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八點半,夏景浩被推入普通病房,急診室的當班主任檢查了對沈佳藝說還是讓他住院一周看看具體情況,因為是酒精中毒,沈佳藝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然後,迅速在凌晨一點多,繳納了住院費,沈佳藝看著被推入普通病房的夏景浩,她眼眶紅了紅,快步走上前,他又眯眼睡著了,面容還是如此的妖冶。
安城市醫院的醫生將夏景浩抬上普通病房的病床上,轉頭看向站在病床後的沈佳藝,沈佳藝愣怔了下,她神色迷迷糊糊的,眼眸動了動,轉了轉眼珠子,撇向站在病床左邊的醫生,她姓張,在安城市醫院時,也是除她以外很厲害的醫生了。
張醫生看著沈佳藝,她眉眼微動,眼眸閃爍了下,她眉眼輕笑道:沒事的,佳藝,就讓你老公住院觀察一周,沒什麼事就可以出院的,你別太擔心了。
沈佳藝抬步邁上前,走到病床前,她微低下眸,夏景浩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身上已經換上了病號服,他唇色還是泛著白,眉眼淡然中透著一股強勢的氣息,尤其是這黑長中張揚跋扈的雙眉。
她動了動嬌唇道:夏景浩,你好好養著身體,公司的事不急,有你助理,他會好好打理我也在。沈佳藝抬手握在他左邊的手掌上,他手掌微微發涼,她的手緊握著他攤開道大掌,用自己的手包裹著他大掌。
張醫生瞥了眼沈佳藝,她輕輕出聲道:你們結婚了?還是已經領證了啊!沈佳藝驀然抬起頭,她眼眸微轉,對上張醫生帶著輕微笑意的眉眼,她黑寶石眼眸輕閃了閃,淡淡道:只是領證了,但我……懷孕了。
她低下頭,抬起手輕輕撫上微隆起的孕肚,因為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所以,孕肚還沒一個月時間,就慢慢的隆了起來,但不是很明顯,她現在穿的裙子都是遮肚子的。
張醫生眼眸微怔,慢慢的放大,她捂嘴道:還沒結婚就懷孕了啊,你這……沈佳藝又緩緩抬起頭,目光淡然的看著張醫生,她唇角微揚道:備孕後懷上的,是兩個寶寶,沒事,張琳,我們都談了有幾個月了。
張琳更是呆愣住了,她瞪大眼愣怔道:不是,你們談幾個月就要結婚了,你還懷孕了,就你這老公靠譜嘛?我不是說什麼,我是覺得重要會不會太草率了點,你足夠了解他嘛?佳藝。
張琳是九零年的,比沈佳藝年長幾歲,所以看待問題什麼的,都很刁鑽,她以過來人的道理告誡沈佳藝,希望她考慮清楚是想好了 要不要決定結這個婚,生下寶寶,而不是沖動上頭的決定。
沈佳藝臉色還是淡淡的,她面不改色道:我們認真的,奔著結婚談的,分分合合也幾次了,他比我小九九年的,早年就沒了父親,母親另外找了別的男人組了另一個家庭,唯一一個妹妹,沈佳藝眼眸閃了閃,咬咬唇道:因為我回去法國了。
張琳瞳仁縮了縮,沈佳藝看著她,點了點頭,她皺了皺眉道:這樣啊,那他合適你,你想啊他沒有父親,有缺失的愛,這方面就需要你多給予他,但是,他長得也太妖冶了,佳藝,爛桃花什麼的,怎麼說呢?
