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村地處新安縣和東海縣交界,屬于山高皇帝遠,沒人管地帶。
兩個縣也都不想管,一個字,窮。
土地都是鹽堿地,莊稼長得枯黃矮小,每年收成能吃飽就不錯了。
村子里三百多戶人家,住的基本還是土坯房,屋頂茅草。
夜幕降臨,村民們早早就關燈睡覺,村里只有村長家有電視,娛樂自然談不上,也為了省幾毛錢電費。
村中間唯一大瓦房院子,卻燈光明亮,許多人進出忙碌著。
光頭孟大虎揮舞著手臂,粗著嗓門吆喝︰“快點,快點,老子今晚要結婚。”
“我的小祖宗,這大晚上的忽然要結哪門子婚,明天不行嗎。”
孟大虎的老媽一臉無可奈何,對于自己無法無天的兒子,也沒辦法。
孟家村顧名思義,大多數姓孟,大事小事,都是姓孟的說了算。
孟家五虎是堂兄弟,以孟大虎為首,村長是他們大伯,會計是叔叔,婦女主任是嬸嬸,就連每個生產隊隊長, 也是他們的叔叔輩。
在村子里,幾個人橫著走,欺男霸女。
最近幾年,一條砂石路從附近過,孟家五虎就在道路上挖坑下釘攔路,各種方法賺錢,收入還不錯,至少孟大虎現在是有錢人,還買了一輛面包車,專門做攔路劫道的勾當
白天幾個人在路上似乎不順心,回到村,剛好看到本村姑娘陸小曼從學校回家,孟大虎腦袋一熱,老子今晚要娶陸小曼。
立即讓家里人張羅新房。
一幫親友幾乎被逼著,貼對聯剪窗花,忙忙碌碌。
“我就要今晚結婚,明天也等不及。”孟大虎橫眉立目︰“我都光棍三十年了,一分鐘也不想等。”
“你個小兔崽子,陸家能答應嗎,陸小曼才十八。”
村長走進院子,皺著眉頭︰“別他媽讓我為難。”
“放心吧 ,大伯,絕對不讓你為難。”孟大虎拍著胸口,咚咚響︰“她老爹看病,欠我的錢,利滾利,已經還不起,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天經地義,沒錢,就用閨女抵債。”
“小心點,別鬧出人命。”
村長也無奈地擺了擺手,不再過問。
“兄弟們,跟我去接新娘。”
孟大虎大手一揮,挺直腰桿,意氣風發,屋內,其他四個兄弟走出來,都換了新衣服, 西裝革履。
只是,吊兒郎當模樣,看起來不倫不類。
五個人上了面包車,還帶上一條大狼狗 沒有其他人跟著去。
這幾個人行事缺德,一起去,擔心會被天打雷劈。
一個村,離得很近,用面包車就是個排場。
兩分鐘不到,面包車就到了陸家門口,孟大虎把大狼狗放在陸家門前打谷場上,拍了拍狗腦袋︰“不允許任何人過來。”
大狼狗似乎懂孟大虎的話,在門外,耀武耀威地轉悠。
今天晚上,孟大虎上門逼親,大家都知道,面包車上門,引起一陣騷動,有幾位想過來支援陸家,被吱牙咧嘴的大狼狗嚇得退走。
還是算了吧,估計也斗不過孟家五虎,盡力了就行。
村子里很快安靜下來,陸家成了待宰的小羊。
“睡覺,睡覺。”
村里不斷傳來敢怒不敢言的嘆息聲,紛紛關燈,蒙上腦袋,眼不見心不煩,耳不听為靜。
偌大的村子,除了孟大虎家燈光明亮,其余地方,黑漆漆一片,喬宇和周瑩瑩悄悄進村,引起一些狗叫。
但主人並沒有起身,家里也沒什麼東西,賊都嫌棄。
兩個人只听黃忠說那五個家伙是孟家村的,具體情況,兩眼一抹黑。
正猶豫著,一戶人家門打開,露出一位中年男人,穿著大褲衩,估計是尿急。
可沒等他跨出門,喬宇就沖過去,把他推回屋內,周瑩瑩跟著進入,反手關上門。
兩個人都用布蒙著臉,那位中年男人嚇得牙齒顫抖︰“你們……要……干什麼,我就是光棍一人,什麼也沒有。”
“別怕,我們就是打听幾個人。”
喬宇聲音盡量柔和,同時松一口氣,光棍最好,不用擔心驚動他家里其他人。
“打听誰?”
“孟家五虎,你知道吧。”
周瑩瑩一邊說,一邊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晃動,加強一下氣勢。
“你們是來尋仇的?”
中年男人卻沒有太害怕,眼楮反而一亮,充滿期待,沒有等喬宇周瑩瑩回答,惡狠狠說道︰“我就知道他們會有報應的,你們快點宰了那幾個狗日的。”
“你都沒告訴那幾個家伙住哪,我們怎麼動手。”
喬宇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這家伙似乎和孟家五虎有深仇大恨。
“今晚你們來得剛好……”
中年男人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向喬宇交代起來︰“我叫陸大路,陸大廣是我堂哥,他有個閨女陸小曼,在縣城讀高中,今天傍晚,孟大虎見到陸小曼,想做不是人的事情,拉她進小樹林,被大家阻止,狗日的,他干脆今晚要娶陸小曼過門,現在估計已經在我哥家逼親,那五個家伙肯定全部在。”
“走,我帶你們去。”
陸大路越說越氣憤,披上一件外套,抓起一把刀,就要出門。
“老實給我待著,今晚的事情,你只當什麼也不知道。”
喬宇一把把陸大路拉回來,這家伙跟去,只會添亂,一不小心反而暴露兩個人身份。
雖然暴露了也不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神不知鬼不覺,解氣就行。
打听一下大致方向,陸小曼家很好找,三間低矮的土坯房,亮著燈,門口打谷場上停著孟家五虎的那輛面包車,一條大狼狗在一旁耀武耀威地轉悠。
三間房正中間客廳後面有個小窗戶,喬宇和周瑩瑩湊近過去,窗戶玻璃碎了幾塊,用紙糊著。
透過玻璃,一眼就看到光頭孟大虎,還有平頭,應該就是孟二虎,其他三個黃毛,也站在一旁。
另外,一對老夫妻,一位身穿學生服的小姑娘,滿臉驚恐,膽怯地躲在一個粗壯年輕人身後。
所有人都站著,中間一張八仙桌,上面擺著禮品,還有一沓錢,孟大虎大聲嚷著︰“彩禮在這,今晚我就要洞房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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