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出聲。”
王明低聲提醒，聲音都有點顫抖，明顯害怕。
沈健用力點頭，相對而言，他比王明見識多，也沉穩得多。
只是，關系到家里人，一時慌亂。
王明松開捂著沈健嘴巴的手，沈健緊緊閉著嘴，不再出聲，甚至連呼吸都屏住。
兩個人挪動腳步，靠近東頭房的門，透過窗戶看了一眼，沈健的身體立即劇烈顫抖起來。
房間內，站著兩個黑衣人，戴著寬沿帽，看不清臉。
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都是渾身鮮血，孩子一動不動，女人在抽搐，似乎死亡前的掙扎。
“搜到什麼沒有？”
一個黑衣人沙啞著聲音，低聲問。
“沒有，我就說嘛，沈健的小本本不可能有備份，不然，他老婆肯定知道。”另一個黑衣人是女人聲音，帶著抱怨︰“上面是不是太謹慎了，這是濫殺無辜。”
“你別太仁慈了。”沙啞聲音提高一些，訓斥道︰“小心使得萬年船，按照吩咐行事，一把火毀了，就算小本本有備份，也不會留下來。”
沈健眼前一黑，差點栽倒，都是自己小本本惹的禍。
有人擔心另外有備份，要斬草除根，自己老爹老媽估計也遇害了，這是滅門。
那麼，自己呢？
“就不怕沈健那邊翻臉？”
屋內，黑衣服女人隨口問，似乎不忍心看人臨死掙扎，拿起床單，蓋住床上女人。
“他，估計現在已經被燒死了，上面自有安排。”沙啞聲音明顯不屑︰“他就不該留下那些記錄，小本本出現那一刻，注定他不能活，死有余辜。”
沈健身體一軟，感覺全身冰涼。
瞬間聯想起今晚的那場火，難怪石余慶不敢面對自己，一定是他搞的鬼。
“狗日的，我操你祖宗。”
沈健低聲嘶吼著，聲音在喉嚨里翻滾。
仇恨，讓他精神一振，似乎忘記了疲勞，身體筆直。
里面的兩個人似乎發現外面的動靜，一起看向窗戶。
“沈隊長，這不是拼命的時候。”
王明急忙抱住沈健的腰，扭身快速離開。
走出院子，躲進旁邊一處黑暗的角落，很快就听見有人追出來，手電光四處照了照，又返回院子。
“放火，放火。”
沙啞的嗓子叫喊著，院子里亮起一陣火光。
“跑。”
王明拉起沈健，拼命奔跑起來，跑了一會，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
沈健一陣茫然，自己去哪？
幾輛警車從遠處行駛過來，是甦江等人返回，沈健一激靈，眼中露出一種凶狠，快步沖過去，站在路中間，用力揮手。
警車停下，沈健立即大聲吼起來︰“甦隊長，我交代，什麼都交代。”
“押上車，明天再說。”
甦江神情凝重，揮了揮手，立即有人下車，把王明和沈健拉上車。
“不能等到明天，現在，現在就抓人，一個不能讓他們跑了。”沈健神情有點瘋狂︰“先抓你們的副隊長石余慶，他就是向我通風報信的家伙。”
幾分鐘後，警車回到郊區院子，甦江剛下車，石余慶就迎過來︰“隊長，什麼情況？”
“抓起來。”
甦江卻冷喝一聲，兩位手下立即一左一右抓住石余慶的胳膊，石余慶一臉震驚︰“隊長，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個屁。”沈健從警車上沖下來，猛然踢了石余慶一腳︰“狗日的，滅我全家，還想燒死我，你們這幫人，全部該死，今晚全部去死。”
沈健大聲吼著，歇斯底里，神態瘋狂得扭曲猙獰。
幾分鐘後，一輛輛警車呼嘯而出，奔向新安縣各個方向，開始抓人。
以欒平為首的一張網，被完全撕開，全部被抓走，有沈健的指證，受賄或密謀的時間地點，甚至在場的人都清清楚楚。
連抵賴的機會都沒有。
最感到懵逼的是沈健舅舅，執法大隊隊長史鐵生，穿著睡衣被抓進局里，面對沈健的一件件行賄的指證，他臉色鐵青︰“沈健，你他麼瘋了嗎。”
“你才是瘋子。”沈健大聲吼著︰“我媽是你親姐，你們也下得了手，殺了我全家。”
“瘋了，真瘋了。”
史鐵生渾身顫抖，沈健的母親，自己親姐，下午接了個電話，說中獎了，全家旅游，被一輛大巴接走。
沈健怎麼說是被殺了？他又怎麼知道的？
可解釋已經沒了意義，沈健的指證，讓很多人滾雪球一樣卷進來，想脫身也不可能。
任務完成，柳如燕並沒有留在新安縣城，而是駕駛著摩托車直接離開。
喬宇還有正事，陳子玉還在旅社等著呢。
穿過兩條街道，靠近小旅社，看了一眼二樓，喬宇心中暖了一下。
疲憊之余，有個女人在等待，確實感覺不一樣。
剛要加快腳步，遠遠看見小旅社旁邊，有倆個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
喬宇停頓了一下，迅速改變方向，轉了個圈，悄悄靠近一個小巷的院牆，一縱身，攀上院牆。
動作很輕，立足後，立即俯下身，衣服顏色很暗，加上光線也模糊，和牆頭混為一體。
牆頭那邊，牆邊蹲著一群人，都在吸煙，火光明明暗暗。
“確定陳子玉在房間嗎？”
一個聲音低聲問，喬宇听出來，是陳子玉的男人，蘭友明。
“她一直在，還帶著那個包，里面應該是錢。”有人悄聲回答︰“友明哥，這錢哪來的，嫂子沒跟你說？”
“瑪德，肯定是她那個相好送的。”蘭友明罵了一句︰“等會捉住，把錢全沒收了。”
“你是說那個喬宇？”
“除了他，還能有誰，欒豐秋都說了，在醬醋廠，他是用陳子玉男人的身份出現。”
“瑪德，這太欺負人，等會一起上，亂棍打他個半死。”
“他可是有功夫。”
“有功夫怎麼樣，睡別人老婆，理虧。”
“對，繼續盯著，喬宇回來，我們就動手。”
一群人越說越氣憤，七嘴八舌。
喬宇听了一會，輕輕躍下院牆，回到街道上，站在路口，抽了一會煙。
眼中亮光一閃，扭身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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