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歆嚇得雙腿發軟,差一點就要跪地,顧霆琛墨眸狠狠一凜,她臉色白了白,驚恐的睜大眼道霆琛,霆琛,我真的錯了,你別這樣,我害怕。她聲音顫抖了起來,顧霆琛墨眸冷沉沉的看著她,俊臉冰寒,他目光如刀鋒般尖利,他一字一句冷聲道離開顧家,還是你自己走,選一個。他像是個下達命令的掌權者,讓她無處遁形 。
田歆杏桃眸睜圓,她眼眸閃了閃,哆哆嗦嗦道我我我走,我走,我走,我打車走。顧霆琛眯了眯細長的墨眸,狹長的墨眸,眯起,一米九零高的個子,將她一整個籠罩住,他動了動薄唇道等一下,秦墨,你坐他的車回酒店。
田歆愣了愣,她雙腿發軟著,點點頭應聲道好,好好,霆琛,我听你的,都听你的。顧霆琛站直長腿,他長腿一拐,邁步走到秦墨的桑塔納車前,他從後車門邁步走到副駕駛座車門,秦墨準備要啟動車,他抬手敲了敲車窗,秦墨怔了怔,傾身過來,拉開車門。
田歆幾步路快走過來,她站在顧霆琛身後,秦墨溫溫笑笑道怎麼了嗎?總裁 還有什麼事嗎?顧霆琛扭頭看向身後的聶然然,他墨眸微沉,低聲呵斥道拉開後面車門,快點,田歆。
田歆點點頭,她轉身,腳步往後走了幾步,右手拉開車門,顧霆琛轉回腦袋,他墨眸深冷的看著秦墨,動了動薄唇道送田歆回去酒店,秦墨,她坐後面了。
田歆坐在車椅上,她不敢說話,秦墨點點頭應聲道好,好的,好的,總裁,我送田小姐回去,顧總。顧霆琛將副駕駛車門關上,他長腿一轉,腳步往別墅大門邁步走過去。
秦墨轉頭看向後面的田小姐,他聲音緩緩出聲道那田小姐,我送您回酒店去,總裁交代的。田歆杏桃眸動了動,她點頭應聲道好的好的好的,秦助理,麻煩了。秦墨打開前面車燈,發動引擎,兩手放在方向盤上。
他腳踩油門上,秦墨轉動方向盤,桑塔納迅速飛了出去,嚇得田歆整個人往前傾了傾,她雙手扶在副駕駛座後面上,手握的緊了緊,桑塔納緩緩開出顧家別墅園路口處,田歆掃了眼車窗外,外面黑黑的,天黑如墨,她小小的聲音道這個顧霆琛,怎麼覺得他助理也故意這樣對她的?
顧霆琛回到別墅里,長腿邁步走進別墅里,客廳亮著水晶吊燈,他長腿邁步一步步穩沉的往前走,走上樓梯口,路過聶然然的臥室,他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沒有走過去,轉彎又長腿往樓梯上邁。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顧霆琛身穿藍黑色的絲綢睡袍走出浴室,浴袍帶松垮的系著,精碩的胸膛上,冒著滴滴的水珠,緩緩往下落,長腿邁步走進自己臥室,他走過去床頭櫃,打開燈。
金橘黃的床頭燈亮起,顧霆琛上了床,長腿隨意交疊,半靠在床頭櫃上,微微仰頭,墨眸微睜,長臂搭在胳膊上放著,他重重呼了口氣,顧霆琛你沒有什麼對不起田歆的,你對她的好從三年前到現在,真的夠了。
這一夜他睡得很沉,顧霆琛睡在自己的床上,沒幾分鐘就沉沉的睡著了,相比于顧霆琛,回到酒店的田歆,她一整夜沒睡,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雙腿抱膝蓋,眼眸低落,無比的傷痛,黯然。
她沒有開燈,田歆將下巴抵在膝蓋上,顧霆琛不想裝了,他是懶得在裝了,她輕輕笑出了聲,報應,這都是屬于她的報應,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低低聲啜泣著,三年前要不是她騙婚,攜帶三個億離開顧霆琛,顧霆琛現在也不會這樣對她。
第二天早上,顧霆琛吃了早餐開車離開顧家別墅,管家付博看著少爺離開別墅門口的高大身影,顧父顧母緩緩助走了過來,付博管家轉過身,看到老爺夫人,他急忙低下頭頷首道早……早,老爺夫人。
顧霆琛離開顧家別墅剛好是早上八點半,顧父凜眸看著管家付博,管家眼眸抬起,他低眉順目道老爺,少爺回來了,剛剛吃過早餐走了,程欣玫美眸愣怔的睜大,她眨眨眼道什麼,琛琛回來了啊?付博,真的嗎?所以,他是剛走嗎?
