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外面傳來腳步聲。
容允龳出現在門口“郁沉甯，團長找你。”
回兵團的路上，容允龳突然問“昨晚你說‘系統崩潰’，是什麼意思？”
郁沉甯心頭一跳“你听錯了，我說的是‘她的算計崩潰了’。”
容允龳不置可否，抓住她的手“你受傷了。”
郁沉甯這才想起左臂的刀傷，已經結痂了“小傷，不礙事。”
容允龳卻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到路邊的石頭上坐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鐵盒，里面是淡綠色的藥膏。
“自己配的傷藥。”他簡短地解釋，輕輕涂抹在郁沉甯的傷口上。
藥膏清涼，瞬間緩解了火辣辣的痛感。
郁沉甯注視著他專注的側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謝謝。”她輕聲說，“不只是為了這個。”
容允龳抬頭，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接，仿佛有無形的電流流過。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
“郁沉甯，”容允龳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等邊疆建設告一段落，我想正式向你提親。”
郁沉甯心頭一震。
在這個年代，這幾乎是最直白的表白了。
她該拒絕的，她終究要離開這個世界…
但此刻，看著他堅毅而溫柔的眼楮，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等那一天到來，”她最終輕聲回答，“我會給你答復。”
容允龳笑了，眼角泛起細紋。
他握住郁沉甯的手，久久沒有松開。
遠處，兵團的旗幟在夕陽中獵獵作響，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第二年冬，初雪正下著。
郁沉甯在醫務室里整理藥材，窗外，細碎的雪花無聲飄落，為兵團鋪上一層薄薄的白紗。
這是周金妍被送走後的第九個月，兵團恢復了平靜，而郁沉甯因為在地火龍項目上的貢獻，被正式任命為技術科副科長。
“郁科長！”王鐵柱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帶進一股寒氣，“容連長讓你去三連營房，說取暖系統出了點問題！”
郁沉甯放下手中的當歸，披上棉襖就往外走。
自從地火龍在全兵團推廣後，她成了事實上的技術顧問，各連隊有問題都找她解決。
雪還在下，郁沉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三連營房。
遠遠地，她就看見容允龳站在營房門口，正和幾個戰士說著什麼。
“哪里出問題了？”郁沉甯走近問道，拍打著身上的雪花。
容允龳轉過身，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說是東屋的地面不熱，煙道可能堵了。”
郁沉甯點點頭，跟著他走進營房。
奇怪的是，東屋的地面明明溫熱均勻，絲毫沒有堵塞的跡象。
“這不是好好的…”她剛開口，突然發現屋里只有她和容允龳兩人，其他戰士不知何時都不見了。
容允龳嘴角微微上揚“不說有問題，你怎麼會來？”
郁沉甯挑眉“容連長學會騙人了？”
“跟你學的。”容允龳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紙包，“給。”
郁沉甯打開，里面是幾塊包裝粗糙的糖果，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實屬稀罕物。
“哪來的？”
“上次去師部開會，用積攢的煙票換的。”
容允龳輕描淡寫地說，仿佛只是隨手而為，而非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嗜好換了她的喜好。
郁沉甯捏起一塊放進嘴里，甜味在舌尖化開。
她注意到容允龳的手上有幾道新鮮的傷痕。
“手怎麼了？”
容允龳下意識地縮回手“沒什麼，訓練時蹭的。”
郁沉甯不由分說地抓過他的手，仔細檢查。
那些傷痕整齊細長，明顯不是蹭傷，倒像是…被什麼工具劃的。
“說實話。”
容允龳沉默片刻，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木盒“做這個的時候不小心…”
郁沉甯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木雕發簪，簪頭是一朵小巧的玉瓊花，紋理細膩，栩栩如生。
“你…刻的？”郁沉甯難得地結巴了。
“嗯。”容允龳的耳根微微發紅，“看你總是用鉛筆盤頭發…”
郁沉甯突然想起，前幾天她確實隨口抱怨過發繩斷了。
這樣的小事，他竟記在心上。
“幫我戴上？”她輕聲道，轉過身去。
容允龳的手比她想象的靈巧，輕輕攏起她的長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然後用木簪固定。
他的手指偶爾擦過她的後頸，觸感溫暖而粗糙。
“好了。”他的聲音有些啞。
郁沉甯轉身，發現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容允龳的黑眸深邃如潭，映出她微微泛紅的臉。
“為什麼騙我來？”郁沉甯輕聲問，其實心中已有答案。
容允龳深吸一口氣“因為我有話想說…那天在河邊，我說等邊疆建設告一段落…”
“嗯？”
“我改主意了。”容允龳突然握住她的手，“建設邊疆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想等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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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內卻溫暖如春。
郁沉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這在她執行任務的冷靜生涯中實屬罕見。
“所以？”
“所以…”容允龳一字一頓地說，“郁沉甯同志，我想現在就和你在一起，一起建設邊疆，一起慢慢變老。你願意嗎？”
雪花撲打在窗欞上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遠。
郁沉甯望著眼前這個堅毅的男人，想起他跳進冰窟救她的瞬間，想起他在山體滑坡時護住她的懷抱，想起他默默為她完善的每一張圖紙…
“系統。”她在心中輕聲問，“如果我答應他，會影響任務嗎？”
【情感羈絆有助于世界線穩定，不違反規則。】
郁沉甯抬起頭，直視容允龳的眼楮“我願意，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相信，終有一天我會回到你身邊。”
容允龳眉頭微皺，似乎不解其意，但很快舒展開來“我答應你。”
屋外，戰士們不知何時聚集在門口，爆發出一陣歡呼和掌聲。
王鐵柱的聲音格外響亮“早就該成了！喜糖！我們要吃喜糖！”
容允龳笑著將剩下的糖果撒向人群，然後趁亂低頭，在郁沉甯耳邊輕聲道“第一場雪時許下的誓言，一定會實現。”
郁沉甯握緊手中的木簪，心中默默記下這個瞬間。
無論未來要穿越多少個世界，這一刻的溫暖，都將成為她最珍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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