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一听這話,心里犯難了,他咋說呀,總不能說︰“讓我們當地的社會人 給一頓扎、一頓打呀,給打得都殘了,現在在醫院躺著呢。”
這話肯定不能說,于是就回道︰“這個具體為啥住院呢,咱們也不太清楚,您自己到醫院去看看,您就明白咋回事兒了,但是據咱們了解的情況,這車暫時肯定是您拿不走了,因為對方的財產損失太大了,人家一台寶馬車現在已經報廢了,而且人也已經定完殘了,屬于二級傷殘,還失去生育能力,您看看這事兒,等著過一段時間,這邊咱們會給你們一個結果,完了你們兩家坐下來談談也好,鬧也好,還是說到法院起訴啥的,到時候再說,人現在在醫院呢,您先過去吧。”
老爺子听完,站起身來說︰“行,謝謝啊,謝謝。”
說完,就從屋里出來了,直接奔著人民醫院去了。
到了人民醫院,老爺子在那兒一頓打听,好歹是問明白了兒子在哪個病房,接著就往病房里走去了,一進屋,喊︰“兒子,兒子呀。”
可這時候崔大龍還處于昏迷狀態,壓根兒就沒醒。
老爺子一看兒子這樣,心疼壞了,又著急地問︰“兒子,這咋整的呀?兒子啊,咋被折騰得這麼嚴重呢?”
正嚷嚷著呢,這時候護士就進來了。
老爺子扭頭看著護士,趕忙問︰“護士,我問一下,我兒子這是咋整的呀?”
那護士瞅了瞅老爺子,也不敢說呀,為啥呢?原來醫院這邊已經開過會了,專門交代了,當天晚上的事兒誰都不許往外說。
護士就回著︰“我也不知道,我接班的時候就這樣了,您是家屬啊?”
老爺子忙說︰“對,我是家屬。”
護士一听,接著說︰“家屬您來得正好,正好跟您說一下,您這個醫藥費,是不是得先交一下。”
老爺子問︰“多少錢呢?”
護士回道︰“現在已經花了了,您要存的話,存2萬吧,這樣也能方便後續治療啥的。”
老爺子一听,趕忙說︰“行行行,我去存去。”
老爺子從家里面一共就帶了2萬塊錢來,這下可好,“ ”的,全都存到醫藥費里了。
等老爺子再回病房的時候,病房里又來人了,來的是誰呢?是崔守軍的兄弟胖小子,他們樓上樓下住著,樓上住的是申斌,樓下住的就是崔大龍,這胖小子沒事就愛在樓里晃蕩晃蕩,看看家屬啥的來沒來,有沒有給送錢啥的,這不,一進屋正好就看見了老爺子,張口就問︰“你是咋的呀?”
這老頭一听,趕忙回道︰“我是崔大龍他爸,我這家屬這不剛到嘛。
正好,媽的,正好還想找你們呢,你等會兒,我去叫我大哥去。”
“不是,你們什麼意思?
他媽的,別動,就擱這兒站著,回頭我上樓去叫人。”
說完,“ ”地就去敲病房門了,邊敲邊喊︰“大哥,大哥,對方家屬來了。”
屋里頭崔守軍剛睡著,被吵醒了,不耐煩地問︰“干啥呀?”
胖小子回著︰“大哥,那個對方家屬來了。”
崔守軍一听,“噌”的一下就從床上起來了,趿拉著鞋,把門一推開,就瞅見崔大貴了。
崔大貴歲數雖說不大,也就六十二三歲吧,可那個年代的人跟現在可不一樣,現在六十多歲的人,看著就跟中年人似的,跟五十來歲差不多,可那時候六十歲的人,看著就跟快七十、快八十了似的,頭發全白了,瞅著就是個老頭兒模樣。
崔守軍打量了一下崔大貴,問︰“這是你兒子?”
崔大貴忙說︰“這我兒子呀,不是,大兄弟,你看你們這是……”
崔守軍沒等他說完,就打斷道︰“我告訴你,你兒子他媽攤上大事兒了,你們家也他媽攤上事兒了,知道不?”
崔大貴著急地問︰“咋的了,咋的了啊?”