管家付博,直起身,眼楮掃向顧夫人,他微微點頭道是的,少爺剛剛離開顧家別墅,昨晚回來的,在別墅睡了一晚,顧母 哎呀一聲更,她手往自己手臂上狠狠拍了拍,她的手臂以肉眼的速度紅了起來,她氣的呼呲呼呲道我個傻不愣登的,自己兒子回來家里了,我還不知道,付博你也是,為什麼昨晚你不說。
管家付博愣了愣,他茫然的睜大眼,所以還是他的錯了,程欣玫又氣紅臉呵斥道這就是你的失職了,付博,為什麼不告訴我和老爺,琛琛都好多天沒有回來了,難得回來一趟,你說你這……
管家付博還在愣神中,他木木的睜著眼,目光落在臉色微沉的老爺臉上,沉默片刻,他趕忙彎腰駝背致歉道抱歉抱歉抱歉,老爺,是我的失職,少爺昨晚快十二點回來的,是我的失職,老爺。
顧尚慶臉色更沉了,他鼻子冷哼幾聲,頭一轉,轉身,腳步往餐廳走過去,顧母看了眼付博管家,她美眸微微嗔怒,無可奈何道付博你也知道,琛琛和他父親相處多難,這好不容易少爺回家了,你怎麼說也告訴我們一聲啊,這兒子也是這個月都不知道干嘛去了,問然然,她支支吾吾的,真的是 。
顧母說完,轉身也往餐廳走過去,管家付博彎下腰,他致歉道 抱歉,夫人,是付博的失職,他直起身,走出別墅門口,拿出自己手機撥通少爺的手機號,顧霆琛開車到半路看到儀表盤上的手機在震動,他掃眼看過去,右手拿過手機,將數據線連接車載藍牙耳機上,戴在耳朵上,他手指按下通話鍵。
付博管家蒼老的聲音在藍牙耳機愣響聲道少爺,您什麼時候回家來啊,老爺夫人有一些生氣了,我沒有和他們說,夫人可開心您回家來了,老爺倒是沒什麼反應,顧霆琛臉色淡淡,墨眸平靜如水,他薄唇微動道後天,後天我回來,付博。
付博臉色欣喜的笑了笑,他開心的笑出聲道好好好,哎,少爺,那後天您一定準時回來,我讓廚房做您愛吃的菜,顧霆琛薄唇輕勾淡淡的笑,他聲音沉冷道好,好的,付博,我開著車,先不說了。
管家付博迅速應聲道要的要的要的,少爺您好好開車,我掛了,開車小心些。顧霆琛低低的”好”了聲,然後,右手拿下藍牙耳機,丟在儀表盤上,左手一個利落轉彎方向盤,長腿踩在油門上,車頭調轉彎,蘭博基尼往顧氏集團方向開去。
顧霆琛一如既往還是十一點多出了公司門口,秦墨的車在門口等著,顧霆琛走過去,他看到副駕駛車門打開著,他走上前,秦墨眼楮一轉,看到走過來的總裁,他頷首低眉道出來了,總裁,上車嗎?還是您今天也會去顧家別墅。
顧霆琛墨眸往路口處掃過去,轉眸看向秦墨,他墨眸深冷,薄唇微動道想去喝些酒,不請我,今天回金陽灣大酒店,喝完酒再回去,秦墨微微愣了愣,隨即點頭應聲道好好的,總裁,需要我陪您嗎?
