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大吳村火光沖天，不僅僅本村的村民聚集，隔壁村也有人過來看熱鬧。
一片吵嚷，火光照著那些臉頰，神情各異。
傷心難過焦急的，倒是沒有，燒的是大隊部，和村民沒什麼關系。
里面堆積的棉花，是吳楠為自己買來充政績的，和大家也是沒什麼牽扯。
大火熊熊，救已經不可能，只能眼睜睜看著倉庫連同大隊部的一排房子，燒得精光。
吳楠為坐在地面上，直到火焰有點燙臉，才站起身。
但他的手依舊在顫抖，下意識摸了摸身上，想要找香煙。
然而，他這才發現，自己慌慌張張，只穿著褲衩，幾乎光溜溜站在眾目睽睽之下。
旁邊，有人遞過一支煙，還幫著吳楠為點燃。
吳楠為用力吸了幾口，平復一下心情。
千人百畝棉花計劃，是他的心血，除了揚名，更重要的是利益，花錢買棉花，鼓吹產量，騙取政府補貼，再把棉花賣出去，一下子就能腰纏萬貫。
為此，他還借了很多錢，做了一大筆貸款，現在，發財夢隨著一把火，灰飛煙滅。
“村長，好好的倉庫，怎麼就起火了。”旁邊有人疑惑地說著，看著沖天的火焰。
“今晚巡邏的是誰，給我站出來。”
吳楠為這時才清醒一些，大聲吼起來，兩個五十多的男人跑過來。
“老黃，讓你們看著點，這是怎麼回事。”
吳楠為氣惱，一邊吼著，一邊抬腿， ，把跑到近前的一位踹翻在地。
“吳楠為，你憑什麼打人。”老黃從地面上跳起來，指著吳楠為︰“鬼知道怎麼失火的，這是你的報應。”
“放屁，我一心一意為村里搞發展，哪來的報應。”
吳楠為吼著，年輕，又是村長，對自己名聲很在意。
“呸。”老黃平時是個懦弱的人，但這種人一旦豁出去，什麼話都敢說︰“為村民造福？村里誰不知道這棉花就是你的，缺德玩意，燒得好，老子早就恨不得放一把火。”
老黃越說越激動，指著吳楠為︰“你今晚干嘛去了，就穿著褲衩，其他衣服呢，要不要我去家里幫你拿來，你個狗日的，讓我巡邏，挨冷受餓，你在我家風流快活，老天爺怎麼不一雷劈死你。”
吳楠為愣了一下，第一次被指著鼻子罵 一時不知道怎麼應對。
平時那些人可不敢，知道自己隨時會給他們穿小鞋，還有的背地被打斷腿。
這個老黃他麼的瘋了，自己睡他家兒媳婦，又不是一天兩天，竟然當著這麼多人喊出來。
不怕兒媳婦沒臉見人嗎，還有，不怕被打斷腿。
“爹，你胡說八道什麼。”小花沖過來，拉著公公走向一邊。
“狗日的吳楠為，怎麼不說話，也知道丟人現眼了吧，這把火燒得好，燒得好。”
老黃被小花拉著，一邊走，一邊回首大聲叫嚷著，咬牙切齒。
“劉會計，馬上報警，我懷疑有人故意縱火。”
吳楠為大聲叫嚷著，老黃的樣子，讓他聯想到眼前大火。
老黃未必敢縱火，但自己在村里，可沒少睡人家的小媳婦，老黃不敢，不代表別人也不敢。
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家，兩位老人已經被驚醒，擔心地看著吳楠為。
“沒事，我會解決的。”吳楠為自信地笑了笑，向爹媽揮揮手︰“你們睡吧，別擔心我。”
吳楠為倒不是為了安慰兩個老人，他是確實有信心，年紀輕輕就成為村長，怎麼會被這點事情打倒。
賬目，想辦法挪到村里，而且，自己還有一大筆假鈔，出手就是一大堆錢。
這點損失，九牛一毛。
想到假鈔，吳楠為腰桿瞬間挺直很多，走進臥室，下意識看了一下床底下，微微一愣，眼楮瞬間瞪大。
雖然看不到床下面的密碼箱，但自己擺在床邊的皮鞋，原本整整齊齊，現在卻一橫一豎。
緊接著，吳楠為一下子趴在地面上，望向床下面，又用手掏了掏，空空如也。
吳楠為像死狗一樣，趴在冰涼的地面上，好久，才緩緩坐起，拉開梳妝台的抽屜，那些金銀首飾等，全部不在。
吳楠為松口氣，還好，不是完全沖著假鈔來的，入室盜竊，順手帶走了假鈔。
怎麼辦？怎麼辦？
吳楠為在屋內不安地走動著，估計偷東西的也未必知道是假鈔，當務之急，是要補救。
抓起床頭的電話，撥通吳情義的號碼，沒等對方開口，吳楠為就大聲說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別急，你慢慢說。“
“倉庫被燒了，棉花全部沒了。”
吳情義停頓了一下，沉聲說道︰“報警了沒有？”
“我讓會計報警，懷疑有人縱火。”
“做得對，就算查不出，你也一口咬定是有人放火，有人作案，比你管理不嚴強，還能得到同情。”
“還有，就是我家被偷了。”
“損失多少？”
“一些貴重東西，一兩萬吧。”吳楠為吞吞吐吐︰“還有一箱假鈔，一百萬。”
“什麼？”對面傳來吳情義從床上跳起來的聲音，明顯震驚︰“一百萬，夠槍斃的，你怎麼這樣不小心。”
“這兩天事情多，我一時忘記處理了，哥， 快點幫我想個辦法，你讓我干什麼都行。”
吳楠為帶著哭腔，後悔也沒有用了，自己確實疏忽了，也是這兩天縣里各種包裝，各種宣傳，讓他有點飄。
樂極生悲了。
“報警。”停頓一下，吳情義聲音冷靜。
“報警？”吳楠為打了個哆嗦，這不是找死嗎。
“對，報警，假鈔不能說，但你家確實損失很多，抓到夠坐牢的，小偷也害怕，現在盡快找到那個人，利用警察，同時也要動用你自己渠道，找到立即封口。”
“明白。”吳楠為眼中寒光一閃︰“落到我手里，一分鐘我都不會讓他活著。”
下半夜，柳如燕才回到縣城，摩托車加滿油，放回到那家羊肉火鍋店門口。
溜回到小旅館後面，敏捷地沿著下水管道，爬進房間，關上窗戶。
甦江睡得依舊香甜，柳如燕小心在他身邊躺下。
想了想，又起身，脫了衣服，再次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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