沈佳藝黑寶石眼眸微沉了沉,張琳一怔,她干干笑了笑道:路”啊”哈親愛的,也不一定,你認定了他,他也一定認定你的,祝福你吧,這麼久沒見你,你都快要結婚了,沒想到。
沈佳藝臉色平緩,眉眼溫淡,她只是輕彎了彎唇角,張琳抬步走前幾步,傾身將沈佳藝攬在懷里,沈佳藝輕輕笑了笑,抬起雙臂輕環上她後背,張琳低低出聲道:沒事的,佳藝,為你開心,我像你這歲數還沒有結呢,我也要結婚了,現在老公是我未婚夫,年底前完婚。
兩個女人互訴衷腸,坐在病房里的沙發上,張琳看著沈佳藝,她目光帶著幸福的笑意,眼眸溫軟軟的看著她,她輕笑道:我老公是弄房地產的,還是黃金地皮那種,光訂婚金就給了我們家一個億,上個月訂的婚。
沈佳藝靜靜的看著她,听她說,她淡淡的”嗯”了聲,她眉眼帶笑道:那多好啊,結婚彩禮你就看他給你多少吧,不要去問,訂婚他給了你一個億,你不可能彩禮還要他給幾個億吧……
張琳搖頭如撥浪鼓,幾步也跟著搖晃道:不不不不可能的,我不是貪他的錢,我是想他是真的對我的,他也很照顧我,他媽也滿意我,就他爸,張琳說到這,眉眼擰了起來。
沈佳藝看著張琳,她目光冷沉沉的看她,凌厲的道:他爸怎麼了?對你怎麼了?你說,張琳。張琳無奈嘆了口氣,她眼眸眨動著,目光茫然的看著沈佳藝,她抿抿唇道:他爸不喜歡離異家庭,我爸和我媽離婚好幾年了,我和我妹妹都跟我媽,我弟跟我爸,他爸有一點介意我這個。
沈佳藝眼眸微變,臉色也變了變,她眉眼微動道:沒事,有他媽就行,你是和他兒子結婚,也不是和他爸結婚,還要看她爸什麼臉色啊?實在不行結婚後你就搬出來, 畢竟婆媳問題相處一直是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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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琳低垂下眼瞼,又抬頭看著沈佳藝,她眼眸微閃,目光深然的看著沈佳藝,沉默片刻,她輕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佳藝,辦婚禮那天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和我老公過來啊!
片刻後,張琳離開夏景浩住的病房,她九點半後有一次婦科炎癥的手術,她要去準備,只留沈佳藝在病房里,她坐在病床前右邊,眼眸低垂,深深的眸光看著夏景浩,她眼眸輕眨了眨眼,嬌唇微動道:老公,我會照顧好你的,你有我呢,你是我肚子里兩個孩子的爹地,我們相愛就可以迎萬難的。
熟睡中的夏景浩,隱隱約約听到一些在他耳邊念叨的聲音,他想睜開眼,但是他眼皮很沉重,怎麼都睜不開,他知道這個人是沈佳藝,沈佳藝看著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愛這小男人,抬手撫上他妖冶冷白的臉,她手掌往下撫,停在他唇瓣上。
慢慢的低下頭去,輕啄了啄,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嚇得沈佳藝僵了僵,她迅速直起身,從病床上起身,看了眼夏景浩,站起身臉,快步往病房門走去,門拉開,一名小護士推著餐車在門口。
她眉眼帶笑道:給送早餐了,小姐,這是今天的早餐。小護士說著,轉身走上前餐車幾步,拿起餐車里的早餐,她轉過身,將早餐盒遞給沈佳藝,沈佳藝輕輕笑了笑,接過小護士遞來的早餐盒。
沈佳藝看著早餐盒里的早餐,皮蛋瘦肉粥,奶香小饅頭,蟹黃包子,她眉眼微動,將早餐盒放在床頭櫃上,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早上九點整,她站起身,坐在病床沿旁。
一直都夏景浩照顧她,這次換她來照顧他,他像是知道她在給他喂早餐,喂吃的,他緩緩的張開花瓣唇,沈佳藝眼眸微彎,她低低出聲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喂你吃的啊?老公,好點了嗎?
可夏景浩沒有睜開眼,病房里只有沈佳藝的聲音,她搖了搖頭,輕柔道:沒事,你昨晚吊的那幾瓶是比較重的消炎藥針,睡的會比較久,昨天幫你洗胃時,我那管都吸到底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混雜這麼多, 那胃能不酒精中毒嗎?