顧霆琛點點頭,他墨眸沉了沉,聲音磁性的道需要,秦墨,我去開車,你開車出去先。他右手將車門關上,轉身,往左邊過道走過去,長腿走過公司門口過道,走到路口處,前面停著黑白色的蘭博基尼,他走過去,將左邊車門打開,長腿一邁,細長的腰身也鑽了進去,按下自動車門開關,車門緩緩關上。
酒店房間,田歆洗過澡,叫來客房服務,她放下酒店的電話機,走出臥房,在沙發上等著,她隱隱約約覺得,明天可能給他吃就要離開她了,既然這樣,那她接受吧,是她搞砸這一切的,她太想急需得到他的回答了,但是用錯了意。
也無力挽回了,她手抬起放在脖子上摸了摸,田歆覺得自己脖子已經不痛不癢也不刺了,好了吧這是,真快啊,轉眼間,脖子就好了,田歆她眸光黯然神傷,顧霆琛真的要離開她了。
片刻後,敲門聲響起,田歆被一股思緒拉回,她坐直身體,酒店房門滴的一聲打開,酒店人員推著餐車走了進來,她走到茶幾前,對她微微彎腰頷首道田人,您訂的法式西餐我已經送過來了,我給您放茶幾上。
田歆點點頭,杏桃眼平淡如水,她點點頭。酒店人員,轉過身,走到餐車前,拿起好幾個盤子,盤子上蓋著銀白色蓋子,一樣樣的端在茶幾上,她直起身,頷首低眉道一共五樣法式西餐,都齊全了,田小姐。
田歆點點頭,客服服務女人員點點頭,轉身,推著餐車緩緩走了出去,房門輕輕關上,田歆目光落在前面茶幾上,她伸臂過去,將蓋子滿慢打開,色香味俱全的法式西餐顯現在她眼前,還有瓶法國進口紅酒,放在邊上,兩個水晶高腳杯。
她想和他來一次離別晚餐,就當是為了明天和他分離的最後一餐,田歆眼眸落在法式西餐上,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三年前在美國食物,他最喜歡的就是紅酒牛排,焦糖布丁,番茄牛肉意面,現在呢?他喜歡的還是當年的口味嗎?
田歆不得而知,她坐在沙發上,不再哭也不在鬧了,也不再亂想了,因為,她知道明天就是和顧霆琛分別了,已經三十號了,八月三十號,明天三十一號,最後一天,期約到了。
快凌晨一點半,酒店房門響起,田歆欣喜的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她眸光看過去,房門推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他轉身,將房門關上,田歆心跳如擂,站定在門口後面,顧霆琛轉過身,微微抬眸看過去。
田歆看著他臉色冷沉沉的,田歆身子一縮,杏桃眼睜大,她看著顧霆琛邁步走過來,田歆大著膽子走上前,他長腿站定,墨眸幽幽的看著眉眼帶笑的田歆,他目光冷幽,動了動薄唇道在這干什麼,等我干什麼?田歆。
他聲音冰的像冰渣子,墨深的眼眸冷幽幽的,田歆對上他冷幽的目光,她柔媚的小臉帶著輕輕的笑意,她動了動粉唇道我給你叫了法式西冷,霆琛,你跟我來,田歆說罷就要手握在他胳膊上,他一個閃躲,側過身,田歆手里落了空 。
顧霆琛肩膀撞了下她單肩,越過她,長腿邁步往里走,田歆快步跟上前來,他走到客廳里面,墨眸冷冷掃了眼,看到茶幾上擺著的幾個銀白色的盤子,他走過去,彎下身 ,右手打開蓋子,香味撲鼻的法式西餐展露在他眼前。
他墨眸沉了下來,直起長腰,轉過身,田歆腳步一點點走上前來,杏桃眼輕輕含著溫溫的笑,她笑顏明媚道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都是法式西餐,霆琛,餓了你就吃吧。顧霆琛墨眸冷森森的看著她,宛如冷凜的刀刃,他冷斥一笑道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我喜歡法式西餐的,田歆。
他聲音像是地獄修羅,陰冷,狠戾又怒斥,田歆嚇得慌了慌,她呼吸呆滯,顫抖著聲音道不對嗎?不對對對嗎?霆琛。田歆又被嚇著了,顧霆琛薄唇輕勾冷冷笑,他墨眸輕蔑一笑,笑意不達眼底,讓人看了膽戰心驚。
田歆腳步緩緩走上前,他墨眸一凜,微微一眯,顧霆琛轉過臉,他彎下腰,將茶幾上的法式西餐盤,全部一把重重揮落在地毯上,盤子聲, 里啪啦的響著,有一些刺耳,田歆嚇得驚呼出聲道啊啊啊啊,別,那是我給你的,霆琛,你停下。
田歆走上前來,手握著他緊實的胳膊上,顧霆琛側目看向田歆,田歆嚇得眼眸睜大,臉色一變,她迅速松開手,擰眉道別這樣別這樣,霆琛,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要不喜歡你可以不吃,霆琛,你這是都浪費了啊。.
