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路平才回到自己的住處，一個老舊的小院，牆壁斑駁。
外觀上，誰也不會想到，這是娛樂城路輝手下，第一打手的家。
推開厚重的院門，三間堂屋，在夜幕下，也顯得灰敗。
打開堂屋大門，眼前立即一亮，里面金碧輝煌，地面上鋪著波斯地毯，鍍金的吊燈，精美的茶幾沙發，靠牆小酒櫃，擺放著各種名酒佳釀。
一位穿著暴露的小姑娘迎過來，跪在地面上，叫了一聲主人，拿過拖鞋，讓路平換上。
然後，起身，幫路平取下外套，放在衣架上。
路平在沙發上坐下，揮了揮手︰“小屏，我餓了。”
“稍等，主人。”
小屏脆生生答應，走進旁邊的廚房間，很快端來幾個小菜，又從酒櫃上拿下一瓶酒，打開，拿起酒杯剛要倒。
“用嘴。”
路平淡淡吩咐，小屏立即對著酒瓶喝了一口，含著喂給路平。
路平輕輕咽下，滿意地笑了笑︰“好酒，就是要少女的嘴去溫，可惜，俗人不懂。”
“主人在我們心中，就是王，那些俗人怎麼能和你相提並論。”
小屏輕聲說著，夾一塊菜，放進路平的嘴里。
“手藝有進步。”路平點了點頭︰“跟著我多享受，要啥有啥，當初你那哥哥小滿竟然還想找我要人，要不是看在你乖巧的面子上，我早就弄死了他。”
“謝謝主人的寬宏大量。”
“好啦，把那幾個叫出來，我要放松放松。”
酒足飯飽，路平擺了擺手，小屏打開一個暗門，走了進去。
“臭婊子，要是真的有靈，你給我看著，老子現在不缺女人。”
路平臉上露出猙獰的笑，他不是新安縣人，想當年，也是個大好青年 喜歡上一位姑娘，就因為家里窮，被百般羞辱。
永遠記得那個夜晚，奸殺了那個女人，逃亡在外。
後來被路輝收留，換了個身份。
有錢了，第一件事，就是近乎瘋狂地蹂躪女人。
一陣腳步聲，伴隨著鐐銬的叮當響，小屏帶著四個女人從地下室出來，年輕貌美，一絲不掛，都戴著鴨舌帽鐐銬。
“來吧，寶貝，為你的王服務。”
客廳內，響起路平瘋狂的笑聲，緊接著是各種奇怪的聲音，路平還不斷發出壓抑的叫喊︰“李巧雲，我要得到你，老子要擁有你。”
“主人，得到女人，要趁熱打鐵，在她空虛寂寞時候，是最好機會。”
小屏在一旁一邊看戲，一邊輕聲提醒。
“對，今天就去，她死了老爹，無依無靠，正需要男人安慰。”
∼∼∼∼∼
燦爛陽光照在公安大樓玻璃上，有點晃眼，李巧雲跟著警察進了大門，上了二樓，在一間辦公室內，見到了刑警小賈。
“請坐。”
小姑娘一身警服，正經端坐，別有一番威嚴，指了指凳子。
打開文件夾，等到李巧雲落座，輕聲說道︰“讓你來是了解一下情況，順便告訴你，就在昨晚，你爹李有福……畏罪自殺。”
“嗯。”
李巧雲臉色平靜，有點麻木，只是點了點頭。
“你好像一點不驚訝，也不悲傷。”
小賈觀察著李巧雲的臉色，有點好奇，語氣也有點意味深長。
根據掌握的材料，李巧雲也是娛樂城路輝手下的得力干將，李有福的閨女。
說假鈔案和她沒關系，鬼也不信，但李有福死了，承擔了一切，所有線索到此為止。
“我能干什麼？悲傷？痛苦，還是大哭嚎啕？”李巧雲苦笑了一下情緒微微激動︰“他年輕就混社會，勾搭上那個叫于繡的女人，我媽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人，活活被他氣死，後來，因為婚事，逼死了我妹，現在，留下我為他收尸，他考慮到我的感受沒有。”
李巧雲越說聲音越高，她想到現在的處境，離開了娛樂城，真的孤苦無依，有點悲從中來。”
“控制一下情緒。”小賈急忙提醒，換了個問題︰“你知道他為什麼自殺嗎？”
“不知道，他和我表面上父女 關心卻不多，在外做什麼 ，我完全不知道。”
“當年，有一個叫萬朗的，你記得嗎？”
“記得，我在警校的同學。”
“他死了，配槍在你爹手里，昨晚，他就是用那把槍自殺。”
“這件事，我也沒听說過。”
……
談話進行了很久，只是了解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人死了，李巧雲什麼都推在李有福身上，絲毫沒有猶豫。
因為，如果自己死了，老爹活著，同樣會把所有髒水潑在自己身上。
這是默契，也是道上不成文的規矩，死者 就是用來背鍋的。
“好啦，你可以走了，改天，案件結了，到火化場領你爹骨灰，送他最後一程。”
小賈合上文件夾，揮了揮手，有點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昨晚一夜沒睡，白天還要繼續工作，難怪柳如燕不願意進警隊，自己花樣年華，怎麼就選了這個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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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公安大樓大門，陽光刺眼，李巧雲剛才一直想著把自己開脫出來，現在才從一種惶惑中醒過來，感知到實實在在的現實。
老爹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 沒了。
一陣疲倦無力，身體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台階上，雙手抱著腦袋，無力地低垂著。
身邊有腳步聲進進出出，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在旁邊坐下，又過了一會，李巧雲才好奇地抬起頭，側臉看了看。
喬宇坐在一旁，正看著遠處的天空。
“你來干什麼？”李巧雲微微皺眉。
“我是代表風華村，過來處理你爹的事情，別忘了，他是風華村人。”
“他不是個好人。”李巧雲露出苦笑。
“不，對于風華村來說，他是個好人，捐過款，也幫助過人。”喬宇語氣認真︰“我不管他在外怎麼樣，我只認風華村。”
“你這人啊，好賴不分。”
李巧雲忽然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溫暖，這個大男孩，總會給人意外，有時候是驚嚇，有時候是驚喜。
“人死賬消，村里打算給你爹風光葬了，已經在準備，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沒有。”李巧雲搖頭，思索了一下︰“提個你個人的要求，可以嗎？”
“……可以。”
“等我死了，你幫我收尸。”
李巧雲說完，站起身，大步離開。
沒有等喬宇回答，也不用等，喬宇會答應的。
就像喬宇說的那樣，她也是風華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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