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我暗罵一聲,這麼好的機會居然被我打偏了!
看著任賢良的腳迅速縮了回去,心想這王八蛋反應是真夠快的。
“吳果,你他媽只會偷襲嗎?”
任賢良氣急敗壞的叫聲從那片甘蔗叢後傳來,我趕緊轉移位置,剛才那一槍已經暴露了我的位置。
“任老板,跟你學的,咱倆誰也別說誰!”
這時強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點喘息︰“果子,沒找到人!老袁那邊干掉了倆,但是胳膊中彈了,老胡在幫忙包扎!”
“知道了,小心點,任老板也繞後了,可能就在你那片區域。”
我出言提醒,強子開始罵罵咧咧︰“媽的!他屬耗子的?”
甘蔗林里暫時陷入了寂靜,槍聲停了,只剩下風吹甘蔗葉的沙沙聲聲。
任賢良肯定在調整位置,尋找下一次機會。
我趴在一個小土坑里,耳朵豎的老高,仔細分辨著任何細微的動靜。
突然,我听到左前方十幾米外,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像是有人小心翼翼踩斷枯枝的聲音。
很輕,但在這種死寂的環境里格外清晰。
是任賢良,他摸過來了。
我屏住呼吸,槍口慢慢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茂密的甘蔗桿遮擋住我的視線,只能看到影子晃動。
影子越來越近,輪廓也越來越清晰。
確實是個人影,正貓著腰,貼著甘蔗叢,極其謹慎的朝我這邊移動。
就是現在!
我猛的探起身,準備扣動扳機。
但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叫響起。
“啊……”
接著是重重的摔倒在地的悶響,動靜之大,把我嚇得一哆嗦,手里的槍也差點走火。
什麼情況?
中埋伏了?
踩地雷了?
不像啊……
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痛苦的咳嗽聲和干嘔聲,還有在地上翻滾,壓斷甘蔗桿的嘩啦聲。
“呃…嘔…咳咳咳,操,什麼東西……”
任賢良破了音,只剩下極度的痛苦和茫然。
我愣住了,強子那邊也傳來疑惑的喊聲。
“果子,啥動靜?任賢良叫床呢?”
我小心翼翼的探頭望去,只見任賢良藏身的那片區域,一個人影正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在地上瘋狂打滾,並且雙手死死捂著臉,發出 的痛苦哀嚎。
借著微弱的晨光,我看到他身邊倒著一個黑乎乎的破舊鐵皮桶,桶口敞開,一股濃烈刺鼻,難以形容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燻的我差點當場吐出來。
那是泔水桶?
還是裝什麼化工廢料的桶?
怎麼這麼大味兒?
“媽的……那個傻逼放這的桶……嘔……”
任賢良一邊痛苦的干嘔,一邊斷斷續續的咒罵著。
過了片刻,他終于停止了翻滾,但整個人癱軟在地,身體還在不受控制的抽搐。
他的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黏糊糊黑 的不明油狀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我也這才看清,他腳邊不遠處的泥地上,有一大片滑膩膩的油污,顯然是從那個破桶里潑灑出來的。
旁邊還散落著幾塊像咸菜疙瘩的玩意兒。
任賢良這孫子在甘蔗林里潛行,光顧著盯著我們,根本沒注意腳下,一腳踩在了那片被污染的地上面。
然後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不但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打翻了油桶,臉還直接拍進了黏稠的油污里。
這他媽有點搞笑吧?
我強忍著那股能把人燻暈過去的惡臭,端著槍,小心翼翼靠近。
“任老板?”
我試探性的喊了一句,聲音都有點憋不住笑意。
任賢良听到我的聲音,掙扎著想爬起來,但渾身沾滿滑膩的油污,手腳根本不听使喚。
剛撐起一點又吧唧一聲摔回油污里,濺起一片黑乎乎的油點。
“吳果,你他媽的,嘔……”
他想放狠話,結果一張嘴,那股惡臭味混合著油污就直沖喉嚨,又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干嘔和咳嗽。
看著他這副前所未有的狼狽模樣,我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但趕緊又憋了回去。
這是生死大戰,得嚴肅點。
“你他媽別過來…咳咳,嘔……”
任賢良還在徒勞的掙扎像掉進瀝青坑里的癩皮狗。
他的手槍也在摔倒時脫手甩到了一邊。
我忍著笑意,走到他面前幾步遠,用槍指著他,說道︰
“別激動,任老板,小心又滑倒,找什麼呢?找這個?”
我用腳尖踢了踢旁邊泥地里半埋著的一把手槍,正是任賢良脫手的那把。
任賢良看到槍,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瘋狂,他猛的用沾滿油污的手去摸腰間,那里還別著一把匕首。
“別動!在動一下我讓你腦袋開花!”
槍口死死對準他,只要他敢有小動作,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他去見白勝。
“任老板,老天都在幫我,你還有什麼理由和我作對?多行不義必自斃,白勝死的應該,你的死也會理所當然!這場貓和老鼠的游戲也該結束了!當然了,你是老鼠,我是貓。”
任賢良沒有說話,臉上不甘的表情濃得化不開。
“強子,老胡,袁泉,過來!抓了個活的!任賢良的人听著,他已經被我抓到,不想死的就給我滾!”
強子他們循聲跑了過來,但他們看到任賢良這副模樣之後都愣住了。
“臥槽,這是任賢良?他掉糞坑里去了?”
強子捏著鼻子,瞪大了眼楮,一臉難以置信。
袁泉也皺眉,用沒受傷的手捂著口鼻︰“比廁所還臭。”
老胡比較實在,直接找了根長點的甘蔗桿,捅了捅任賢良︰“這叫玩火自焚。”
我看著任賢良,搖了搖頭︰“行了,任老板,事已至此,咱們也該有個了結了。”
我看轉頭看向袁泉︰“老袁,怎麼弄?”
袁泉皺著眉頭,繞著那片油污和任賢良轉了兩圈,又看了看那個破桶。
“老胡不是說玩火自焚嗎,正好一把火燒了吧,連人帶油,燒得透透的,灰都給他揚了,保證啥也不剩,就剩點焦糊味,風一吹就散了。”
“燒?”
我愣了一下,活活燒死一個人,袁泉這主意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但這是眼下最干淨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