顧霆琛墨眸深深的看著她,右臂抬起將她往後推了推,田歆沒站穩腳跟,差一點摔落在地,顧霆琛微微眯眸,緊閩薄唇,俊臉黑沉沉的,他蹙眉歷呵道我不喜歡法式西餐,我討厭,田歆,看來你還是不懂我。
說完,顧霆琛用力撞了她肩膀,長腿邁步往浴室走過去,田歆驚愕的睜大眼,她轉過身看著高大的身影進入浴室,眼眸低下,看了眼地毯上的盤子,精美的法式西餐像是灰塵落在地,撒的四處都是,她喃喃道他不喜歡法式西餐,不喜歡嗎?真的不喜歡嗎?
顧霆琛洗完澡時已經快二點了,第二天是周六,打開浴室門,走出來看到地毯上遍布都是西餐盤子,還是西餐,臥房門打開,他抬眸,轉頭看過去,田歆顫巍巍的走了過來,他墨眸沉著,田歆走過來。
田歆杏桃眸明亮的像是晶星璀璨亮眼,她小心翼翼的道抱歉,霆琛,我不知道的,你,我知道的,可以請你最後一次給我上藥可以嗎?最後一次。她聲音很輕柔,說話很小心翼翼,顧霆琛緊緊蹙起濃墨的眉,他墨眸微動,薄唇輕啟道好,你坐沙發上去。
田歆眼眸發亮,她點點頭,腳步往沙發邊走過去,顧霆琛走了過去,田歆仰靠在沙發上,她閉上眼,顧霆琛眼眸掃向茶幾上,右邊的藥袋子,他長臂伸過拿了起來,她乖順的閉著眼,顧霆琛給她解開脖子上的紗布,拿開,從藥袋子里拿出棉簽,藥膏,和止痛藥水,沾在棉簽上,輕輕往她脖子上抹。.
顧霆琛低眸看向她脖子,墨眸淡淡,聲音低冷道你脖子已經好了,肉都長好了,這次上藥,就沒什麼事了。田歆長睫毛顫了顫,她動了動粉唇,聲音低低出聲道好,好,謝謝你這個月的照顧,霆琛,謝謝你 。
顧霆琛不回答,他微微抿唇,田歆沒听到他回答的聲音,心垂了下去,今天是最後一晚了,最後一晚和他一起的時間,田歆小手緊攥,攥的生疼,她不舍得,真的不舍得,感覺心底都在萬箭穿心的撕扯著,疼的骨血都模糊了,疼的麻木不仁。
末了,顧霆琛給她脖子上上好藥,他薄唇微動道好了,田歆,給你上藥好了。田歆慢慢睜開眼,對上他沉冷的墨眸,她回過神來,慢慢從沙發上站起身,沒有過多停留,田歆迅速越過他,往臥房走去。
田歆進入臥房,她沒有關上門,坐在床上,顧霆琛躺在沙發上,長腿平放,他慢慢的闔上墨眸,田歆光著腳走出來,站在沙發前,她看著男人俊美無雙的臉,臉部線條緊硬,骨骼線緊實,五官利落凜冽又冰寒,她杏桃眼眨了眨,這世界上最帥的臉也只有顧霆琛了吧,她看著他的睡顏,緊緊刻在她眼底里,她要記著這張俊臉。
田歆第二天還在睡覺,顧霆琛拿著手機走到酒店房間的陽台上,他撥通一個號碼,墨眸平靜如水,聲音低冷道把安城市的媒體記者都叫過來,到金陽灣大酒店,在門口等著,一小時後我下去秦墨。
電話里的秦墨愣怔的睜大眼,什麼……他立馬應聲道好好好,總裁,我知道了。顧霆琛掐斷通話鍵,看了眼手機屏幕時間,八點半,顧霆琛走回客廳,他又坐下在沙發上,沒一會兒,田歆走了出來,他轉眸看過去。
田歆杏桃眼微微迷朦著,睡意全無,但眼皮還沒完全睜開,她迷迷糊糊道我去洗漱下,霆琛,我還沒怎麼睡醒呢?田歆轉身,走向浴室,她洗漱著,洗漱很快,田歆睡意全無,眼皮睜開,田歆今天月底了,時間到了,你不可以在貪心了,她眸光黯然失色,笑的無比悲涼。
過了會兒,田歆走出浴室,顧霆琛站起身,他長腿邁步走過去,右手拉著她胳膊,墨眸低下,目光深深,他動了動薄唇道走,田歆,和我走。顧霆琛拉著她右胳膊往房門口走去,他打開房門,田歆也沒過問掙扎,她倒是很順從他。
