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流逝,一個月轉瞬即逝。
這一個月來,濮陽城外的趙氏軍隊每天都對濮陽城發動佯裝攻擊,但除此之外,他們沒有采取任何其他行動。
濮陽城周邊的城邑在濮陽被晉軍圍困期間,曾有一些人組織起龐大的軍隊前來支援。
然而,當這些援軍抵達時,卻遭到了趙氏軍隊的頑強阻擊,並最終敗退。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些援軍在與趙氏軍隊對峙了整整十天後,突然選擇後退數十里。
而在這時,在衛國通往濮陽的道路上,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在數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護送下,緩緩地向前行駛。
“君上,這馬車可真穩,就算是行駛在這不平的山路,也感覺不到半點顛簸”,馬車之內,一個面白無須的男子對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男子說道。
青年人微微一笑,回答道︰“此車產自楚國少府,價值百萬錢,穩固舒軟異常,深受齊國臨淄城內達官貴冑們的追捧,十分暢銷”
“只是听說此車產量不高,就算是郢都城內也不多見,更何況在臨淄城,若不是齊相田恆所贈,寡人也沒有機會乘坐這等豪車。”他微微眯起眼楮,似乎在享受這一刻的舒適與寧靜。
那寺人附和道︰“君上,那齊國相對君上倒是極好啊。”
青年人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地說道︰“好嗎?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他輕輕的掀開馬車的簾子的一角,看著車外數千齊國甲士,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這些齊國甲士威武雄壯,但他們卻都听從于齊國相田恆的命令。
青年人輕聲呢喃著說道︰“齊國田氏與他的父親都是亂臣賊子罷了。”
“君上您在說什麼?”由于青年人的聲音太小,那寺人並沒有听清他剛才的話。
青年人看了那寺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諷,語氣平淡地說道︰“與頓丘、渮澤等這片土地相比,區區一輛價值百萬的馬車又算得了什麼呢?”
此人正是衛國前任國君姬輒,也是現任衛侯蒯聵的兒子。
他原本是衛國的國君,但由于國內局勢動蕩,父親蒯聵發動政變奪取了王位,他被迫流亡在外。
如今,他正踏上回國之路,希望能夠重新登上衛國國君的寶座。
“君上,衛人盼望君上歸國如同久旱盼甘霖,只要君上重登君位,一切都是值得的!”那寺人目光堅定地望著姬輒,語氣誠懇地說道。
姬輒听後,微微點頭,表示認可。然而,他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悲傷。
“可是代價太大了啊……”姬輒長嘆一聲,神色黯然道︰“朝歌以西的土地歸晉國趙氏,頓丘、渮澤以東歸齊國田氏。這意味著衛國將失去大片領土,百姓們也會遭受更多苦難。”
想到這里,姬輒心中一陣刺痛,淚水不禁奪眶而出。他深感自己對不住列祖列宗,也對不起他的子民,他姬輒是衛國的罪人。
“君上仁德且賢明,深受衛人擁護,日後君上肯定有奪回這些城邑的機會。”那寺人連忙安慰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回到衛國,穩定局勢,再圖復興。”
“誰知道呢?”姬輒的聲音帶著幾分滄桑和無奈。他的眼楮看向車窗之外的景象,眼中盡是迷茫和不安。
窗外,一片片田野和村莊掠過,姬輒心中感慨萬千。他不知道未來等待著他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能否實現衛國的復興。
……
楚王章十四年四月的一個深夜里,月色如銀,灑在濮陽城的城牆之上,宛如一層薄紗。
濮陽城的城門悄無聲息地被人從內部打開,城外五萬趙氏大軍以及三萬衛軍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姬輒在衛軍的嚴密護衛下,率先踏入濮陽城。
在衛侯宮門前,衛國的一眾卿大夫整齊列隊,恭敬地向姬輒行禮參拜,齊聲高呼︰“臣等拜見君上,恭迎君上歸來!”
他們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中,充滿著對新君的忠誠與敬意。
姬輒微笑著面對眾人,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向前邁出一步,對著衛國的諸位卿大夫深深一躬,誠懇地說道︰“寡人能夠復位,皆是諸卿的功勞,寡人感激不盡!”
他的言辭真摯,表達了對臣子們的感激之情。
一陣熱烈的歡呼聲響起,衛國的臣民們紛紛涌上街頭,慶祝衛侯姬輒的歸來。
鼓樂聲、歡呼聲交織在一起,濮陽城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中。
然而,當喜悅漸漸平息,為首的大臣上前一步,面色憂慮地向姬輒稟報︰“君上,那叛賊姬蒯聵十分狡猾,數日之前就已帶著其一眾心腹逃離了濮陽,不知去向。”
姬輒听後,微微皺眉,但很快便恢復了鎮定。他嘴角輕揚,語氣從容地說︰“跑了就跑了吧,如今衛國所有的大夫和領主都已經向寡人效忠,姬蒯聵已失去了支持,無足輕重。”
“君上,若是姬蒯聵逃到了楚國,那日後恐怕會給衛國帶來動亂”,有人說道。
“決定衛國命運的是齊國和楚國,若是齊晉聯盟贏了,衛國就是寡人的,若是齊晉聯盟敗了,那寡人也保不住衛國”,說到這里,姬輒臉上的露出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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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弱國就要看強國的臉色求生存。
另一邊,衛侯姬蒯聵帶著一千多人的護衛從濮陽逃離之後,就直奔桂陵。
當他進入桂陵之後,就傳出濮陽失守的消息,而更讓姬蒯聵驚詫的消息是被他驅趕逃亡的兒子姬輒回來了,現在又在衛國朝臣的見證下,拜祭衛國宗廟,繼衛侯之位。
當姬蒯聵听到這個消息之後,修整一番之後,立刻就棄了桂陵,直奔渮澤,但還不等他到達渮澤,其下屬就來稟報,渮澤已經被齊軍佔領,姬蒯聵驚怒不已。
“姬輒你這個逆子,為了回來,就這麼將衛國基業給分給了敵國,日後你有何面目再去見列祖列宗”,姬蒯聵在馬車之上對遠在濮陽的姬輒破口大罵。
“君上,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原衛國相等姬蒯聵冷靜下來之後,對其問道。
姬蒯聵聞言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沉聲說道︰“改道,我們去宋國定陶”。
“唯”,眾人領命。
衛國形勢突變,先是趙氏之軍突襲濮陽,濮陽城破之後,原衛侯姬輒在齊國的支持下,在濮陽繼位,再次為君。
之後衛侯姬輒傳召衛國各領主和大夫,衛國除卻朝歌之外,衛國幾乎傳檄而定。
可見衛侯姬輒是多麼受衛人的擁戴。
朝歌城里面的六萬衛軍的將領乃是原衛侯蒯聵的心腹,所以在衛國所有城邑歸附衛侯姬輒的時候,朝歌城無動于衷。
只是,以如今衛國的形勢,朝歌已經成為了一座孤城,城內雖然有十二萬大軍,但齊晉聯軍和衛侯姬輒的大軍會源源不斷的趕到朝歌城下,到時候,朝歌城破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陳軍主將和宋軍主將都不願意被困死在朝歌,要知道他們麾下的大軍可也佔了他們本國的一半,若是被齊晉給吞了,那陳國和宋國的處境就危險了。
所以三人在商定之後,一致決定從朝歌突圍。
于是陳、宋、衛三國聯軍當天晚上就主動出城襲擊了齊國大軍,齊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得敗退。
而三國聯軍就趁著這個機會,立刻往桂陵方向進軍,他們要離開衛國,趕往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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