說著說著,沈佳藝眼眶莫名的發紅,她鼻頭酸了酸,她抬手抹去要滑落的眼淚,臉轉過另一邊,仰高頭,下一秒,夏景浩的右手掌動了動,但沈佳藝不知道,因為她抬起右手橫掃了下臉頰邊。
夏景浩吃完早餐後,沈佳藝去了病房的洗浴間,拿來熱毛巾,她半彎腰,拿起熱毛巾給夏景浩輕輕擦臉,她右手拿著毛巾,擦在他眉宇間,他真的很妖,特別這雙勾人的狐狸眼,黑黑長長翹翹的,眼睫毛很細長。
夏景浩,我等你醒來,她輕柔的給他擦臉,動作輕輕的,他五官很美,是那種陰柔的美,沈佳藝眼眸輕動,她眨眨眼道:多麼妖孽的你啊,住院也這麼的美, 你知道嗎?我前醫院同事有都羨慕我啊,羨慕我有個妖孽老公。
下一秒,她手機響了,沈佳藝還沒听到,她給夏景浩擦臉完時,掃了眼床頭櫃上的手提包,她站直身,走過去,拿起手提包,拉開拉鏈,听到自己手機在響,沈佳藝下意識拿了出來,她看向手機屏。
她眼眸怔怔的睜大,沈佳藝愣了下,這電話不是院長和甦護士長打來的,而是歷澈嚴,她擰了擰眉,他給她打電話干嘛?看著閃爍亮屏的手機,右手劃開手機屏,她接通電話。
電話接通,歷澈嚴溫軟的聲音就緩緩出聲道:哎,沈醫生,這快十點了,你怎麼還沒來醫院啊,是有什麼事嗎?沈佳藝半張著嘴,眼眸低下看向夏景浩,她張了張唇道:啊,那個,我有點事,要回家躺,你幫我和徐院長說一下,請一周,嗯。
歷澈嚴高高蹙起眉,他狹眸微眯,薄唇微動道:很嚴重嗎?沈醫生,要不要我過來一趟,現在還不是很忙,我可以過來,院長那邊我會說的,你放心。沈佳藝倏地睜大眼,她不停眨眼,心跳加速,她支支吾吾道:額呃呃呃不用不用了,歷醫生,我家里的事,你幫我和院長說一下啊,真不用了,我我我掛了,開著車呢!
嚇得沈佳藝心跳的好快,呼吸呆滯,隨即結束了通話,當然不行啊,還要歷澈嚴過來 那真的會氣死夏景浩吧,她頭一轉,看向夏景浩,他沒听到吧,沒有吧,沈佳藝眨著眼,輕輕的邁步過去。
看到夏景浩眉頭沒有動,她松了口氣,沈佳藝迅速的直起腰,將手機拿開,放在床頭櫃上,夏景浩,相信我,我是愛你的每次你都不厭其煩安撫我,我怎麼忍心舍得來欺騙你,她眼眸微紅,低下身,伸手輕輕抱了抱他。
殊不知,下一秒,夏景浩沉重的狐狸眸緩緩張開了,他眼皮眨動了下,微抿了抿干巴的唇瓣,臉色淡淡,沈佳藝抱著他,她左手放在他肩膀上,她很快,直起腰,夏景浩迅速的閉上眼,沈佳藝直起腰,她嬌柔道:老公,我餓了,我要去餐廳吃東西,我們寶寶要吃,你乖乖的,我就回來。
夏景浩假寐的閉著眼,听著沈佳藝的話,沈佳藝說完,走到床頭櫃,拿起手機,又看了眼夏景浩,她轉過身,抬步往病房門口走去,病房門輕輕關上,夏景浩完完全全的睜開眼,狐狸眸深深冷冷的,腦袋昏沉沉的,他慢慢坐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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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浩下了病床,他狐狸眼掃視了眼病房,長腿邁步走出病房外,看到自己的西服套裝放在沙發上,他走過去,在西褲褲兜里拿出手機,眼眸微閃了閃,淡沉沉的狐狸眼看著手機屏,他劃開手機屏,撥通池澈的手機號。
沈佳藝到了安城市醫院的餐廳,比安康醫院小,她走到餐廳出餐處,眼眸低下看向出餐處一大堆滿盤子放的熱菜,掃了幾眼後,她抬起眼眸看著餐廳大叔,她不緊不慢道:那個,幫我都拿些吧,在給我個玉米汁,謝謝大叔!
沈佳藝點好餐,拿著餐盤往座椅區走去,她眼都大了,光早餐她就拿了五盤,蝦仁餛飩,肉片湯,人參雞,灌湯包,牛肉芝士堡,還有小杯熱乎乎的玉米汁。
她咽咽口水,開吃吧,為了肚子里的寶寶,沈佳藝開動吃著這些早餐,她吃的不快不慢,不敢吃太快,怕不好消化,自己還要照顧夏景浩,可不能自己也住院了,但不吃,肚子里的兩個娃,就得餓,她這當媽的自己不想吃,也要喂給寶寶吃啊!
