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沉甯在這之前迅速走進內室,在衣架上挑選了一件黑色的絲質長袍,隨意地披在身上,腰帶一系,整個人又恢復了那副讓人敬畏的模樣。
她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浴室,走向大廳,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場,仿佛剛剛那個在浴室內享受寧靜的女子從未出現過 ,只有那個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嗔護法。
霍沉甯走到大廳,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剛要開口喝問,剎那間,她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
男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身形清瘦,一頭凌亂的頭發隨意地散落在額前,幾縷發絲黏在他那略顯蒼白的臉上。
他的臉頰有些凹陷,胡茬肆意生長,透著幾分落魄與滄桑。
身上那件破舊的衣衫滿是補丁,還沾染著不少灰塵與草屑,顯然是在野外藏匿許久。
被押進來後,他始終低著頭,雙手被繩索緊緊捆綁在身後,看起來很冷靜的模樣。
面對周圍投來的審視目光,他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地低頭站在那里。
僅僅一眼,霍沉甯便認出了這個男人。
那些被塵封在心底深處的回憶,如洶涌的潮水般瞬間涌上心頭,讓霍沉甯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但她很快穩住了情緒,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起身,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男子。
“說吧,誰派你來的?”
聲音低沉,卻在大廳內回蕩,透著絲絲寒意。
男人听到這熟悉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震,原本低垂的頭瞬間抬起,動作太過急切,額前的亂發被甩到一旁。
他的雙眼瞪得滾圓,眼中滿是驚訝與不可置信,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被震驚得發不出聲音。
他死死地盯著霍沉甯,像是要確認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
那眼神中,除了驚訝,還夾雜著一絲復雜難辨的情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也有被抓後的窘迫與無奈。
霍沉甯率見狀先打破沉默,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笑意,“容叔,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容允龳眼中仍殘留著驚訝,情緒慢慢平復後,苦笑著說︰“之之,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你。我來這兒,是有要緊事。”
霍沉甯挑了挑眉,神色中帶著幾分探究︰“要緊事?這浮屠教可不是什麼善地,容叔貿然前來,就不怕有危險?”
“我這次來,是為了你。”容允龳微微搖頭,目光變得深沉。
“為了我?這幾年想開了,知道來找我了?”
霍沉甯挑了挑眉,話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
“江湖上有傳言,浮屠教的妖女是你。我放心不下,就趕來看看。”
霍沉甯冷笑一聲︰“容叔,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把我當小孩子。”
容允龳目光柔和下來︰“在我眼里,你永遠都是那個跟在我身後,吵著要學功夫的小丫頭…浮屠教這兒太危險,听我的,跟我離開這里。”
霍沉甯一听,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強硬︰“不可能,我不會走,你也不許走。”
容允龳眉頭緊皺,上前一步︰“你這是糊涂!誤入歧途!這浮屠教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邪教組織,你留在這兒,遲早會被他們拖下水,名聲盡毀!”
霍沉甯怒極反笑,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名聲?那你呢?當年,你是不是被那些自詡正道的人逼得走投無路,帶著我一路東躲西藏的?”
她的眼神中滿是痛苦與不甘,似是那些被塵封的傷痛在這一刻全部涌了出來。
容允龳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一時語塞。
他微微嘆了口氣,放軟了語氣︰“當年是我對不住你,沒能護好你。”
霍沉甯听他這麼說,情緒愈發激動,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你知道你離開這幾年那些日子我是怎麼過的嗎?白天不敢露面,晚上睡不安穩,每走一步都要提心吊膽。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對你、對我都有趕盡殺絕!”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這幾年的委屈與憤怒傾瀉而出。
容允龳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都記得。可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在邪路上越走越遠。浮屠教行事殘忍,不擇手段,和我們曾經痛恨的那些人並無區別。”
霍沉甯冷笑一聲,決然道︰“區別?只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如今我在浮屠教有了地位,有了可以依靠的勢力,不可能會輕易放棄。”
容允龳苦笑著搖頭,語氣里滿是無奈︰“我知道勸不動你,可我還是希望你能想想清楚。”
霍沉甯卻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迅速從袖間掏出裝有軟骨散的小瓶。
她快步上前,狠狠捏住容允龳的下巴,準備將軟骨散倒進他嘴里。
容允龳的瞳孔瞬間驟縮,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訝,他的嘴巴微微張開。
眼神中滿是復雜的情緒,有憤怒、有不甘,更多的卻是對霍沉甯的擔憂。
教眾綁得很緊,所以他生怕自己稍有掙扎,就會讓霍沉甯受傷。
霍沉甯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動作迅速地將軟骨散倒進他的嘴里。
容允龳被迫仰頭,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喉結上下滾動,藥物順著喉嚨滑落。
“咳咳…”軟骨散混著口水嗆進氣管,容允龳劇烈咳嗽起來,眼楮因為咳嗽和憤怒變得通紅。
霍沉甯松開手,後退幾步,“對不起,容叔,不過、這次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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