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c一晚上輾轉難眠,他是初晴的保鏢,也是打小看著初晴長大的。
齊家和初晴家淵源流長,一直充當管家角色,齊明秀幾年前就從商業場退下來,專門負責初晴的飲食起居,悉心照顧。
母子倆就圍繞著初晴,寸步不離。
這任務,沒有期限,但誰都明白,就是陪著這位小公主最後一程,按照一個國醫聖手的話,活不過今年。
除非奇跡,找到純陽的人。
那也只是書里記載,具體都不知道,只言片語而已。
希望渺茫。
初晴也放棄掙扎,選擇在風景如畫的江南,度過最後時光。
“齊姨,我不希望家里長輩看著我最後的痛苦,等我走了,再通知他們,就把我骨灰撒在江南,讓爹媽節哀,只當我沒來過。”
不久前,初晴在西湖邊,斷橋上,感覺命不久長,交代後事。
當時眼前風景如畫,小姑娘卻冷靜得出奇,似乎不是有關生死,而是交代中午吃什麼。
那種冷靜,看得齊�c心疼,卻又無能為力。
心中充滿挫敗感,好久悶悶不樂。
遇到了喬宇,似乎看到一絲絲光亮,然而,昨晚那家伙軟玉溫香,好像把初晴的病忘了。
真想把門踹開,把他揪起來。
可初晴不讓,哪怕自己病得渾身顫抖,也不準打攪喬宇。
一大早,齊�c就起身,在喬宇門外走來走去,焦急等待。
雖然喬宇可能忘記了,折騰一夜,也沒精力治療初晴,但齊�c還是抱著一點希望。
他看了初晴,正在被窩渾身顫抖,病情似乎反復得比以前厲害。
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初晴死去,就是喬宇昨晚筋疲力盡,也要讓他治療,大補藥喬宇隨便要。
百年人參,名貴鹿茸等,一句話,就有人從京都送過來。
一直等到大天亮,酒店上班,喬宇房間還沒動靜,齊�c剛忍不住要敲門,小熙等人走了出來。
她們並沒注意站在一旁的齊�c,大聲交談著離開,和小秋的談話,齊�c也听得清清楚楚。
瑪德。
齊�c心中一陣絕望,三個女人輪番上陣,這樣折騰,還不得癱在床上,難怪起不來。
這還治療個屁,強行抓過來,別強撐著死在初晴房間,初晴那麼善良,到死也不會心安。
算啦,算啦。
齊�c垂頭喪氣回到初晴房間,初晴已經起身,穿著寬松的睡裙,坐在梳妝台前。
齊明秀在幫她梳理秀發,發梢有點泛黃,剪了一些,發質很干,上了點油性護發素, 滑亮很多。
鏡子里,臉上蒼白,涂上淡淡胭脂,才顯得一點血色似的。
齊�c站在一旁,沒有打攪。
每天初晴都要精心裝扮,不是公主病,而是,她隨時會死,這就是最後的妝容。
用初晴的話,不能淒慘得嚇人。
“情況怎麼樣?”
齊明秀把一個紅色發夾固定好像,顯得喜慶一下,轉臉看了一眼齊�c。
“那小子……”齊�c想了一下措辭︰“和那三個女人折騰一夜,看那幾位姑娘狀態,估計他起不了床。”
唉。
齊明秀嘆息一聲,意料之中,還是忍不住失望。
初晴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呆愣愣坐著,眼中忽然有霧。
心中有點發堵。
喬宇一夜三個姑娘相陪,而自己這身體 連相陪的資格都沒有。
富貴榮華又能怎麼樣,在疾病生死面前,都是空。
不行,我要堅強。
初晴咬了咬牙,不知怎麼的,這兩天沒來由傷感。
這是忽然對生命有了期待,留戀了嗎。
可惜還是一場空。
叮鈴,叮鈴。
一陣門鈴聲,齊�c急忙走出去,拉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喬宇,詫異地問︰“你來干什麼?”
“當然是看看初晴,病情怎麼樣。”
喬宇從齊�c身邊擠了進去,根據昨天的情況,初晴的情況不樂觀,支持不了一天就會反復。
這次也同樣,臥室門敞開著,喬宇一眼就看到鏡子前的初晴,呆愣愣坐著,側臉都看得出蒼白。
“病情怎麼樣,關你屁事。”
齊�c氣呼呼跟在喬宇身後,估計自身難保,還假惺惺過來問候。
“你腦子有病。”喬宇側臉白了一眼齊�c,被他態度激怒︰“我一大早飯都沒吃,跑過來給她治病,你拉著個馬臉干什麼,說話跟吃了火藥似的,不歡迎就直說,你是盼著初晴死,得她家產還是什麼的。”
“你……”
齊�c口舌上哪是喬宇對手,被喬宇刻薄的話說得面紅耳赤,惱火地攥了攥拳頭。
齊明秀向齊�c擺了擺手,對喬宇笑了笑︰“他是擔心初晴病情,說話沖了點,你別介意,也是擔心你你體力不支。”
“我哪里體力不支了。”喬宇感覺齊明秀的話莫名其妙,也不多想,治病要緊,揮了揮手︰“你們倆,出去,沒有我的話別進來。”
喬宇態度有點粗魯,話語干脆,直接趕人。
齊�c一臉不服氣,剛要開口,被齊明秀拉著離開,一直走出門,順手又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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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拉我干什麼,我要瞧瞧那小子要干什麼,要是敷衍,我揍死他。”
齊�c甩開齊明秀的手,氣呼呼瞪著眼。
“你用點腦子,沒看到喬宇紅光滿面嗎,哪像筋疲力盡的樣。”齊明秀白了一眼兒子。
“是嗎,怎麼可能?”
齊�c一下子瞪大眼,剛才,他還真沒看喬宇臉色,先入為主,覺得他不行了。
“你真該找個媳婦。”
齊明秀忽然有點感慨,這孩子跟著自己 好像耽誤了。
喬宇的情況,自己也不明白,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自己兒子如果有這本事……雖然離譜,也值得自豪。
臥室內,喬宇看著初晴︰“床上躺著。”
“干……干什麼。”
初晴這才回過神,轉臉看著喬宇。
她和齊�c一樣,覺得喬宇被掏空了,沒精力。
“當然為你治病啊,你們怎麼都莫名其妙。”喬宇還有點惱火︰“瑪德,算我前世欠你們的,累死累活替你治病,好像好不被待見。”
“還不快點躺床上,看你臉白得跟死人一樣,再耽誤真的完了。”
喬宇大聲吼起來,初晴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老實地趴在床上。
態度雖然粗魯,初晴卻心中一熱,似乎病情都緩解很多,側臉偷偷瞄一眼喬宇。
喬宇板著臉,但氣色很好,精神抖擻。
想起齊�c說得話,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真厲害。”
“什麼厲害?”喬宇疑惑不解。
“沒,沒什麼。”
初晴急忙把臉埋在被子里,一向麻木冰冷的臉頰,竟然一陣熱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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