十點多,沈佳藝從醫院餐廳回到病房,她推開門,走進來沒看到夏景浩,看到病床是空的,她眉眼睜大,轉頭看向病房,她急聲呼喊道:你在哪?呢,夏景浩出來啊,在哪,你出來啊,別嚇我。
沈佳藝看著病房里空無一人,只有她自己,她心慌的不行,臉色白了白,去哪里了?拿起手里的手機,沈佳藝準備要撥電話時,病房門開了,她轉頭看過去,夏景浩高大筆挺的站在病房門口,沈佳藝快步走過去 ,她一把抱著她,整個人撲在他懷里。
眼眸微紅,濕潤含淚道:你去哪了啊,夏景浩你個壞蛋,去哪里了,她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聲音悶悶的道:嚇死我了你,說啊,去哪了。夏景浩愣怔的睜大眼,沈佳藝緊緊抱著他,像是怕他會跑似的,他狐狸眸微閃了閃,薄唇輕言道:悶得慌,去樓下走了走,我能去哪啊?
末了,沈佳藝緊緊抱著他脖子,夏景浩坐在沙發上,她抱著他脖子,他無奈的笑了笑道:怎麼,還真怕你老公我跑了不成,沈佳藝你是不是真的有一點傻了?沈佳藝圈住他脖子,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她嬌唇微動道:是的,我怕,你有什麼可以和我說,不要憋心里,老公。
夏景浩抿抿唇,他低低出聲道:你也是,老婆你也喜歡什麼話悶心里,不說,我們不這樣了好不好,我還要娶你的,沈佳藝好不好。沈佳藝不停點頭,夏景浩伸出右手環抱她的腰,兩人互抱著彼此,沒多言。
晚上,沈佳藝給自己的母親打電話,和徐母通電話的是夏景浩,她站在病床前,听到夏景浩對她母親低冷出聲道:媽,那個我住院了,在安城市醫院的住院部十六樓,佳藝也沒去上班,在醫院照顧我,你要不要過來看她下,她現在孕期情緒波動大,我……
徐母隨即從沙發上起身,她扭頭看了眼客廳掛著的懸浮時英垂掛型鐘表,六點半,她眉眼微動,無奈嘆氣道:哎,你倆又怎麼了?這是啊……行吧行吧我過來,浩浩你等著啊,媽過來醫院。
掛了電話,夏景浩瞥了眼沈佳藝,他狐狸眸淡淡的看著她,目光深深,笑意柔和道:沒事,老婆,我會和媽說的,這事不關你的事,你只要好好愛我就行,我的夫人。
沈佳藝黑寶石眼眸輕愣了愣,她轉過臉,黑寶石眼眸碎亮亮的看著他,她眉眼微動,輕笑道:好,老公,我會照顧好你的,你好好的住著院,是我對你的照顧太少了,夏景浩我……
夏景浩狐狸眸深邃的看著她,她目光深情,臉色微紅,黑寶石眼眸水柔柔的,瀲灩含笑,看的她身子發軟,沈佳藝不受控制走過去,她上了病床,夏景浩狐狸眸微紅了紅,胸膛急促跳動起來,他抬起右手一把將她腰拉過,緊緊圈著,沈佳藝嬌笑了笑。
她輕輕抬眸黑寶石眼眸,目光巧笑倩兮的看著他,夏景浩俊妖的臉平靜無波,妖狐的狐狸眸帶著微微的紅,他目光深了深,挑笑勾唇道:老婆,你知道這樣的你意味著什麼嗎?嗯……
夏景浩聲音低啞,說出來的話滿滿曖昧之色,沈佳藝眸光含著水,碎亮的黑寶石眼眸盈盈閃閃的看著他,她低笑了笑道:那也不行,夏景浩,听話,等你出院,現在不行,真的。她聲音很小聲,臉色已經紅的似桃子般。
下一秒,病房門又被拉開,沈佳藝嚇得不停掙,她慍怒瞪他一眼道:快點松開我,肯定送晚餐的護士過來了,夏景浩,松開我 你趕緊的啊!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響起,徐母看著病床上的兩人,她不可置信道:你……你們這是在……干嘛呢?
兩人一怔,轉過臉,徐母站在病床後,送晚餐的小護士站在另一邊,低垂著頭,沈佳藝轉過臉看著夏景浩,他狐狸眸輕笑了笑道:這就怕了,剛剛不還,老婆我們繼續啊?
沈佳藝迅速的抬手拿開他圈住她腰的大手,她狠狠瞪他一眼,趕緊的下了病床,她快步走過去,徐母看著女兒的走了過來,她眉眼微動,沈佳藝看到母親她乖順的低著頭道:媽,您過來了啊,這麼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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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母眼眸微閃,眨眨眼道:那不然呢,我小寶住院了,我當然要快點過來啊,倒是你,是不是你和他又說什麼了,小藝媽是知道你的,浩浩不可能無緣無故什麼住院還酒精中毒的吧?
