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子熊恆將攻破中牟、邯鄲和陣斬晉相趙無恤的捷報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傳回楚國都城襄郢時,整座都城瞬間陷入了沸騰般的狂歡之中。
朝野內外都是一片歡騰。
華麗且威嚴肅穆的楚宮大殿之上,皇帝熊章手持軍報,反復看了三遍,終于忍不住放聲長笑,洪亮的笑聲震徹殿宇,目光看著殿下諸卿笑道“好!好!好啊!”
皇帝熊章一臉興奮的連說三個好字。
“太子不負朕望!趙無恤授首,邯鄲、中牟已克!晉國主力盡喪矣!如今晉國只剩下晉陽一座孤城而已,其余晉地皆是被楚軍所佔,晉國亡了!”,皇帝熊章高興的對著諸卿說道。
殿下的楚國公卿們一個個也是喜形于色,紛紛躬身道賀“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太子殿下神武,陛下洪福齊天!”
總理大臣彌生恭敬的說道“晉國覆滅,天下一統,成就世間未有之偉業,功蓋三皇,德超五帝,皇帝之名天下無雙!”
“哈哈…朕有此功,也有諸卿輔弼之能,應該同賀同喜才是”,皇帝熊章大笑道。
喜悅的氣氛彌漫朝堂。
誰都清楚,趙無恤一死,晉國最後一根頂梁柱已然崩塌,剩余的土地上,除了那座孤懸北方、仍在負隅頑抗的晉陽城外,再也組織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這場決定天下歸屬的大戰,從爆發到如今奠定勝局,竟只用了不到三個月時間,如此輝煌的勝利,足以載入史冊,光耀千秋。
皇帝熊章意氣風發,目光掃過殿中懸掛的巨大版圖,手指最終點在了北方晉陽的位置,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說道“傳朕旨意!令太子恆即刻督促前線諸將,速克晉陽!務必在天統元年結束之前,徹底肅清晉地,完成天下一統之偉業!朕要在這襄郢宮中,迎接凱旋之師,告慰太廟!”
皇帝的心思很明顯,他要在自己統治的第一個年頭里,就完成吞並晉國、一統華夏的不世功業,這將為他的時代奠定最輝煌的基石。
旨意很快便以最快的速度傳向了尚在原晉地中牟城中處理善後事宜的太子熊恆。
現在晉國大部已經被楚國佔據,戰事基本上已經停息,但晉國的土地上還有數百萬百姓,這些都需要太子熊恆花費精力來安撫。
在治理百姓,疏導民政之上,熊恆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比起之前指揮戰爭還要勞心勞力。
太子熊恆除了啟用一些主動投誠的晉國貴族外,還以太子之名,從楚國附近的州郡調撥大量的官吏前來協助管理。
當太子熊恆接到皇帝熊章的詔命之時,他並沒有多少意外,整個晉國都已經被楚國吞並,楚國一統天下的大業眼看就要達成,晉陽就如同一根魚刺,讓楚國上層如鯁在喉,別提多難受。
熊恆自然明白父皇的心思,他也希望盡快結束北方的戰事。
接到旨意後,他立刻做出部署,一方面下令各軍加快撫平佔領區的零星叛亂,另一方面,則將目光投向了北方那最後一塊硬骨頭——晉陽。
“傳令羋復,”熊恆對傳令官道,“命其率虎豹騎,即刻從閼與出發,馳援晉陽戰場,歸李新將軍節制,並督促諸將,限期拿下晉陽,不得有誤!”
作為機動性最強的虎豹騎,這等追求速度的任務自然要落在虎豹騎的身上,于是,羋復在接到太子熊恆的命令後,不敢有片刻的耽擱,立刻如同離弦之箭,北上而去。
……
與此同時,晉陽城下。
夕陽西下,晉陽城牆之上到處都是坑洞,城頭上的濃煙滾滾,零星之間,還有些火光未滅。
顯然今日慘烈的戰局剛剛停歇。
晉陽城外,楚軍大營連綿,旌旗獵獵,將這座晉國最後的堡壘圍得水泄不通。
然而,外表看上去威嚴肅穆的楚軍大營卻不如看上去的那般松快。
此刻中軍大帳內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凝重。
帳中匯聚了圍攻晉陽的幾位楚軍主要將領,有來自河東軍的主將白銘、代表幽州軍的副將景璜、以及原荊雲軍團的老將項拓與李新。
白銘雖為一軍主將,但其資歷和功勛相較于帳內其他幾人,確實稍遜一籌,因此話語權並不重。
景璜代表著幽州項城將軍的勢力,年輕氣盛,但因為此地不是幽州,所以他在此地也需尊重前輩。
項拓與李新皆是沙場老將,尤其李新,資歷最深,戰功赫赫,在幾路大軍合兵之後,自然而然地被推舉為實際上的總指揮。
此刻,李新的面色沉郁,手指敲打著桌面,看著眼前幾位同僚,聲音低沉卻帶著巨大的壓力“諸位,我等合兵十萬,攜大勝之威,更有火藥利器之助,圍攻這三萬晉軍駐守的晉陽城,已然二十日!竟遲遲不能攻克!損兵折將,師老兵疲!我等要以何顏面去見太子殿下?以何顏面回朝面對陛下?”
听到李新的話,白銘、景璜、項拓幾人的面色都露出羞愧與無奈之色。
並非他們不盡心,也非他們無能。
實在是這晉陽城太過特殊。
此城乃昔日趙簡子花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依托大山建造的晉陽城,這晉陽的規模雖然遠比不上新絳,更比不上邯鄲,但論城池的堅固,地勢的險要,卻要比這兩城要強出不少。
作為趙簡子留給趙氏的後路,對于晉陽注入的心血可謂是盡心盡力,趙氏經營數代,城高池深,依山而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城內存糧充足,軍械完備。
城中百姓雖然不多,但也都是心向趙氏。
更關鍵的是,城中三萬守軍,皆是趙氏最核心、最忠誠的死士,抵抗意志極其頑強,堪稱鐵板一塊。
楚軍攻城之時,也是多次憑借火藥轟開缺口,蟻附登城,每次都是在與守軍爆發慘烈肉搏,但每一次都被意志頑強的晉軍硬生生趕下城頭,功虧一簣。
李新等幾名將領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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