崔守軍瞪著眼珠子說︰“你兒子開車把我兄弟的車給撞報廢了,人他媽好懸沒給撞死,知道不?而且現在是二級傷殘,你這麼著,多了咱也不管你要車了,你給拿50萬,人這邊受傷這塊兒,你給拿100萬,听沒听見,一共你給拿150萬,你們爺倆消消停停地從晉東走,要是這150萬你拿不出來,把你們爺倆都他媽埋在晉東,你出不去了,你倆得死,听沒听懂,我說這話可一點沒嚇唬你們,你們可都給我記好了。”
說完,這倆兄弟就出去了,站在門口抽起煙來。
這時候崔大貴想走也走不了了,人家都說了,錢不到位,根本不讓你走,還放狠話了,在晉東你就別想出去了。
這可把老頭給急壞了,自己兒子還在床上躺著昏迷著,到底是啥情況也問不出來,對吧?可人家那邊說了,不給錢就別想走,而且還說車撞得老慘了,人都二級傷殘了。這二級傷殘是啥意思,老頭哪懂這個,他心里那叫一個亂吶。
好在啥呢,他兒子這兒不是有個電話嘛,老頭這時候湊過去,一開始還以為電話就是沒電了呢,挺著急的,後來一按那個紅色小按鈕,“䱇”的一下子,電話開機了。
老頭拿起來,尋思了尋思,又從自己包里把電話本給掏出來了,翻了翻,打給誰了呢?打給小賢了。
為啥打給小賢,老頭心里明白,這會兒看著這幫人整得跟流氓似的,這社會上的一套事兒他可不懂,但是他知道誰懂,那賢哥肯定懂,都這麼多年的鄰居了,在長春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老頭心里有數著,直接就把電話“嘎巴”一下給賢哥打過去了。
電話一通,老頭趕忙說︰“哎哎,賢吶??
哎呀,是不崔叔?
是我,賢吶!!
崔叔,我前兩天上你家去了,我听崔嬸說了,說這個我大龍哥怎麼的,在山西出車遇著車禍了,還是把人給踫了,人沒事吧?”
崔大貴忙回道︰“不是,賢吶,我給你打電話,就是說這事兒。
咋的了,那邊需要用錢還是咋的,用錢你就吱聲!!
听叔說,大龍現在昏迷了,現在還沒醒呢?
咋這麼嚴重呢?那崔嬸上次也沒說,撞啥樣了,都昏迷啦?。”
崔大貴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但是對方人家找上門來了,咋的呢,把人家車給撞報廢了,人也是啥二級傷殘,這不就是要錢嘛。”
賢哥明白了,說︰“是要錢的?
而且這人還挺凶!!
叔,你放心吧,你不管他社會也好,咋的也好,一個交通事故,就按交通事故處理,撞車了,咱賠車,撞人了,咱他媽賠錢,是不是,沒事啊,叔,你別害怕,也別著急。他說要多少??
說的要150萬,你說這……這就別說砸碎咱們骨頭渣子了,把咱們全家骨頭渣子都砸碎了,咱也湊不上這150萬吶。”
賢哥一听,心里想著,150萬,這絕對是獅子大開口,嘴上卻說︰“行,我知道了,150萬,這確實是有點難為人了。
賢吶,你看這事咋整啊??
叔,你這麼著,你別著急,在哪呢?
在晉中!!
這在晉中呢,你這麼著,這個事兒我過去幫你辦一辦。”
崔大貴一听,激動地說︰“我啥都說了,賢吶,你要能來可太好了,叔在這邊都沒主意了,我都六神無主了呀,我都……”
賢哥趕忙回道︰“行,叔啊,我明天就能到。”
崔大貴忙不迭地應著︰“好 好 好 !!
