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上,他也借用了一點慶王的名義,但是,沒敢讓慶王知道。
史成自然也不會去找慶王求證,同樣再加上尚書令府的影響,這些事就這樣瞞了下來。
好不容易擺平這件事,鄭勉有警告過鄭開儒,不許他再與他那些狐朋狗友來往,命他退出這礦場生意。
可是,鄭勉沒想到,鄭開儒挨了他的訓斥,叛逆之心反而上來,誓要做出點成績,向他這個父親驗證他的能力。
再加上何大公子也牽扯進了這件事情,相當于還省去了他們打點穎豐官員的麻煩,鄭開儒不但沒有听他的話,反而繼續瞞著他做這買賣。
鄭勉卻一直以為他听了自己的話,已經迷途知返,直到,雙溪樓的人在臨淵城被圍剿,驚動了朝廷,鄭開儒知道與自己合伙的就是雙溪樓,扛不住安王府與中洛的兩方追查了,他再次去求助鄭勉這個父親的幫助,鄭勉才知道他的陽奉陰違。
那個時候,鄭勉也做不了其它的了。
他更清楚,鄭開儒他們這種私販鐵礦出境的問題有多嚴重,弄不好,那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偏偏穎豐公主那邊也發現了問題,讓鄭開儒等人的處境變得更加糟糕。
事情到了那個地步,鄭勉已經無路可選,也只能盡量幫忙隱瞞。
他亦清楚,這一次,不是他一個人出面就可以壓下的。于是,他找了尚書令何道。
他與何道同朝為官多年,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對于這個老頑固,有一件事,鄭勉的看法與何大公子相同。
何道或許不會為了自己的子女徇私枉法,但是,他一定會盡量維護穎豐公主的臉面。
因為,在他看來,維護穎豐公主的臉面,就是維護皇家臉面,維護天子臉面。
再後面的事情,他交代的就與何大公子交代的就差不多了。
鄭勉也供出了鄭開儒在其它地方開設的兩個秘密錢莊戶頭,以及鄭開儒用賺來的那些銀子在各地買的一些宅子與田地。
只不過,鄭勉也未承認,那些兵器是鄭開儒私下囤鑄的,反是認為,那就是那雙溪樓故意用來陷害與控制鄭開儒的障眼之法。
鄭勉自知自己有負青皇信任,罪該萬死,但是,也極力表明自己絕無通敵叛國之心,請求青皇能對鄭家的晚輩網開一面。
楚默離看過鄭勉的口供,沒有對京兆府與御史台做出任何指示,也沒再去審過鄭勉,只是讓人將鄭勉所說不同的地方讓人轉告了何大公子。
何大公子立即听出,按照鄭勉這麼個說法,邗河河道倒灌、決堤,乃至礦石出境的主要責任就落到了穎豐公主的頭上了。
何大公子再次表明,河道改道之事,乃是鄭開儒利用公主府特意為之,公主府也是被陷害的。
他們二人這麼一說,御史台與京兆府負責調查此案的人又忙碌了起來。
御史台整理好鄭勉的口供後,送到了青皇那里。
第二日早朝,青皇在朝會上說起了這件事情,讓大家各抒己見。
最後,當朝問了慶王如何看待鄭勉交代的事情以及鄭家的罪責。
身份尷尬的慶王,被問得有些為難。
一向以仁善著稱的他,最終還是開口。
不管案件涉及何人,他都支持按律執行,他沒有替鄭勉及鄭家求情,不過認為這些事情既然還有疑慮地地方,應該先查清真相,再處決鄭家更好。
青皇听他開口,神情不顯地盯著他看了良久。
楚默離站在一旁,並不插話。
慶王還是頂住了青皇給的壓力,沒有改口。
就在底下眾人替慶王捏了一把汗時,青皇沒有責罵他,又問了其它的意見。
朝堂上安靜了許久,有人大著膽子站了出來,認可了慶王的意見。
畢竟,若是事實還沒有查清,就將鄭勉與鄭家的人處決了,很有可能造成真正有不法之心的人逍遙法外。另外,有人認為,即將舉行太子冊封儀式,隨後太子又要大婚,在這之前,還是不宜見血,不然,恐會沖撞,影響國運。
對于這些看法,青皇沒有阻止他們說,也並沒有當場做出決定。
下朝的時候,楚默離等了一下慶王,關懷了一句,“三哥府上,先前那盜竊王府財物之人可有找著?”
