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肘撐在車窗邊緣，手掌輕輕托著下巴。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淺淺的陰影，隨著呼吸時不時輕輕顫動一下。
車窗外的霓虹燈光透過玻璃映在她臉上，明明滅滅地勾勒出她柔和的側臉輪廓。
原本帶著幾分銳利的眉眼，在夜色和光影的暈染下，也添了幾分安靜的溫柔。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掠過的街景上。
卻又像是沒有聚焦，不知道在看遠處的燈火，還是在想心事。
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的動作，都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柔軟。
林妍跟童馨兒互相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一抹復雜之色。
“小曦，你的表是給汪洋買的吧。”
童馨兒從座椅上回過頭，打破了車廂里安靜的氣氛，語氣里帶著幾分玩笑，眼神卻緊緊盯著陳曦的反應。
原本安靜看著窗外夜景的女孩，手指莫名地頓了一下，握著衣角的力度悄然加重，連呼吸都微不可察地滯了半秒。
隨即她迅速轉過頭，臉上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挑眉說道“他配嗎？這表是我自己喜歡，要不然我也不會戴。”
她頓了頓，又像是在找借口似的補充“再說了，他手上有彤彤給買的那塊表，不也挺帥的嗎？”
說著，她輕輕晃了晃手腕，那塊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的手表隨著動作轉動。
她卻皺了皺眉，語帶抱怨“回頭我得讓他們給我做一塊小一點的，這玩意兒太沉了，戴著都累。”
“切，你就嘴硬吧。”
童馨兒哼了一聲，眼底帶著了然的笑意，沒再拆穿她，乖乖轉了回去。
“你跟小何子怎麼樣了？”陳曦目光落在童馨兒的後腦勺上。
“挺好的啊，就是那家伙跟汪洋一樣軸！”童馨兒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又有些嬌嗔，“非要把人人醫療弄起來，說什麼要證明給我爸爸看，真是的，在ait好好干不行嗎？非要折騰這些。”
“你要是處在他的位置，就知道他的難處了。”陳曦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里多了幾分理解，隨即又像是不經意地問，“對了，汪洋最近在忙什麼？剛才還說要回公司。”
“你看你看，又暴露了吧！”童馨兒立刻回過頭，雙手撐在椅背上，臉上滿是調侃的笑，“剛才還對人家不屑一顧，現在又主動問起他的事，還說不是關心？”
她指了指身旁的林妍，繼續說道“你看人家妍妍，喜歡就大大方方承認，哪像你這麼別扭。”
“干嘛把我拉進來？”林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語氣坦然，“我喜歡他是真的，但也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啊。萬一以後遇到更合心意的，我干嘛還揪著他不放？”
說著，她看向陳曦，語氣帶著幾分慫恿“小曦，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加一！”陳曦立刻附和，整個人都轉向林妍，“之前我那是被豬油蒙了眼，現在早就清醒了，誰還惦記他啊。”
“所以就花六千萬買了塊男款手表？”童馨兒撇了撇嘴，眼中的調侃之色更濃，一句話就戳破了陳曦的掩飾。
“你閉嘴吧！”陳曦臉頰微微泛紅，伸手在童馨兒胳膊上輕輕掐了一下，語氣帶著幾分惱羞成怒，“趕緊說正事，ait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陳曦的話音剛落，童馨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疑惑和不解。
她皺著眉，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怪，最近公司里的事特別亂……”
說著，她便一五一十地把這幾天ait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細細說了一遍。
“現在ait被他們私下稱為‘血汗工廠’……”童馨兒皺著眉，語氣里滿是無奈，“劉星和孫政天天吃睡都在公司，互娛部烏煙瘴氣的，桌上都堆著煙灰缸，地上還到處都是折疊床，亂得跟難民營似的，我現在都不敢進去，還讓我不停招人……”
她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補充道“哦，對了，現在除了互娛部和技術部還能拿到全額工資，其他部門的工資都給減了百分之二十。
底下人都在議論，說公司是不是快撐不下去了，不少老員工都開始偷偷投簡歷了。”
听完童馨兒的話，陳曦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緊緊蹙起。
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她沒再多說什麼，直接從手包里掏出手機，飛快地在通訊錄里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的瞬間，听筒里立刻傳來劉星帶著幾分討好的聲音“哎喲，小姑奶奶，听說你從國外回來了？這幾天忙得沒顧上給你接風，等忙完這陣……”
“劉星，別扯這些沒用的。”
陳曦不等他說完，就用冰冷的語氣直接打斷，聲音里沒了往日的嬌蠻，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嚴肅。
“汪洋到底在干什麼？ait現在是不是財務出問題了？”
听筒那頭的劉星明顯愣了一下，原本輕快的語氣瞬間變得吞吞吐吐，連說話都開始結巴“呃……這個……那個……其實就是最近項目趕得緊，大家忙了點而已。汪洋他現在是公司老板，總得為整體考慮，資本家嘛，不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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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陳曦的聲音愈發冷淡，像是淬了冰，“要不然我現在就去公司找你。”
她的話一出口，听筒里立刻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劉星一道沉重又無奈的嘆息，那聲音里滿是糾結“小曦，這件事……你真的應該直接去問汪洋，而不是問我。很多事不方便多嘴，說了反而會讓他難做。”
“你到底說不說？”陳曦咬著下唇，牙齒幾乎要將柔軟的唇瓣咬破，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
車廂里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林妍和童馨兒對視一眼，都收起了之前的輕松，面色凝重地看著陳曦，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幾分。
“好吧……我可以跟你說一點，但你答應我，听完之後就不要再去追問汪洋了，他也是沒辦法。”
劉星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壓抑，從听筒里緩緩傳出，斷斷續續地把事情都說了下。
掛掉電話後，陳曦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顫抖。
手機無力從指尖緩緩滑落，“啪嗒”一聲掉在腿上。
她垂著眼，似乎還在消化這個信息。
下一秒，陳曦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冷意，迅速撿起手機，指尖飛快地在屏幕上滑動。
手指顫抖的按下一個置頂的號碼。
電話剛一接通，她就控制不住地提高了音量，語氣里滿是質問。
“媽，ait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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