾帝共同出手將此間切割,將林飛宇的一切與此界隔絕。
“果然,這便是劫子,生來便是攪動命運的弄潮兒。好時一切向壞,一切壞時便會向好的一面變化。”
“如此,他得了在斬蛟客的兵刃,從中學得秘術獻上便是命數向好;由此便有了百草殿打壓,使其命數向壞,這命數一壞,就有打殺乾朝公差、亡命天涯之壞;命數一壞,又遇到了我將其從牢獄之災、邊境之容中救了出來。”
乾帝的掌心,某種孕育的清光吞吐。他似乎有些猶豫,劫子就在自己面前,現在除非天上立刻降下一位劫仙,否則他不可能從自己的手中逃脫,要不要在這里將他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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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聯手封禁的劫子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安詳,他的嘴角帶出了某種笑意,身體蜷縮著,就在這處大殿中昏昏睡去。
乾帝按下了手中仙光。
“若是大道所限,不如由我動手如何?”
乾帝微微搖頭,親自出手扭斷了林飛宇的脖子。
濃郁無比的劫氣從他的尸體中爆發,這劫氣卻柔滑地落入了乾帝掌中那方被他以諸氣顯化的世界中。
茫然的神魂從林飛宇的尸體上飄起,一柄不住戰栗的短劍從他的脊椎中浮出。
乾帝大手一揮,茫然的林飛宇神魂突然多出了一抹神采,那不住戰栗的斷劍背後,一位老年劍客的身形顯現。
乾帝張口,口含天憲︰“斬蛟客除惡護民有功,賜轉身司上品肉身一道。然助林飛宇謀害公差趙方,幸其神魂未失,但功過不相抵。罰八荒邊關戍邊10年已,趙方肉身回復之費。”
斬蛟客拜服,乾帝的目光掃向林飛宇︰“林飛宇獻術有功,百草殿暗害忠良,涉事諸人一體擒拿。身陷陷劫子宿命脫逃不得,朕剝去你肉身劫氣,斬你劫子宿命。償上品肉身一道,三轉金丹一枚,亦罰趙方回復所需。”
兩人拜倒,乾帝一揮,這兩道神魂徑直飄入了玉京城中的轉生司。
“如此,便是由你來背負的劫子宿命。你本就攪動風雲,是天下因果核心。又加上這劫子宿命,可還能承受?”
乾帝手中,那方有諸氣顯化的劫仙界跌落,以劫氣為核心,一尊充斥著殺意,怒意,心神不寧的灰色乾帝從中走出。
“不過是些許風霜。”
李昂稱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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