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車很緩慢，林姍姍感覺雙腿累得有點發抖。
這一階段，仇青霞一直陪著，每天晚上下地籠，雖然仇青霞很多時間在燈光下做作業，但兩個人相互依靠，心里很踏實。
現在，沒了仇青霞，林姍姍感覺一種無助孤獨。
忽然，心中一陣煩躁干嘔，張了張嘴，又強行壓了過去。
眼眶一熱，林姍姍撇了撇嘴，有點想哭。
突然，身後的三輪車似乎輕了一下，不用蹬就向前走。
林姍姍猛然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夕陽下笑得很燦爛。
喬宇正彎腰在後面推著。
“王八蛋，誰讓你來的。”
林姍姍繃著臉罵了一聲，一手扶著三輪車把，另一手擦了一下額頭汗水，同時，也把不爭氣的淚水擦掉。
“我剛好路過，看你一個人，就順便搭把手。”
喬宇笑著回答，林姍姍哼了一聲︰“誰讓你幫忙的，我寧願累死 ”
林姍姍當然清楚，這是野外，喬宇哪來的順路，說不定早就跟在後面了。
估計看著自己蹬得費勁，偷偷發笑呢。
這家伙就不是好人。
林姍姍心情復雜，轉過臉，看著前方，盡量忍著眼淚不掉下來。
其實，喬宇出現那一剎那，心里真的暖暖的。
這世上，最珍貴的就是雪中送炭。
“仇青霞今晚怎麼沒有來？”喬宇嬉笑著，轉移話題。
“她以後不會來了，準備上學呢。”
“我想起來了，今天在我家，她讓劉秀做衣服，打算帶去學校穿。”喬宇隨口說道︰“我還送她一些甦城帶回來的時裝。”
“還給人家姑娘送衣服，又想什麼鬼心思。”林姍姍語氣鄙視︰“你晚上很久沒來了吧，肯定勾引了不少女人，怎麼舍得今晚過來。”
“……”
喬宇一陣無語，不是你不讓過來的嗎，還用鐮刀砍我。
怎麼又怪上我了。
“怎麼不說話，被我說中了，心虛了。”
林姍姍停下腳，仍由喬宇推著三輪車前進，氣鼓鼓大聲嚷著。
“我在想，今晚出來沒帶什麼好吃的，就一些山楂條，記得仇青霞喜歡吃。”
喬宇拍了拍身上掛著的一個小包，倒沒有撒謊，從縣城回來，偶然遇到個賣山楂條的，記得仇青霞喜歡。
原計劃是通過仇青霞，探听一下林姍姍反常是怎麼回事，迂回和好。
畢竟，自己算是欺負過人家小媳婦。
不能那麼無情。
被罵幾句也是應該。
“山楂條！拿出來。”
林姍姍忽然剎住三輪車，直接跳下來，瞪著喬宇，一臉期待。
“這麼急干嘛，又沒人和你搶。”
喬宇把包遞過去，林姍姍立即打開，拿起山楂條，大口吃起來。
吃得很猛，山楂條很酸的，看得喬宇嘴里都生水。
一大包山楂條，很快下去大半，喬宇忍不住咧嘴︰“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吃酸。”
林姍姍忽然愣了一下，把剩下的山楂條塞回包里，氣鼓鼓說道︰“不吃了，不吃了。”
眼看著天邊燒起晚霞，今天下地籠時間已經比較晚。
好在有喬宇，他的力氣當然不是林姍姍和仇青霞可以相提並論的，幾乎是他一個人干活，把幾十個地籠一個個放進小水溝。
林姍姍就是跟著遞遞東西，偶爾掏幾根山楂條，塞進嘴里。
干完活，已經夜幕拉開，天邊一彎勾月，很明亮。
不遠處，傳來一陣嗩吶聲，應該是附近村辦喪事。
“我們瞧瞧去。”
喬宇記得好久沒見黃皮皮了，剛好，帶著林姍姍放松一下心情。
這女人忽冷忽熱，感覺情緒不正常。
“行。”
林姍姍沒反對，直接坐上三輪車車斗，喬宇蹬著三輪車，穿過田野小道。
沿著嗩吶聲，很快到了嗩吶班演出現場，果然是黃家嗩吶班，最近黃皮皮很出名，附近紅白事，都是他的活。
黃家嗩吶班人很多，應該是分開幾個場子，五朵金花和王嬋都不在。
臨時搭建的小舞台上，燈光明亮，黃皮皮帶著幾個吹手，另外幾位新招的姑娘。
還有一個喬宇記得深刻，趙敏敏。
這女人和黃皮皮糾纏不清，差點讓黃皮皮坐牢，現在又搞在一起。
小舞台上，幾位姑娘在歌舞。
台下，很多村民在圍觀，主家很周到，準備了很多長板凳。
喬宇拿過一條板凳，和林姍姍並肩坐著，旁邊有自行車拉著箱子賣冰棍的，喬宇買了兩支，和林姍姍一邊吃一邊觀看。
“接下來，我為大家吹一曲。”黃皮皮似乎又胖了一圈，臉更圓，帶著笑︰“當然了，我也知道大家的意思，主要看伴舞，有請我們的台柱趙敏敏。”
嘩。
四周忽然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把林姍姍嚇了一跳︰“這個趙敏敏，這麼受歡迎嗎 ”
“看看就知道了。”
喬宇隨口回答，根據經驗，已經感覺到點什麼，剛才鼓掌很用力的都是男人，神情亢奮激動。
嗩吶聲響起，是一首柔和的流行歌曲，黃皮皮站到一旁，趙敏敏走到正中間，穿著一身長裙，秀發挽起，有點古典風韻，隨著樂曲翩翩起舞。
“這沒什麼吧。”
林姍姍低聲嘀咕，這也沒什麼特點，古典舞，鄉下人品味這麼高嗎。
話音剛落，嗩吶聲忽然提高，變得熱烈奔放。
隨著音樂，趙敏敏在舞台上做了幾個旋轉，裙擺飛起，如荷葉鋪開。
隨著裙子飛起，露出兩條白皙修長的腿，而且一路向上，白雪路盡頭，隱約一片森林。
四周響起一陣曖昧的笑聲，還有尖叫聲。
林姍姍一下子目瞪口呆，手中冰棍都驚得掉落地面。
“傷風敗俗。”
舞台上，趙敏敏動作還在繼續，林姍姍低聲說了一句，側臉白了一眼喬宇。
見喬宇眼楮看向天空，正在抽煙，似乎在享受煙草味。
林姍姍松口氣，靠近喬宇，悄聲說道︰“她怎麼好意思，這多丟人，啥也不穿。”
“她穿了，很窄，黑色的，那叫丁字褲。”喬宇脫口而出，他眼力現在很尖銳，瞄一眼就明白。
“丁字褲？”
林姍姍疑惑了一下 ，旋即瞪大眼︰“你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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