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宴家的宴會廳燈火通明,十二盞琉璃宮燈將整個廳堂照得如同白晝。
宴沉甯端坐在席間,姿態端莊,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廳內每一個人。
“沉甯妹妹。”
一道溫潤的男聲從身側傳來。
宴沉甯轉頭,看到一名身著月白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正向她走來。
他眉目如畫,嘴角含笑,舉手投足間盡顯名門風範。
齊雲澈,《仙途渺渺》的男主角,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齊公子。”宴沉甯微微頷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淺笑。
齊雲澈在她身旁落座,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盒“這是從北境雪山上采來的千年雪蓮,對調理氣血大有裨益。听聞妹妹前些日子身體不適,特地帶了來。”
宴沉甯接過玉盒,指尖在盒蓋上輕輕摩挲。
千年雪蓮確實珍貴,但書中原主服下後病情反而加重了。
她不動聲色地將玉盒交給身後的侍女“多容齊公子掛念。”
“你我之間何必言容?”齊雲澈笑道,伸手似乎想握住她的手,卻在半途轉向了桌上的茶杯,“婚期將近,我特意向師尊求了雙修之法,定能助妹妹突破瓶頸。”
宴沉甯眸色微沉。
原著中齊雲澈確實帶來了雙修功法,但那功法有問題,是導致原主體內寒氣郁結的誘因之一。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借機觀察齊雲澈的表情。
他的眼神很溫柔,卻少了幾分真摯。
當她的目光與他相接時,那雙眼楮里沒有戀人應有的熱切,反而帶著一絲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听說玄天宗的容首座近日突破了元嬰中期?”宴沉甯突然問道。
齊雲澈的笑容僵了一瞬,語氣中帶著幾分勉強,“容師兄天縱奇才,確實已至元嬰中期。”他“不過妹妹怎麼突然問起他?”
“隨口一問罷了。”宴沉甯淡淡回道,目光卻越過齊雲澈的肩膀,捕捉到了有趣的一幕——一名綠衣侍女正在廳角與齊雲澈的隨從低聲交談,兩人神態親密。
而當那侍女看向齊雲澈時,眼中流露出的情愫絕非普通婢女對客人該有的態度。
這不在原著劇情中。
“沉甯妹妹可是累了?”齊雲澈注意到她的分神,關切地問道。
宴沉甯收回目光“確實有些乏了,近日修煉到了關鍵處,耗費了不少心神。”
“那我送妹妹回房休息?”
“不必勞煩齊公子。”宴沉甯起身行禮,“父親還需你作陪,我自行回去便可。”
離開喧囂的宴會廳,宴沉甯沒有直接回房,而是轉向了後花園。
初春的夜風還帶著幾分寒意,卻讓她頭腦更加清醒。
今晚的觀察證實了她的猜測,齊雲澈對這場聯姻並無真情,原著中所謂的“深情”恐怕只是表象。
“宴小姐好雅興。”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宴沉甯心頭一凜,她竟沒察覺到有人靠近。
轉身的瞬間,一抹白色身影映入眼簾。
那是一名身著素白長袍的男子,立于梨樹下,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
他眉目如劍,氣質冷峻,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卻又內斂沉穩。
玄天宗首座弟子,容允龳。
宴沉甯迅速調整呼吸,行了一禮“容首座怎會在此?”
容允龳沒有回禮,反而向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著她“這話該我問宴小姐才是。宴席未散,主人先行離席,豈是待客之道?”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壓。
宴沉甯不卑不亢“身體不適,提前離席,父親是知曉的。”
“是嗎?”容允龳忽然抬手,一道靈力從他指尖射出,直指宴沉甯手腕。
宴沉甯反應極快,側身避過,卻見那道靈力在空中轉了個彎,再次向她襲來。
她不再躲閃,任由靈力沒入自己手腕。
剎那間,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手腕蔓延至全身。
宴沉甯咬緊牙關,硬是沒發出一絲聲響。
幾息之後,寒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緩緩撫平了體內的不適。
“果然如此。”容允龳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你體內有寒髓蠱。”
寒髓蠱?這個名詞在原著中從未出現過。
宴沉甯心中驚疑,面上卻不動聲色“容首座何出此言?”
容允龳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問道“宴小姐可還記得七歲那年,我們在青冥山下的約定?”
宴沉甯心頭一跳。
原著中對容允龳和宴沉甯的兒時交集描寫極少,她根本不知道有什麼約定。
但容允龳的目光太過銳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時過境遷,兒時戲言何必再提。”她謹慎地回答。
容允龳的眼神變了,像是確認了什麼“你不是她。”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宴沉甯心頭。
她強自鎮定“容首座此言差矣,我不是我,又能是誰?”
“宴沉甯不會忘記那個約定。”容允龳的聲音冷了下來,“也不會對體內的寒髓蠱毫無反應。”
他上前一步,周身靈力涌動,“你是誰?奪舍的邪修?還是…魔教派來的探子?”
宴沉甯知道此刻再偽裝已無意義。
她直視容允龳的眼楮,決定賭一把“我不是奪舍,也不是探子。我只是…突然明白了許多事。”
“哦?”容允龳挑眉,示意她繼續。
“比如齊雲澈並非良配。”宴沉甯緩緩道,“比如我所謂的‘病癥’另有隱情。”
她抬起手腕,露出那枚玉瓊花胎記,“再比如,容首座與我,本該是盟友而非敵人。”
容允龳的目光在胎記上停留片刻,靈力漸漸平息“有趣。你確實不是原來的宴沉甯,卻也不是奪舍。”
他忽然抬手,一道隔音結界籠罩了二人,“說吧,你到底知道多少?”
宴沉甯正要開口,忽然察覺到假山後有人。
她眼神微動,容允龳立刻會意,撤去結界。
“誰在那里?”他冷聲問道。
假山後走出一個中年男子,身著宴家長老服飾,臉上堆著笑“容首座,沉甯佷女,家主正尋你們呢。”
宴沉甯認出這是二叔宴遠山,原著中著墨不多的角色。
但此刻他眼中閃過的精光讓她警覺起來。
他在那里多久了?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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