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語調說著︰“當然,世界也是結界的一種。”
咒卻長嘆一聲,恭恭敬敬地對天元鞠了個躬。
“是我小看你了,本以為你不過是個偏安一隅,沉迷于單一世界地位的單體。沒想到你心中還有這般夢想。在下才疏學淺,同位體福源淺薄,無法與您同行真是令人遺憾。”
在天元說出世界也是結界的一種之前,眾人其實已經在心中定好了他的模樣,不過是一個的在自己封閉的宇宙中沉迷的單體。
但在他說出這句話後,一切就變了。即使世界這一概念在多元中沒有一個真正的執掌者,追逐它的人卻多得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你想象的嗎,任何一個具備世界意志或者說天道、蓋亞這樣意思的世界都是世界概念的追逐者。
如果這還不夠,還有一群耳熟能詳的存在也在追逐的世界的概念。
群星是他的追逐者,艾歐是他的追逐者,道祖、至法天甚至是鑄世者在某種程度上都在追逐著世界的概念。
可以說,如果天元不改變自己的想法,固執的認為世界也是結界的一種,在他完成範式的瞬間。除卻因他而存在的咒術回在世界之外,多元中的每一個世界都將厭棄的它,六極之五會關注他。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天元有沒有那個資質或者潛質頂著多元宇宙的厭棄、頂著六極之五的關注,以結界包含世界,反過來證明自己,成就偽多元甚至一步登天,以結界•世界的概念自己開創出多元宇宙的新極。
沒可能的。
不用想,在他凝聚範式的瞬間,他就會直接死在多元宇宙的本能反擊之下。迄今為止,李昂還沒見識過多元宇宙中有誰能一次性招惹如此多的敵人。
組成多元宇宙的每一個世界都會厭惡咒術回戰世界,每一個身處附近的世界與其中的所有生命都將本能地對天元生出厭惡。
畢竟,證得世界或者說包含世界在內範式的偽多元,在某種程度上擁有了控制世界的權限。
看上去,這與全能們通過自己的概念影響多元宇宙有些相像。但不同的是,全能們的概念會互相制衡,妥協,共同營造出現有的多元宇宙,而包含世界在內的範式相當于以偽多元的境界摻和進全能們的棋局。
尸骨無存都算是僥幸,最大的可能便是在卷入的瞬間成為全能的交鋒之間微不足道的塵埃被抹去。
李昂嘆服,自己早在得知這一事實時就放棄了以世界之道來凝聚範式的打算,轉而追求他我鏡所包含的他、我等概念。但這一位卻顯然沒有放棄,或者說,在他的認知中世界是結界一種的認知無法被放棄。
“為什麼不直接重修呢?哪怕是重修無數次,將世界亦是結界這樣的認知從自己的思維中舍棄,以咒力突破偽多元乃至全能的概率都比現在來得高。”
天元嘆息者︰“我又何嘗不想如此呢?我試過的無數次。但結界包含世界,世界是結界的認知永遠無法從我的認知中抹去。”
天元不再說話,此時本該由咒發問。但他被天元的野心或者說自不量力震的說不出話來。
內心深處,他居然隱隱約約有些羨慕天元。雖然他說著自己試過無數次,但從他的語氣神態來看,天元並不後悔,並不後悔自己選擇的結局,也並不後悔將世界包含在結界之內。
沉默一會兒之後,咒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我不會接受咒力的範式,更不會成為幫助你證得包含世界在內的結界範式。你打算怎麼處理與我的關系?”
天元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不過又是一次失敗的嘗試罷了。這個世界中的一切你可盡取,只要不影響這方包含世界本身的結界。你可以如之前一樣在這里踐行佛門的經義,也可以利用星球上的人類提煉、總結術式。”
“你的一個同位體應該也是鑽研世界之道的大能,如果有暇,可以請他過來與我論道。你們想學習我利用結界構築世界,構築生命的方式我也不在意。”
說話間,天元臉上的一切情緒消失,似乎那個從黑暗之中走出的他,那個從真界中顯露的他,那個與咒大打出手的他都不是他一樣。
“只不過又是一次失敗的嘗試而已,無需在意,不必在意。”
天元的身形消失,咒卻在原地咬著牙。
他現在可以100的確定,天元就是咒術回戰事件的原始主角,甚至是從第一次多元之戰時便活到現在的原始主角。
這期間經歷了多少歲月?在虛空現如今混亂的時間記錄之下他也無法確認,這一位的存在甚至比某些全能更為古老。
正是在這難以計數的歲月中,這位口中嘗試了無數次,將結界等同世界的認知剝離才有一點可行性。
就是在這漫長的歲月中,這地獄般的折磨之下,天元仍然沒有放棄。雖然用偽多元級的範式誘惑人成為全能棋局上的打手顯得有些滑稽,但天元仍在用自己的方式追逐著屬于自己的道路。
這一方由結界構成的世界便是明證,這世界中由結界構成的花草樹木,日月星辰乃至生命都是天元在結界一道上的努力。
通過他我鏡實時關注此處的他我們確定,天元在與自己交鋒時絕對沒有全力出手,甚至很難說認真。
在歡宴之中李昂一時有些失神,卻也沒人在意,只是順手給他手中的酒杯又倒滿了某種酒液。
咒術回戰世界內,站在那一方結界世界中的咒舉目四望。當他不再與這世界爭斗,而是用一種挑剔的眼光打量著它時,他才發現這個由結界組成的世界是如此的完美。
這光、這風、這水,除了貫穿一切的四大法則之外,這個世界中的一切皆由結界組成。
咒順手捏過一只草蜢。在他的視線下,在他我鏡中所有他我全神貫注地注視下,這只草蜢的結構被層層解析。
這是草蜢是結界,組成它的肢體是結界,它體內的細胞是結界,細胞內部的細胞器是結界,組成細胞器的分子是結界,組成分子的原子是結界,原子之下的中微子、夸克仍然是結界。
窮極咒的目力,他仍然未能窺見這結界的盡頭。
天元給咒,給所有他我展現了一條路,一條貫徹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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