慶王听他忽然又問起此事,沒有嫌他多事,回答與先前一樣,“此人,我已未再讓人尋找。”
“這樣。”楚默離語氣隨意地告知他道“這幾日,京兆府在城外發現了一可疑之人,他們推斷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三哥府上逃出來的那人,詢問我可要幫你府上抓住這人?”
慶王微有詫異,“是嗎?”
正好,京兆府尹還沒出大殿,楚默離將京兆府尹叫了過去。
京兆府尹證實了楚默離的說法,並且還多說了一事。
“另外,那人身邊,還有一人,疑是正在被通緝的……”
京兆府尹說到關鍵地方,想起此事不適合被不辦理案件的人知曉,看了楚默離一眼。
楚默離卻不在意,表示他可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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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尹這才敢繼續說下去,“雙溪樓二樓主溪流。”
沒想打听他們辦案機密的慶王,突然听到這麼大一事,面露錯愕,目光定在京兆府尹的臉上。
京兆府尹臉上沒有一點謊言的痕跡。
慶王又看向楚默離,“……這,怎麼可能?”
京兆府尹的目光也在他與楚默離身上打了個來回。
慶王見兩人都不說話,又問“人可有抓到?”
京兆府尹作答“暫時沒有。”
楚默離這才開口,“也有可能是他們判斷錯了。”
人還沒抓到,京兆府尹不敢反駁楚默離這話語。
但是,這樣一來,慶王就不好說先前的話了,改了口,讓京兆府一定要盡快抓到人。
京兆府自是不敢怠慢,順便問了慶王此人的一些情況。
慶王不知詳細的,表示回府之後,會讓人去京兆府說明。
京兆府尹連忙感謝慶王的配合。
這件事談完,慶王先行離開,京兆府尹就沒有抓到人這事,向楚默離請罪。
楚默離知道他是抓不到人的,沒有怪罪,只是叮囑他,盡快抓到人,弄清楚那人身份,不可弄錯了。
京兆府尹會意,哪敢怠慢。
太子冊封儀式還需要時日,楚默離暫時也沒遷入東宮,依舊住在安王府。
他回府一個時辰後,收到了慶王府派人去京兆府配合找人的消息。
楚默離吩咐時禮,讓御史台派個心細負責的人跟進此事。
時禮會意,立即去辦。
到了鄭府原定被行刑的前一日下午,青皇還是因冊立太子及太子大婚之事,下令將鄭府被處決的日子延緩至太子大婚之後。
這是青皇的決定,楚默離沒有提出異議,也未讓支持他的人反對青皇此項決議。
鄭勉得知這個消息,沒再喊著要見楚默離。
楚默離對他說的那些是真是假,並不在乎,只是讓御史台與京兆府按照正常流程審問就行,並未讓人干預這兩方做事。
袁松嘆了幾日氣,看楚默離再沒找過他,他也不好找青皇。
不管是立儲還是太子大婚,都是青國大事,會宣告四海。
這麼幾日過去,這兩個好消息已經傳得很廣。
他也看明白了,楚默離並不需要他給他找到他的太子妃,只需要大婚之日能給他一個太子妃就行。
只是,水喬幽離開之前,與他談的那些話,可以看出她離去的決心。
楚默離不找袁松,翌日早朝後,他只好找機會攔住了楚默離,與他說了水喬幽離開之前,同他分析的事情,將水喬幽所說盡數轉述給他。
楚默離沒有阻止他說,耐心地听完了。
听完之後,神情未改,一句話也沒說,上了馬車。
袁松看著他的背影,愣了須臾,意識到,說了那麼多,白說了。
同時,他也意識到,水喬幽那些誠摯的話語,都不能說動楚默離,賜婚的事情,也不會有任何轉變。
除非,大婚之日之前,水喬幽真地死了。
但是,那也得他們能收到她的‘死訊’才行。
可是,楚默離既然確定她兩個月之內不會毒發身亡,應該就是考慮到了這種情況。
只要‘死訊’傳回,楚默離肯定就能找到她。
若是依舊找不到人……
就袁松接觸過的楚默離,袁松覺得楚默離應該不會是那種使用威脅手段來對付水喬幽的人,但是……人到底是太子,他這種行為也可以不算威脅,而是就是一個不高興。都說,天子一怒,血流千里,那太子一怒……
袁松腦袋一團漿糊,也不知道自己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楚默離到底會不會‘一怒’,就目前這情況來看,他也無法肯定了。
他看著楚默離的馬車離去,連嘆三聲。
難道,太子他就沒想過,他與袁府眾人在阿喬心中根本就沒有那麼重要的地位?
