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童昭陽有些沉悶的模樣,汪洋心跳不受控制的開始加速。
童昭陽忽然又拿起一旁的酒杯猛的灌了一口。
桌子上一群人都呆呆的看著他。
“老王啊,”童昭陽看著身旁的王文德,手也扶在他的肩膀上,沉重的語氣中透著些許無奈,“活到現在,我終于明白一個道理,別把我們的意志放在孩子身上,尤其是已經隔了一輩的孩子。”
童昭陽頓了一下,又嘆息一聲,“我家馨兒,跟彤彤一樣大,要不是我把我那個不孝子罵了一頓,她到現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你們家汪洋現在都訂婚了,你還急個屁啊……”
听著童昭陽的話,汪洋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接著便苦笑起來。
難怪何宇軒住院的時候,童馨兒忽然跑了過來,甚至當天晚上就陪在醫院。
原來是老爺子在背後搞的鬼。
一想到這里,汪洋額頭的青筋就有點突突,為啥自己就沒有遇到一個童昭陽這樣的爺爺,如果那樣,他跟王語彤也不用分開這麼長時間。
當汪洋思緒回歸的時候,童昭陽已經說完。
也不理會一旁陷入沉思的王文德,自顧自的夾著花生米。
一直到午飯結束,王文德似乎還處在恍惚當中。
也沒說失望,也沒說想通,而是在童昭陽的陪同下去了公園。
借著這個機會,汪洋把王語彤悄悄拉到角落里。
他感覺王文德應該不會再說讓王語彤早點生寶寶的事,可越是這樣,他心里越不自在,萬一突然有一天,王文德真的百年,他怎麼跟王語彤交代。
“干嘛?你這兩天老是神神秘秘的?”
別墅大門口的歐式立柱旁,王語彤絕美的臉上帶著嗔怪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楮沒好氣的看著汪洋。
看著王語彤那幾乎要凝出水的眸子,汪洋忍不住把手環在女孩縴細的腰肢上,然後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干嘛呀?”王語彤小手輕輕敲在他的胸脯上,力道小的跟按摩差不多,嫵媚的眼神讓他的心莫名一顫。
好在他終于回過神。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讓爺爺奶奶搬到申江跟我們一塊生活?”
汪洋皺著眉頭,認真的看著王語彤。
這兩天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只是遲遲沒有下定決心,除了生寶寶之外,對于王語彤來說,最放心的選擇可能就是跟兩個老人生活在一起。
可這些都要是障礙重重。
“你的意思是?”王語彤眼中嫵媚的色彩瞬間被驚喜取代,放在他胳膊上的手也莫名的緊了一下。
“是的。”汪洋認真點頭,嘴角帶著淡淡的弧度。
然而,很快王語彤眼中的亮光就漸漸熄滅,臉上的驚喜也一點一點消失。
“我感覺他們可能不會同意吧。”王語彤微微嘆息一聲,然後把小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語氣莫名的有些沉重。
汪洋轉頭向著公園看去,這點他其實也想到了。
上了年紀的老人,沒有人會喜歡放棄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搬到一個完全陌生的新環境中。
這也就是所謂的落葉歸根吧。
“我就是提前跟你說一下,至于跟爺爺奶奶那邊,我去說,不用你管。”
汪洋輕輕撫摸著王語彤的後背,觸手的光滑,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如今他是自己的老婆,有些事就讓他來承擔吧。
……
下午,汪洋又找了個機會,單獨跟許卿王建業聊了一下,兩人對這件事的態度也表示支持,不過同樣沒抱什麼希望。
說句難听一點的,讓一個大限將至的老人,在這樣的時候搬家,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無奈,他只好暫時放下開口的打算,而是急匆匆的開著車回了家。
父母的年紀雖然比王文德小一些,卻並沒有小太多,更何況母親已經得過一次血栓。
要不是因為王文德生病住院,他早就回家了。
一個小時的路程開了不到五十分鐘,看著熟悉的家門口,汪洋的心莫名的寧靜下來。
無論走到哪里,這個家才是他永恆的避風港灣。
推開門的瞬間,熟悉的大黃狗的叫聲傳進耳中,即便院子里有些燥熱難耐,汪洋嘴角還是忍不住彎了起來。
“爸媽,我回來了。”汪洋沖里屋大喊了一聲,聲調莫名的有點高。
如果是以前,現在父母可能依然在地里忙活,剛剛推開門的時候,他都想應該提前打個電話,誰曾想門一推就開了。
很快東屋的門就被打開,母親從里面探出頭。
當看清楚來人之後,原本平淡的面容瞬間被驚喜取代。
看著母親顫顫巍巍的走出門,汪洋腦海中瞬間想起。王文德拄著拐杖走路的樣子。
都說血栓這個東西最怕復發。
“媽,你最近按時吃藥沒?”汪洋沖上前抓著張秀英的手,一臉緊張的問。
“你這孩子一回來就問吃沒吃藥……”張秀英笑呵呵地瞪了他一眼。
汪洋不說話,執著的看著母親。
似乎是看到了他眼中的焦急,張秀英這才點頭說吃了,眼神卻有些躲閃。
看到母親那略顯慌亂的表情,汪洋頓時明白了一切。
抗血栓的藥還是比較貴的,將近三十塊錢一盒,而一盒只有七片,還有別的藥……
“媽,我是不是讓你按時吃?現在咱們家不缺錢,不用為了省錢……”
汪洋的胸部劇烈的起伏著,胸口就像堵了一個什麼東西,他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怒火。
“媽,這不是好好的麼,我就是覺得沒事兒吃什麼藥啊……”
張秀英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低著頭小心的解釋。
見母親嘴里振振有詞,汪洋瞬間意識到一個問題。
很多時候老人家總是會憑自己的感覺,而不是選擇遵醫囑,或許很多人血栓再次發作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這個。
如果它的設備能夠做到實時提醒,並進行實用科普,或許老人的觀念就會跟著改變。
汪洋深吸了幾口氣,用力控制住剛剛劇烈起伏的胸脯,然後拉著張秀英就進了屋。
他意識到發火是沒有用的,他需要從根本上解釋清楚為什麼這個藥必須每天都要吃。
“沒有病吃什麼藥啊?”屋子里,汪滿倉同樣一臉認真的看著汪洋。
汪洋徹底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