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感覺自己在做夢，卻怎麼也睜不開眼楮。
腦子里有個聲音在不停叫囂。
“你怎麼這麼慫，和他干啊！”
“只管上，我給你兜底。”
“你老婆有問題，別陷進去呀，走腎別走心。”
……
顧辰只覺得頭痛欲裂，怒喝一聲︰“吵死了！”
他猛地睜開眼楮。
還是熟悉的書房。
但不知為何，環視四周時心中涌出一股疏離感，就好像他和這個世界有一層無形的隔膜。
兩次被墨虎殺死的記憶回到腦海。
顧辰一個激靈，後背冷汗涔涔。
兩次死亡的情景歷歷在目，如同刻在心里一樣。
鋒利的虎爪插入胸膛扯斷肋骨，如同彎刀般的犬齒刺入肌肉，腥臭的鼻息噴在臉龐上。
那些感覺真實無比，根本無法用夢境解釋。
還有剛才出現在腦海中的聲音，雖然很囂張無禮，但有種親近的感覺。
好像說話的是自己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聲音很熟悉卻一時間無法回憶起他的名字。
半晌後顧辰推開門走出書房。
書童上前，“二爺。”
顧辰問道︰“你出去打听一下，最近縣里可有人遇到過一只黑色的老虎，再尋幾家願意獵虎的好獵戶，把他們帶來見我。”
“是。”
書童下去辦事了。
書童同時也是顧辰的貼身小廝，父親是家里的二管事，辦這些事情不算困難。
顧辰回到迷芳院。
再看到妻子如花般的笑顏，顧辰心頭浮現出一絲迷茫。
不過他並未表露出來，和妻子隨意說些家中瑣事。
這一回他沒有提出第二天要去城外踏青。
午後顧辰說要讀書回到書房。
他日常都是如此，沒有人覺得奇怪。
書童已經找來了四名獵戶。
“咱們縣里有墨虎嗎？”顧辰問道。
“顧二少爺，別說墨虎，就連普通老虎咱們縣也早就絕跡了，最大的野獸就是狼，絕無老虎。”
一名獵戶說道。
其他獵戶紛紛點頭附和。
顧辰皺起眉頭。
四名獵戶來自兩家，一對是父子，另一對是兄弟。
最年長的獵戶開口問道︰“二少爺，听說您找我們來是要獵虎？這虎在哪里，莫非要去鄰縣？”
本縣大部分都是平原，有些小山不算高，林也不密，沒什麼大的野物。
倒是旁邊縣有深山老林，听說有老虎出沒。
“你們能對付老虎嗎？”顧辰有些不信任他們的能力。
四名獵戶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
“我們雖然沒獵過虎，但都是祖傳的技藝，絕對沒問題。”
“是啊，老虎再厲害也是畜生，哪里能及得上我們手里的家伙？”
為了讓顧辰相信，他們請顧辰到院中展示他們帶來的工具。
弓箭、獵網、獸夾等等，甚至還有對付大型獵物的毒藥。
那對獵戶兄弟還帶來兩柄長槍，介紹道︰“二少爺請看，這是我家祖傳的虎槍，柄長八尺，刃長一尺，這槍頭是特制的，開有血槽，一槍下去什麼老虎都能放倒。”
這兩柄虎槍確實給了顧辰很大的信心。
“好！我的一名同窗說他在去三清觀的路上看到過一只墨虎，只是那虎隱在草叢中一晃就不見了。明日咱們就一同出城，務必要將那只墨虎殺死。”
四名獵戶面面相覷。
三清觀是本縣最大的道觀，香火極盛，往來道路是官道，行人車馬絡繹不絕，怎麼可能有老虎出沒？
而且真有人遇到墨虎，怕不是早就轟動全縣，他們怎會一無所知？
幾人猜測顧二少爺的同窗多半是胡言亂語，二少爺卻信以為真。
或者那位同窗膽小看錯了，誤把草叢中的黑石看作了墨虎。
書童也是一臉迷惑。
二爺這幾天沒見過同窗啊，墨虎的消息他是從哪里听來的？
顧辰也知道獵戶們不太會相信，于是說道︰“我也知道墨虎之事未必為真，不過是前往一探，無論明日能否遇虎，你們每人都有一兩銀子的酬勞，真要是殺死了老虎另外還有重賞。”
四名獵戶一听還有這種好事，哪里還管墨虎真有還是假有，笑開花的答應下來。
顧辰擔心獵戶們大意，特別提醒道︰“我那位同窗為人可靠，你們萬萬不可大意，免得輕敵害了自己性命。”
獵戶紛紛許諾一定會全力以赴。
顧辰想起那只墨虎的恐怖，心里還是沒底，于是又道︰“明日之行按人頭給錢，你們如果認識其他有膽氣有身手的好漢盡管帶來，每人的報酬都是一兩。”
一名獵戶笑道︰“那人可就多了，二少爺給定個上限吧。”
顧辰︰“有多少算多少，哪怕你們找來一百人我也照付銀子不誤，不過我要的是好漢，別想找些潑皮無賴湊數，我顧家的眼里不揉沙子。”
“二少爺放心，絕對都是好漢子，上山能打虎，下河能搏蛟。”
“好。”
書童听得一驚，叫了一聲，“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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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擺手，“就這樣，你們回去準備吧。”
又吩咐給四名獵戶打賞。
書童無奈帶著四人去領賞錢。
第二天，顧辰帶著三十多名孔武有力的壯漢走在城外的路上。
顧辰從家里帶來一輛馬車，兩輛騾車，還從車馬行另雇了兩輛騾車才把所有人裝下。
除了獵戶找來的人，顧辰還從家里的護院中挑了兩名功夫最好的，讓他們帶著鋼刀一路隨行。
一行人浩浩蕩蕩在道路上行進。
顧辰開始後悔人帶多了。
墨虎不會被嚇得不敢出來吧？
顧辰所在的馬車行駛在中間，前邊的兩輛車忽然停了下來。
向外一看，顧辰心髒猛縮。
這里正是上次路遇墨虎的地方。
“大家小心！”
顧辰的喊聲未落，一聲高亢的虎嘯驟然響遍四野，極具穿透力的音波震得所有人心口狂跳，臉色發白。
墨虎從路邊竄出，一爪將拉第一輛車的大青騾開膛破肚。
人群頓時大嘩。
畢竟人多勢眾，雖然心中震恐，還是有不少人各持武器沖向墨虎。
墨虎身軀龐大，動作卻迅捷靈活無比，就像是一團黑色旋風在人群中肆虐起來。
頓時鮮血四濺、殘肢亂飛，伴隨著此起彼伏的臨死慘叫。
不到一分鐘獵虎隊就崩潰了。
所有人都丟下武器亡命朝來路跑去，只剩下顧辰一人緊緊握住一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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