沈佳藝眼眸微愣,她下意識躲閃開母親看著她冷沉沉的目光,徐母看了她眼,越過她,抬步往病床走去,低著頭的小護士抬起頭看著沈佳藝,和顏悅色道:小姐您好,我給您送晚餐過來了,今晚晚餐是碗粥。
沈佳藝看著小護士,小護士轉身往放在病房門的餐車走過去,她端著粥盆過來,沈佳藝點了點頭,她輕手輕腳接過,小護士對她微微頷首,轉身,然後,打開病房門,推著餐車走了出去。
沈佳藝轉過身,看到夏景浩和母親坐在病床上,兩人說著什麼話,她也不好去打擾,于是,抬步出了病房,她走到沙發邊上,坐在沙發上,夏景浩不會對我媽亂說什麼吧,她擰了擰眉,應該不會,她孕氣呢,情緒是不能波動太大的。
過了會兒,徐母出來了,沈佳藝抬眸看過去,徐母走了過來,她什麼也沒說,目光無奈的看著自己女兒,輕緩的道:你倆好好過日子吧,真的,浩浩真的很好的,不要負了這個小男孩。
沈佳藝看著母親,愣了愣,她點了點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粥盆,她對母親輕笑道:媽那你坐著等一等,我去給他喂粥吃,你說的我都知道了,你女兒我也是只認定她了,放心吧。徐母看著女兒,”晤”了聲,轉身往沙發走去。
病房里,消毒水的冷味被胡蘿卜粥的甜香壓下去一寸。沈佳藝半彎著腰,瓷勺在碗沿輕輕刮出很細的一聲,像雪落檐角。
她舀了半勺粥,吹了吹,熱氣在她睫毛上凝成細小的水珠,隨著眨眼顫巍巍地滾下來,不知是汗是淚。
“夏景浩,”她聲音輕得像怕驚動他胸腔里那根還沒拆管的輸液針,“孩子生下,我們就結婚吧。”
夏景浩靠在升起的床頭上,藍白病號服洗得發硬,領口卻軟軟地塌著,露出鎖骨下一片蒼白的皮膚——那里還留著三天前酒精催吐時裂開的淡紅痕。
狐狸眼微抬,左眼的內雙折出一道極深的線,像刀背,冷光卻藏在睫毛的陰影里。
他先看了她一眼,再垂眸看那只抵在自己唇邊的勺——胡蘿卜切得極細,像嬰兒第一次嘗世的溫柔;肉片薄得能透光,邊緣卷起,像被火吻過的記憶。
他沒有張嘴,只把左手從被單里慢慢抽出來,指尖還貼著輸液後留下的透明膠貼。
那只手最終停在她的腹前,隔著秋季薄薄的米色毛衣,掌心貼住一處幾乎看不出的隆起。
掌紋里的酒精味早被消毒棉擦淨,此刻只剩粥的暖。
沈佳藝的呼吸停了一秒,勺子在空氣里微微晃,粥面蕩起極小的漣漪,像心跳漏拍。
“沈佳藝,”他第一次用全名叫她,聲音沙啞卻帶著剛睡醒的潮氣,“你把孩子……當成新的籌碼?”
話尾輕得幾乎听不見,卻像鈍器敲在骨頭上。
沈佳藝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把那勺粥收回,送進自己嘴里——胡蘿卜的甜、肉片的鮮、米飯的糯,混著舌尖一點苦。
她吞咽得很慢,仿佛替他把所有難以咽下的質問一並吞下。
再抬頭時,她眼里的水光反而干了,黑得發亮。
“不是的。”她伸手握住他懸在半空的手,掌心相貼,輸液膠貼邊緣的棉絮擦過她虎口,“我只是想告訴你——”
她頓了頓,聲音低下去,卻更穩,“——從今往後,每一次讓你進醫院,我都會比上一次更疼。你要是再敢喝死自己,我就讓孩子姓沈,讓他一輩子不知道爸爸是誰。”
夏景浩的睫毛猛地一顫,像被風吹亂的鳥翼。
他忽然張口,含住那只已經空了的瓷勺,齒尖磕在瓷面上,發出極輕的一聲“叮”。
那聲音在靜得只剩監護儀滴答的病房里,像一句沒有說出口的“好”。
窗外,九月傍晚的晚霞正燒得轟轟烈烈,把安城市醫院的白色樓體鍍上一層溫柔的橙。
沈佳藝的影子投在床頭,恰好把他整個包進去——像一艘終于肯靠岸的小船,被潮汐溫柔地囚禁,也被潮汐溫柔地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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