別著急別著急,沒啥事兒。”
賢哥這邊把電話一撂,尋思著這事兒也不算太復雜,不就是個交通事故嘛,去了拿錢擺擺事兒,估計也就解決了。
于是,他就帶著春明,也沒再多叫別的兄弟,走的時候還在吧台拿了50萬,讓春明拎著,倆人就奔著山西晉東這邊趕過來了。
到了晉中,先到的是武宿機場,大家都知道,那武宿這邊挨著太原,也屬于晉中這一塊兒嘛。
賢哥開著車“叭叭”地就往醫院這邊來了,到了醫院,總算是和老爺子見著面了。
就見醫院門口還站著倆小子,那副德行,看著挺䱇瑟,天天在門口盯著老頭,不讓老頭走。
賢哥瞅了他們一眼,也沒太當回事兒,直接推門就進病房里去了。
到了屋里頭一看,正好這時候崔大龍醒過來了,不過剛醒,還不咋會說話,在那兒張著嘴“嘎巴”了半天。
賢哥一瞅,趕忙說︰“大龍,你醒了大龍,快快快,叫大夫來,叫大夫。”
這一喊,大夫听到動靜也趕緊過來了,又是一頓檢查啥的。
這崔大龍剛醒,一個勁喊口渴,賢哥他們趕忙把水遞過去,讓他喝了個夠,等了大概有半個來小時,崔大龍這才緩過勁兒來,能磕磕巴巴地把事兒說清楚了。
崔大龍說︰“我當時開車到順城西街那兒,對面車逆行著就奔我這邊來了,直接就撞到我車上了,根本就不是我的責任。而且到了醫院,他們上來就動手,一共打了兩回,第二回還拿刀‘ ’地給我一頓扎,後來又拿啥玩意兒砸我,我都記不清了,我這才算是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啊。”
賢哥在旁邊一听,心里就明白了,他在社會上混這麼久了,那身上的傷是撞的還是拿刀扎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本來就是自己這邊佔理的事兒,反過來,你們這幫人還要訛150萬,這不是瘋了嘛。
再說這邊,那倆在門口盯著的小子,瞅見屋里來人了,其中一個趕緊說︰“別瞅著了,他媽這邊來人了,趕緊的,上樓去告訴大哥去。”
倆人火急火燎地上了樓,到了樓上就喊︰“哥,咋的了,那邊又過來人了。”
“又過來人的,你倆去,讓他們上來,我找他們嘮嘮,看他們是送錢來了,還是咋的。”
“行,大哥,我倆去。”
這劉杰就領著兄弟從樓上下來了,到了樓下,和另一個叫趙德勝的,倆人推門就進了病房,張口就問︰“哎,你們是送錢來了啊?”
賢哥一听這話,扭頭瞅著他倆,冷哼一聲說︰“你過來,來來來,我問你一下,人是不是你們打的?
操,他媽問你是不是送錢來了。
咋的是你們干的唄?”
那劉杰一听,不屑地說︰“我操,還他媽醒過來了,沒打死你,你他媽命真大呀。”
這話一出口,賢哥當時就火了,心里想著︰見過他媽牛逼的,也見過欺負人的,可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
這時候崔大龍都已經把事兒的前因後果講清楚了,反過來你們還訛人,當初拿刀扎人沒把人扎死,拿椅子砸人也沒把人砸成植物人,現在到這屋里還這麼囂張。
賢哥這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一轉身,“啪”的一下,伸手就把劉杰給薅過來了,就跟薅小雞崽子似的,嘴里罵著︰“我操,還敢裝逼。”
賢哥那可是個硬漢,而且就說打仗這事兒,三四個一般人肯定不是他對手,單對單動手,賢哥誰也不服。
就這麼把劉杰薅過來,照著醫院病房的牆拐角那兒,揪著頭發,“ ”地就是一頓磕,這幾下子可把劉杰磕慘了,腦瓜頂上開了個大口子,眼眶子都給磕碎了,那血“呲啦”一下就冒出來了。
這邊趙德勝一看,急眼了,罵了句︰“你媽了個逼。”
說著,順手就從腰里把家伙事兒給拽出來了,是把大卡簧刀,“噌”的一下把刀抽出來,掰開刀刃,就想動手。
春明在旁邊一看,哪能讓他得逞,一個箭步就沖過去了,照著趙德勝的脖子就是一下,“梆”的一聲,直接就把趙德勝給撂倒了一半,緊接著,反手抬起腳,朝著趙德勝的手腕就跺了下去,“�E”的一聲,這手腕被跺得一歪,手里的刀“ 當”一聲掉到地上了。
春明眼疾手快,彎腰把刀撿起來,也不管是朝著趙德勝的後背還是肚子了,罵著︰“操你媽的。”
這趙德勝反應倒挺快,“噌”的一下就扎到屋子旁邊去了,那刀刃“噗呲”一聲,整個全扎進去了,這一刀下去,借著那股勁兒,他整個人都蹦起來得有兩米高,嘴里喊著︰“哎呀我操!”反手一推門,就從這屋里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