袁松頓時有了神仙斗法,小鬼遭殃的憂愁。
遠走的馬車之上,楚默離把玩著那枚銅板,想起了曾經與他談論帝王之道的水喬幽。
既然她用自己來證明他的看法是錯的,那麼他怎好什麼都不做,否則,豈不是辜負了她的良苦用心。
這日下午,楚默離讓時禮去清風徐來給夙沙月明送了一張他大婚的請柬。
夙沙月明知道水喬幽離開中洛了後,當日就從袁松那里得知了水喬幽去了原陽。
通過楚默離特意去找他打听水喬幽行蹤的行為,夙沙月明也知道這種可能不大,不過,他還是親自去了一趟原陽。
他在原陽待了七日,讓人將原陽翻了個遍,意料之中的沒有找到水喬幽的蹤跡。除了原陽,其它地方也沒有水喬幽的蹤跡。
這個時候,他想到了先前被水喬幽請去辦事的夙秋,于是,又回到了中洛。
他實在擔心水喬幽的身體,也顧不得其它了,想問夙秋知不知道水喬幽的下落。
哪知,回到中洛後得知,夙秋就在前一日出門了,並說要過一段時日再回來。
夙沙月明以為夙秋過一兩日就回來,沒想到,過了好幾日,人都沒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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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夙沙月明不禁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商量好的?
若是如此,他覺得水喬幽可能不是單純要離開中洛這麼簡單。
他還沒等到夙秋回來,先听到了與楚默離有關的兩件大事。
他也猜到了楚默離的意圖,意外也不意外。
雖然他覺得楚默離這不是一個好辦法,但是,他也實在擔心水喬幽,又希望她能夠出現。
只是,沒想到,這人還沒找到,楚默離先讓人給他送了份請柬。
夙沙月明看著請柬,一時五味雜陳,甚至有了一點小人之心,希望水喬幽還是不要出現了。
這也只是他一瞬間的想法。
經過考慮,他將夙秋也失蹤了的事情,以及先前水喬幽找夙秋幫過忙的事情告訴了時禮,讓他轉告給楚默離。
楚默離听了時禮的轉述,放下了手中的筆,讓時禮去查一下,可能查到夙秋這幾日的行蹤。
天黑的時候,時禮過來回稟,按照夙沙月明說的夙秋出門的日子,城門口能查到夙秋確實出過城,但是出了城後,人去了何處,也查不到了。
至于水喬幽離開之前,夙秋不在清風徐來那些日子的蹤跡,他們也沒查到。
夙秋的能力,時禮清楚,楚默離也清楚。
他們查不到,那就是夙秋特意掩蓋了自己的蹤跡。既然他有心掩蓋,即使是楚默離也很難查到了。
楚默離沉吟片刻,問道“天霜館,最近可有新消息?”
時禮當即會意他所問“暫時沒有。”
先前,天霜館消息靈通,確認三份藏寶圖均已現世,且持圖之人,都在中洛。近段時日,天霜館的能力卻好像停滯了,並沒有查到更詳細的事情。
楚默離沒再問其它的,讓時禮先下去了。
中洛的天已經完全褪去了夏日的炎熱,晚上的風也已經有了寒意。楚默離卻沒讓人關窗,任由寒風跑進來。
忽然變大的夜風,吹動了書案上的書頁,楚默離視線稍微一偏,就看到了窗外的月亮。
月亮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下弦月,時節變化,比起先前的上弦月,則更顯模糊。
楚默離盯著月亮看了一會,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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