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她…… 怎麼樣？” 汪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了些。
“挺好的，模樣也俊，愛說話。” 張秀英放下筷子，跟對面的汪滿倉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她隱隱覺得兒子的問題有些蹊蹺，追問道，“怎麼了？你問這個干嘛？”
“沒什麼，我就隨口一問……” 汪洋連忙搖頭，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要問。
或許是因為剛才林鴻那通令人震驚的電話，又或許是今天那五億美金投資……
他的思緒亂成一團麻，根本理不清自己究竟想從母親這兒得到什麼答案。
“我可告訴你啊，你可別有了幾個錢就開始不著調。” 就在汪洋陷入沉默的時候，張秀英滿是警告意味的聲音驟然響起。
只見她面色嚴肅，眼楮緊緊盯著兒子，“咱家窮了大半輩子，人家彤彤肯真心實意跟你，那是咱老汪家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可別再想些有的沒的。以後我就認彤彤一個兒媳婦，你給我好好對人家，過兩年人家要是願意，就趕緊娶回家。要是你敢把彤彤弄丟了，小心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媽…… 你說什麼呢…… 我這輩子非彤彤不娶。” 汪洋有些尷尬地避開母親的目光，心里卻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該說的媽都說了，咱不是那富貴人家，有一個真心實意對咱的就得好好珍惜。吃飯吧，別涼了。” 張秀英並沒有因為汪洋的話而徹底放松下來，她心里明白，兒子既然問出了這個問題，說明已經起了心思，只是看他能不能把控住自己。她了解自己的孩子，從小就老實，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
正吃著飯，濱海新聞的片頭曲響起，電視里開始播放新聞。第一個報道便是 ait 的奠基儀式，畫面中劉書記正春風滿面地站在台子上致辭，背後的巨大屏幕上寫著ait科技奠基儀式……
“爸媽，這個就是昨天我跟你們說的那個，這是咱們省委書記。” 汪洋抬手指向電視，語氣里帶著一絲激動。
正說著，電視畫面突然切換到沈文君致辭的畫面，汪洋接著介紹，“這是咱們市委書記，也就是小曦的媽媽……”
“你說啥？小曦媽媽是市委書記？” 汪滿倉手中的筷子差點掉落，忍不住驚呼一聲。
張秀英卻沒說話，目光緊緊停留在電視上，眼神中滿是期待，似乎在等著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畫面中終于出現了汪洋，只見他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裁剪得體，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他臉上帶著淡淡的自信笑容，站在台上從容不迫，面對台下眾多目光和鏡頭，侃侃而談。
“ait 科技董事長……” 張秀英努力回憶著剛剛播音員的介紹，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里兒子的身影。
直到下一條新聞開始播放，張秀英才緩緩低下頭，用那雙布滿皺紋、粗糙干裂的蒼老雙手輕輕擦了擦眼楮，微微嘆息一聲。
值了…… 這輩子都值了，雖然兒子懂事得晚，還走過不少彎路，好在最終沒有讓她徹底失望。
她對汪洋的要求其實並不高，考個差不多的大學，找個靠譜的對象，有份安穩的工作，結婚生子，趁著她還能走動，幫忙照顧照顧孫輩，僅此而已。
現在，汪洋所取得的成績，早已遠遠超出了她的期待，她怎能不感慨萬千。曾經，她只盼著兒子能有個安穩的生活，可如今，看著兒子那有些滄桑的面容，她的心里滿是心疼。
都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風險也就越大。張秀英其實並不希望兒子去做這麼大的事業，在她觀念里，錢夠花就行，多了也沒什麼實際用處，好好的，創什麼業啊…… 每天操心這操心那，把自己累得不成樣子。
“洋洋啊，你做的事媽不懂，” 張秀英抬起頭，目光中滿是關切與深意，緊緊盯著汪洋，“媽似乎听出了你為什麼問小曦好不好，因為她媽媽是市委書記是不是？”
“唉！” 張秀英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可能你覺得跟小曦在一塊能幫助你的事業是不是？咱老汪家雖然窮，可向來不做貪圖富貴的小人。你要是因為這個就不想跟彤彤在一起了，你就別回這個家，咱家雖窮，可也有自己的骨氣，配不上你這種心思的人。”
“你媽說的沒錯，咱家窮歸窮，但做事從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旁的汪滿倉也跟著點頭，表情嚴肅，語氣堅定。
汪洋無奈苦笑，自己只不過是問了一句話，怎麼就惹出父母這麼多的猜想。他趕忙解釋︰“媽，沒有的事，你們放心吧，就算公司不要了，我也不會放棄彤彤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試圖讓母親安心。
“你能這麼想最好，彤彤是個好姑娘，實心實意對你，你可千萬不能辜負了人家。” 張秀英看著兒子，眼神中既有擔憂，又有期待，“你現在事業做得大，接觸的人也多了，媽就怕你心思變了。”
“媽，您就別操心了，我心里有數。” 汪洋嘴上這麼說，可心里卻清楚，自己面臨的局面遠比父母想象的復雜得多。
陳曦和王語彤，這兩個對他來說無比重要的人，如今卻因為陳家的要求，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困境。
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否則，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她們，都將是巨大的傷害。
吃過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汪洋跟父母打了個招呼，便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輕輕打開房間的門，屋內依然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溫馨氣息。床上鋪著嶄新的被褥。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那是女孩身上特有的味道。
此時，東面那座小山上，熟悉的貓頭鷹咕咕聲再次悠悠傳來，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汪洋站在房間中央，微微愣神了片刻。
接著，他迅速拿起手機，手指熟練地翻開最近聯系人列表。找到號碼後，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撥打鍵。
電話很快接通，汪洋面色嚴肅，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說話的語氣也沒什麼感情︰“沈阿姨，實在抱歉這個點打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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