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選的那家小飯館真的很小，店面只有十幾平方米，里面擠了七八張桌子。
“老板，來一碗排骨面。”
顧辰喊完問康余菲，“你呢？”
“一樣。”
“行，老板，再加一碗排骨面！”
兩人在靠門口的桌子坐下。
很快兩碗堆得冒尖的排骨面端了上來，油亮的面湯里還浸著兩個鹵蛋。
端面上來的老板笑呵呵說道︰“鹵蛋是贈送的，新年快樂。”
“謝謝，新年快樂。”
顧辰抽出兩雙筷子，遞給康余菲一雙。
她絲毫沒有遲疑的接過，挑起一綹面條送入嘴中。
“味道不錯。”
“是吧，別看這地方小，面條味道是一絕，下次你可以再嘗嘗牛肉面。”
顧辰興致勃勃的介紹，好像和康余菲是新結識的朋友，而且晚上也沒有面臨生死之戰一樣。
康余菲的眼楮閃亮，問道︰“你很有信心？”
顧辰道︰“不多，就一點。”
“你的心態真好。”
“耽誤什麼都不能耽誤吃飯，你吃得慣這里的東西嗎？”
“為什麼吃不慣？”
“你是康家人嘛，我以為你們……”
“以為我們天天錦衣玉食？”
“嘿嘿。”
“是有一部分康家人比較講究，但不包括我這個旁支。”
“我有件事情不解，就算是旁支也是世家出身，你是怎麼混到揭秘人里的？”
“因為我外婆是揭秘人的大長老呀，我這也算是繼承祖業吧。”
“啊？你爸他同意嗎？”
“他啊，自從他另結新歡，我媽郁郁而終後就和他沒什麼關系了，我外婆把我從康家帶走，我和他十幾年沒見過面了，只剩下一些名義上的牽絆。”
“這樣啊。”
看來原生家庭不幸很容易讓人走入歧途呀。
康余菲撲哧一笑，“世間道路萬千條，沒有什麼歧途不歧途的。”
“你、你還會讀心？”
“會一點點，主要你的表情管理不到位，我猜的。”
顧辰瞪著眼楮。
你猜我會不會信。
“你不信。”
顧辰︰“！”
兩人聊著天，很快吃完了面條。
顧辰把湯都喝光了，康余菲飯量小，剩下了一小半。
“浪費了，我應該要小份的。”
“哈哈，這里沒有小份，因為來吃飯的都是大肚漢。”
“你吃飽了嗎？要不你把這些面吃掉吧，浪費糧食不太好。”
“你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顧辰嘆了口氣︰“真想象不到揭秘人的新任大長老是這個樣子。”
“我是外婆帶大的，有幾年她帶著我東奔西走，讓我親身見識世間百態。有一段時間她讓我當乞丐，是真的乞丐，除了一個碗什麼都沒給我，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講究了吧？”
“你外婆還真是——”顧辰咂了咂嘴，“教育方式特別。”
“嗯，我也覺得她太過分，以後如果鍛煉自己的子女，我高低要多給他們一個饅頭。”
顧辰︰“……”
誰當了你孩子可真享福報。
天色黑了下來，風有點大，嗚嗚的怪叫。
“該告訴我下一步情報了吧？”顧辰問。
康余菲指著一個方向，“你往那邊走。”
顧辰立刻起身離開了小飯館。
康余菲沒有跟上去，顧辰也沒有回頭，一步一步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這時康余菲才走出來。
和繁華熱鬧正在準備慶祝跨年的市中心不同，西區這里幾乎和平時沒什麼變化，除了幾家工廠門口掛上了彩燈。
此時不是交接班的時點，大街上冷冷清清幾乎沒有人影，呼嘯的寒風搖曳著孤零零的幾盞彩燈。
康余菲取出手機，給顧辰發了一條信息。
然後她就在黑暗的街頭徘徊起來。
一開始她的腳步很慢，漸漸變得越來越快，似乎有點焦躁。
突然響起當當的鐘聲。
聲音來自附近機械廠的鐘塔，整點會準時鳴響。
晚上八點到了。
康余菲心中一緊，不由自主的向顧辰前往的方向走了幾步。
接著又站定，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片刻後她下定了決定，展開身法，倏然消失在原地。
……
顧辰走在西區大街上，兩邊是林立的廠房和煙囪。
這片區域他不太熟，不過事先研究過地圖，知道旁邊就是化工廠。
空氣中有股刺鼻的氣味，顧辰皺了皺眉。
鳳鳴市常見的風向是北風和東風，這也是選擇西區建設工廠的主要原因。
可是今天的風向是比較少見的西風，風勢會將污染物吹向人群聚集的市中心。
手機振動了一下。
顧辰取出查看。
消息是康余菲發來的。
“化工廠，二號車間儲料罐。”
顧辰咬牙。
沙老三太陰毒了，竟然要對化工廠下手。
是啊，化工廠里也許當班工人不是很多，可是一旦劇毒原料泄漏造成的災難將非常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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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毫不遲疑的飛身向化工廠掠去。
“統子，二號車間在哪兒？”
在偵查廳的時候顧辰看過最精細版本的鳳鳴市地圖，全部讓系統記憶了下來，細到化工廠里每一棟建築物都有標注，更不用說尋找一個車間的位置。
“三點鐘方位，六百米。”
顧辰轉了個向，催動絕影靴狂奔。
同時他的神識肆無忌憚的散開。
對手是三階巔峰的沙老三，隱匿潛入是不可能的，顧辰索性毫不遮掩，速度優先。
神識傳回的情況讓顧辰臉色愈加陰沉。
探測範圍內已經沒有一個活人。
倒斃在車間里的夜班工人、身首分離的中控室技術員、被硬擠到工具車里的清潔工人……
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凶案現場。
二號車間，沙老三慢條斯理的將手掌從對面救援隊員的胸腔里抽出來。
這名值守化工廠的救援隊員喉嚨里發出 的聲音，想要大聲呼喊，嘴里卻噴出一口洶涌的鮮血，身體緊接著委頓倒地。
沙老三的手上一絲血跡都沒沾到，他滿足的看著地上的救援隊員咽下最後一口氣。
“咦？來了個小家伙，修為還可以，可惜，可惜啊。”
沙老三剛喃喃完，砰的一聲窗戶碎裂，顧辰裹著寒風沖了進來。
顧辰落地後冷冷注視著面前之人。
沙老三面容平和，身材中等微胖，是那種丟進人堆就找不到的普通中年大叔的樣子。
可此時他周身散發的氣勢卻讓顧辰心髒狂跳不止，如同面對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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