進入電梯里,田歆看著電梯鏡子里冷白的自己,顧霆琛站在電梯門口,電梯數字在緩緩往下降落,田歆背對著他站在電梯鏡子前,她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笑不出來,她也不知道顧霆琛要帶她去哪里,今天三十一號,他要離開了,她也要遵守約定,離開安城。
電梯門打開,到了酒店大廳,顧霆琛長腿邁步走了出去,田歆這才反應過來,轉過身,她迅速抬步也走了出來,田歆站在他身側,顧霆琛大步往前走,她看著他挺拔的身影,田歆隱約覺得有事要發生,但是又不知道什麼事,是他想要的決定,她都會接受,因為她也要遵守約定。
八月末的晨光像被稀釋過的蜜,緩緩淌進酒店大堂,卻怎麼也暖不了大理石地磚泛出的冷意。顧霆琛轉身走過來輕拉著她胳膊,松開她胳膊的一瞬,田歆踉蹌半步,細高跟在大理石縫間輕輕一磕,像一聲極輕的嘆息。她抬頭,看見幾十支黑色鏡頭像槍口一樣齊刷刷對準自己,媒體記者站在酒店門口,金屬反光里映出無數個蒼白的田歆——她杏桃眼紅腫,唇色發青,耳垂上那對珍珠墜子晃得幾乎要掉。
顧霆琛已經走到三步之外。他今天穿鐵灰色西裝,背脊挺得像把出鞘的刀,後頸的短發在水晶吊燈下泛著冷硬的藍光。田歆盯著他後頸那一小塊皮膚,忽然想起昨晚他醉醺醺摔門時,後頸暴起的青筋也是這樣一跳一跳。現在那截青筋被襯衫領口遮住了,取而代之的是記者們此起彼伏的快門聲,像一群機械蟬鳴。
她往前挪時,裙擺的流甦纏住了小腿。真絲布料簌簌發抖,像極了此刻她藏在身後的手指。大堂空調太足了,冷氣順著腳踝往上爬,她覺得自己像被浸在冰水里的一塊綢子,每一寸都在往下墜。顧霆琛忽然側過臉——不是看她,是看鏡頭。下頜線繃出凌厲的弧度,喉結在領口投下一道鋒利的陰影。
田歆突然就笑了。她笑起來時左臉頰有顆很小的梨渦,此刻盛滿了將墜未墜的淚。彎腰鞠躬的瞬間,長發瀑布般瀉下來,遮住了她攥得發白的指節。珍珠耳墜終于掙脫耳垂,啪嗒一聲滾到顧霆琛皮鞋邊,沾了灰,像顆發霉的月亮。
“我田歆,”她聲音發飄,卻奇異地蓋過了快門聲,“與顧霆琛今天起——”尾音突然哽住,因為看見顧霆琛西褲口袋露出的半截房卡。那是昨晚她親手插進去的,現在邊緣已經磨起了毛邊。她盯著那截毛邊繼續說,每個字都像從喉嚨里咳出來的血珠子,“正式分手,解除婚約。”
最後一字落地時,大堂的旋轉門恰好轉進來一縷熱風。田歆直起腰,淚終于滾下來,卻奇異地不覺得燙。她看見顧霆琛的皮鞋往後退了半步,鞋尖碾過那顆珍珠,咯吱一聲輕響。
原來顧霆琛拉著她下樓 ,來到酒店大廳,是由她自己像媒體記者們,解釋她和顧霆琛正式解除婚約,她粉唇輕勾淡淡的笑,記者們扛著長槍短炮拍著她,鎂光燈不停在發出響聲,她眼眸一瞥看向距離她站在另一側的男人,顧霆琛一眼都沒看她,一直看著記者們。
他墨眸平靜如水,動了動薄唇道和田歆正式分手,解除婚約,如媒體記者們所見,我和她只是假的戀愛關系,今天到期了也。酒店大廳發出一陣嘩然聲,閃光燈在閃,還有各記者的發問聲。
以及相機的拍照聲,顧霆琛墨眸淡淡的落在記者們臉上,他目光很平靜,點點頭道這就是事實,各位記者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記者們迅速蜂擁走上前,顧霆琛長腿邁步走過去,田歆看著他平穩的腳步,田歆是你太傻了,真的傻,以為這樣可以留住他,她眼眸濕潤,背過身,抹掉眼淚,她轉過身,顧霆琛已經站在媒體記者們的長話筒前,他身影挺拔修長,身形線條高如一座山,她諷刺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