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你如今已長大成人,男女大防還是要守的,怎能如此任性。”
霍沉甯卻不以為然,她繞到容允龳身前,雙手背在身後,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他︰
“容叔,你就是太迂腐啦。反正我不覺得有什麼,你要是實在介意,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不好嘛?”
她的聲音軟糯,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讓容允龳心中的那股火氣怎麼也發不出來。
在霍沉甯軟磨硬泡之下,他心中的那點別扭也漸漸消散了些。
之後容允龳強撐著發軟的身體,堅持獨自換好了干淨衣物。
雖說軟骨散藥效還未完全褪去,但他仍強撐著拒絕了霍沉甯要幫忙的舉動,堅持自己完成。
待穿戴整齊,容允龳長舒一口氣,整了整衣衫,試圖找回幾分平日的威嚴與鎮定。
他正想開口讓霍沉甯安排個單獨的房間,霍沉甯卻先一步湊到他面前,眼中滿是期待︰“容叔,你換好衣服啦,今晚就跟我一起睡嘛。”
容允龳一听,身子一僵,臉上閃過一絲錯愕,語氣堅決︰“即便你是我帶大的,都這個年紀了,怎能同榻而眠,傳出去成何體統。”
他的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顯然對這件事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霍沉甯卻不依不饒,她拉住容允龳的手臂,身子微微前傾,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容叔,我真的害怕嘛。這幾年你不在我身邊,我一個人,晚上總是擔驚受怕,有你在我身邊,我才能睡得安穩。”
說著,她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哽咽,仿佛真的被恐懼籠罩。
容允龳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雖有不忍,但多年秉持的道德觀念還是讓他不為所動。
他輕輕掰開霍沉甯的手,態度依舊堅決︰“男女有別,這不是小事。你如今已經長大,你我都要懂得避嫌。”
霍沉甯卻像沒听見他的話一般,突然眼眶一紅,淚水奪眶而出︰“容叔,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是不是覺得我投靠了浮屠教,就不再是你疼愛的之之了?”
容允龳見她這般,心中一陣刺痛,剛想開口安慰,卻又想到不能就此妥協。
他別過頭,硬著心腸說︰“小甯,你莫要胡鬧。我對你的心意從未改變,但這件事,確實不妥。”
霍沉甯見眼淚攻勢也不管用,突然收住了哭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她繞到容允龳身前,雙手叉腰︰“容叔,那你說,要怎樣你才肯答應跟我一起睡?只要你說,我都答應。”
她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似乎篤定容允龳會提出一個她能接受的條件。
容允龳被霍沉甯這突如其來的“談判”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眼前這個曾經乖巧听話,如今卻如此執拗的女子,心中滿是無奈。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霍沉甯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堵了回去。
“此事不是這般簡單,這關乎禮教,關乎你的名節。”容允龳試圖再次說服她,語氣里帶著幾分疲憊與無奈。
霍沉甯卻不以為然,她向前邁了一步,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仿佛已經勝券在握︰“容叔,名節哪有和你在一起重要。你就說吧,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答應。”
她的眼神里透著一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兒,讓容允龳明白了,今天若不給她個說法,她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容允龳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若你真能答應,那便與我一起離開浮屠教,從此不再參與浮屠教那些傷天害理之事,我們一起隱居山林。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與你共處一室。”
他深知這要求于她而言並不輕松,浮屠教是她歷經磨難換來的容身之所,更是她復仇與自保的倚仗,要她輕易割舍,談何容易。
可這也是他堅守的底線,借此期望她能懸崖勒馬。
霍沉甯听聞,神色瞬間變得復雜起來,“只這麼簡單?”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像是不敢相信容允龳開出的條件竟如此“苛刻”又似乎如此“簡單”。
她的內心天人交戰,一方面是對容允龳的依賴與渴望,另一方面是浮屠教錯綜復雜的局勢與自身的不甘。
短暫的沉默後,她的目光在容允龳臉上游移,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尋找到一絲玩笑的意味,但看到的只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只是…容叔,你知道的,我在浮屠教已深陷其中,想要脫身並非易事。那些正道人士,也不會輕易放過我。”
容允龳心中一陣刺痛,他何嘗不知霍沉甯的困境,可他更不願看到她在歧途上越陷越深。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要離開。隱居山林,遠離江湖紛爭,那些恩怨情仇或許便能就此放下。至于你的努力,只要你能回頭,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可你若執迷不悟,我…”
他聲音一頓,眼中閃過痛苦之色,“我實難應允你的要求。”
沉默良久,霍沉甯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容叔,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在我脫離浮屠教的過程中,一直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她伸出手,仿佛要抓住這最後的希望。
容允龳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可轉瞬又被擔憂所取代。
他深知,霍沉甯想要從浮屠教全身而退,絕非易事。
最終他緩緩伸出手,握住了霍沉甯的手︰“好,我答應你。”
霍沉甯見容允龳答應,心頭的巨石轟然落地,喜悅瞬間如洶涌的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眼眶泛紅,嘴唇微微顫抖,還沒等容允龳反應過來,身體前傾,雙手猛地環抱住他的脖頸,帶著一股決然的沖勁往前一撲。
容允龳本就因軟骨散藥效未過,雙腿發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撲,根本無力支撐,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兩人重重地摔在身後柔軟的床榻上,容允龳背部著地,發出一聲悶哼,而霍沉甯則順勢趴在他身上,發絲凌亂地散落在兩人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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